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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措玛感到萨都措的这几刀是要了她的命,她的神智要离开她了,她无力地拉住尕尕和儿子的手,把噶绒尔吉的小手放在尕尕手里,流着伤心的泪水说:
“尕尕,这楼里只有你是我最信赖的人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尔吉,找机会离开这里,把他平安交给坚赞! ”她又抚摩着儿子的头,泪水止不住地涌流着哽咽地说,“尔吉,阿妈对不住你,不该带你来这里,让你受了那么多惊吓,听尕尕的话,回到爸爸那里去……或许你爸爸就要来接你了,你们一定要离开……”
“小姐你没事的,会好起来的,萨都措已经叫医生去了……”
“不,尕尕,我感觉到,我马上就要跟我阿妈去了,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尔吉了,你一定要保护好他,我求你了……”
“我会的,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会的,你会好的……”
这时沃玛却对儿子说:“尔吉,泽仁卓! 我的宝贝啊,别哭,孩子,要勇敢起来,像你阿爸一样。唉,阿妈没保护好你,对不起你,我的孩子,原谅阿妈好吗? 等来生转世阿妈还会做你的好阿妈,尽责尽力地养育你……今天阿妈要走了……”
“不,我不让你一个人走,你受伤了你是走不动的,阿妈,我们一起回阿爸那里去吧,我怕,我要回家。”
“来……亲亲阿妈……噶绒尔吉,我的乖孩子……”沃玛拉着儿子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握了握就松开了,她闭上了眼……
流着泪水的尕尕告诉噶绒尔吉,他母亲这是累了,要睡很长时间才会醒来,噶绒尔吉就把脸贴在母亲脸上,轻轻地亲着母亲惨白的脸,年幼的噶绒尔吉,在这个年纪里怎么知道死亡的含义,他真以为母亲是睡着了……
萨都措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她跟沃措玛之间的纠纷造成了妹妹的受伤,她自己亲自请来了,医生,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医生,是她刺伤了沃措玛,她期望伤势不会严重,她在内心祈祷着沃措玛会好起来。但是,当她把医生带到这里时,眼前的情景却告诉她一切都晚了,她爱过恨过心疼过的妹妹沃措玛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是她亲手杀了她,她战栗地瘫软在地上,对僧医轻声说:“帮我去请几个喇嘛来为她念经超度吧,不要告诉其他人! ”
她让她的女佣把忙着准备作战的丹真叫来了,除了丹真可以告诉,她什么人都不会说的。尕尕也被严厉告诫,不许向任何人说沃措玛已经死了,只能说她得了重病修养在深闺中,沃措玛的尸骨是被悄悄弄出去火葬的。
坚赞的那封信并没有使丹真他们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就投降了。所以他们依然按计划联络集合组织诸路土司头人力量,增添武器装备,整编队伍,以五十人为一队,大头人为带兵官,大头人下又分二十人一队,小头人为首,丹真是布隆德区域里的总带兵官;各路土司和头人又分别是各自部队的将领,土司头人部队浩荡地汇集到了围剿坚赞起义队伍的行列中,他们将展开围歼共同敌人的围剿战斗,他们以为坚赞的投降书或许就是起义部队已经在惧怕他们、在动摇的信号,胜利的希望已经像风中的经幡一样在招展了……
这时候,传来了许多关于桑佩坚赞的队伍出发的消息,有的说是往达乌方向去了,有的说是向达折多方向进发了,有传言说是往西边的江达去了等等,不久又听说往北与尼玛的部队会合过了金沙江,再过不久传言说他们就在近日将进攻布隆德……
丹真觉得他们土司头人的部队完全是拉满了弓、待发的箭,只等敌人出现了,但是过了许多时日,坚赞的队伍并没有出现,而且销声匿迹了,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似的,这下丹真和土司头人到感到不安了,这帮人到哪里去了? 看来不能再等敌人自己出现,说不定这又是那个狡猾的坚赞耍的什么把戏,要不就是被他们强大的队伍阵容所吓而自动退缩了。丹真和几路土司队伍的东本商议,决定以主动出击为上策,直取曼图亚。
九月,草原人称为秋三月,寒气丝丝袭人,有时阴雨绵绵的秋雨下个不停,天气阴冷,山顶山腰间常常是大雾弥漫。昨晚下了场雨,清晨时分才渐渐停下来。天刚蒙蒙亮,雾霭四处缥缈着。露营的土司头人部队有人已经起来走出帐篷外,撒尿、喂牲口或生火烧茶,这时,一个站岗放哨的哨兵匆匆跑来,报告发现敌情。顿时这片起起伏伏的湿漉漉的草丘地带像化开的酥油锅,嘈杂慌张地乱做一团,好在几路土司队伍的头领和丹真沉着有序地安排部署,稳住了部队,很快一切就绪。报告的人说的敌情其实是听见的敌情,他并没有看见什么。这里起起伏伏的草丘地形,正好如同天然战壕,丹真庆幸他选择了这样一片地方做露宿营地。但是他们放眼四望,怎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人声马嘶。因为前方草坡上全是浓雾密罩着,感觉就像阴沉的天空垮塌下来了,怎么也扶不上天空似的。他们再次派人前去打探后回来还是说只听见马嘶鸣没见什么人马踪影。看来敌人是隐藏在大雾里山坡后,不可贸然进攻,丹真他们部署好埋伏,人们就静静地等待着,天色已经亮开,绵绵起伏的大草滩到处都是静寂一片,此时,连马匹都像是在屏息静候,仿佛灰白的晨雾翻卷游移在草尖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忽然,在远处隆起的一道长长的草坡脊上响起了多人吹起的柔和绵长的口哨声,那么清晰、悦耳,后来口哨音变成了一首动听的曲子,悠悠扬扬,缥缥缈缈,这优美的曲子就是桑佩马帮爱唱的桑德尔民歌,透过雾团阵阵飘来,不久,丝丝的风被口哨声唤来了,慢慢地开始吹拂着云雾,雾霭在移动、在渐渐地散开了。这时,让人惊讶的是,散开的雾团后,走出了一队骑手,过了会儿,又走出一队,不多会儿,灰暗的天空映衬着坡脊上出现的长长一线整齐的人马,再一会儿,草坡上齐整的步兵方队出现几列,马队几列,在晨光里完全能看清,马队是以颜色分为方队,两边是纯白色的骏马,中间是红色三队,黑色三队,褐、棕色三队,骑手都是身披白色氆氇披风,头上一律戴北部牧区男子常戴的毛毡圆盘饰红樱的小顶筒帽,腰别长刀,身背叉子枪,肩挎一张弓,马鞍右侧是装满箭的箭袋。在左右两边还有特殊的两队武装,骑在马背上的人除了肩挎着弓箭,马背上还有个特殊的牛皮口袋,里面装的全是鸡蛋、鸭蛋那么大的石块,骑手的腰间别着的绳索是黑白羊毛编织的牛皮卧多,他们的队列和距离与其他队伍不同,呈梯形排列,便于手臂挥动卧多绳。醒目的队旗上那把金色剑在细微的晨风里轻轻飘扬着,旗子下一个精神焕发的青年和他身边的几位战士着黑色斗篷,威风凛凛望着这边。中间的那个目光锐利、俊武; 出众的人就是起义队伍的东本,沉稳自信、有着将帅风范和威仪的坚赞。精神抖擞的骑手和士兵,整齐有序的队伍让丹真的队伍吃惊不小,从这威风、齐整的形式上感到了起义队伍的气势,许多人不得不钦佩,坚赞这个魔鬼的队伍完全是一支训练有素、指挥有方的精锐部队。
在双方还处在静观、僵持之时,突然,在丹真的左侧几丈远的壕坑里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冒起一团烟雾,把所有的人都惊了一跳,土司头人队伍里顿时慌乱起来,就连与他们对峙着的坚赞队伍的人也吃了一惊,继而都相视笑了。原来是一支头人队伍里有个支兵差的中年人不知怎么搞的,手里的火药枪爆炸了,在人们静静的对垒中,战斗即将开始的这一瞬间发生了这一轰晌,无疑成了拉响的火线,顿时敌人内部乱做了一团,坚赞的队伍一声号令,进攻开始了,他队伍里两排列队的吹号者,吹响了牛角号,冲杀声继之响彻在草滩,起义队伍箭队和枪队每队的指挥“祖本”统一发布装弹药发射的命令,各队临阵不乱,行动统一,双方人马相当,都是数千,但是这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雨,不多会儿,双方的明火枪的火药打湿或受潮无法开火了。就在这时,起义队伍里一支特殊的队伍开始了猛烈的攻击,石块像阵雨一样随着士兵们同时圆辐挥舞卧多的“嗖嗖”声,降落击打着土司头人队伍,嗷嗷的叫声四起,击中的马嘶叫着,土司头人的队伍彻底乱套了,他们没想到这么平常的赶牛羊常用的生产生活用具——卧多,在坚赞的部队里却能巧妙地用上,射击的队伍还编了队形,这么规范地如同就是天赐的武器,到后来,就连他们的马匹听见“嗖嗖”的绳响都惊诧得猛退。原来如此! 面对如此训练有素又具有作战经验的起义队伍,终于,这些土司头人的为支差并自带武器和干粮的差民队伍乱糟糟无法收拾了。丹真见不利的局面如此严重,看来是无法轻易扭转,便提出撤退的意见,土司头人也同意了。刚才还是平静清爽的草地,一瞬间就横陈了许多的死伤人员,腿脚没伤的士兵见他们的东本和头领都跑了,自然就放下了武器。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被俘虏的士兵本担心传说中的魔鬼坚赞会要他们的命,但结果却是出乎预料之外,坚赞告诉他们,愿意回家就回,愿意留下的可以加入他们的队伍。这样一来,一些人就放心地离去了,大部分人心甘情愿地留在了起义的部队里。坚赞又壮大了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正式深入布隆德草原,目标就是翁扎·多吉旺登土司的豪楼。
这回攻打这座坚固的城堡,坚赞总结了上次失败的教训,不再强攻。面对戒备森严又雄伟高大坚如磐石的楼墙和几座碉楼,只能巧取。他利用藏族伸臂桥的原理,在曼图亚时就安排士兵做了几个用牛毛绳、木棒编结的可以折叠或伸长的云梯,为的就是越高墙攻城堡。
这天,等到天黑时,围住高楼的起义队伍开始行动,他们在正门方向装着硬打硬攻的样子,而在楼房后院的城墙外则悄然地在夜幕的掩护下,发挥伸臂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