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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决心,绝对不能像他们一样堕落。」
「现在你掌权了?」
「我掌权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要让其他人掌权。我不相信任何其他人有办法拒绝诱惑。一定要有人能够保持清醒,随时以客观的眼神看顾这个地方。一定要有人能够把野兽关在笼子里面。是你让我了解夜城……已经堕落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就是你跟其他人进行芭贝伦仪式的原因?」
「是的。」渥克喝了一口茶,明白表示转换话题的意思。「我再问一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苏菲亚?我没听过地狱的恶魔会怀念受害者的。莫非当权者把你赐给别人,某个我应该知道的人?」
「不是。」美丽毒药说。「我现在跟罪人在一起了。」
渥克放下茶杯,扬起眉毛,说道:「你就是那只女恶魔?原来如此……我很惊讶。真的。所以跟约翰·泰勒一起反抗我的女恶魔就是你?你就是无法抗拒有权力的男人,是不是?」
「我现在跟罪人在一起。」美丽毒药耐心地说。「只有罪人一个。表面上,我是地狱派来腐化他的人、粉碎他的心、抹黑他的灵魂,好让地狱能够再度接纳他。不过事实上,我完全是自愿而来,为了了解究竟是怎么样的爱情能够在地狱之中毫不动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毫无保留地爱上像我这样的恶魔。」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渥克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你而言,爱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当时。」美丽毒药说。「在那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虽然我已经跟席尼在一起很久,不过我也才刚刚开始了解他对我的感觉。或许,我直到现在才真的开始了解当年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以及我给你的伤害究竟有多深。」
「我结婚了。」渥克说。「婚姻生活十分美满。差不多已经二十三年了。」
「我为你高兴。她叫什么名字?」
「席拉。我们有两个儿子。凯斯就读牛津大学,罗伯则是职业军人,两个都是很乖的孩子。我在夜城外面将他们抚养长大。他们对我真正的工作一无所知。」
「我为你高兴,亨利。真的。」
「那么,这个罪人……」渥克的语气转为轻松,几乎可以轻易地令任何人放下心防。「他真的爱你吗?」
「是的。一段传奇性的爱情故事,即使在地狱都广为流传。」
「我以前也爱你。」
「他在看过我的真实面貌之后依然爱我,亲爱的席尼……很抱歉我伤害过你,亨利。」
渥克喝口茶道:「恶魔就是会骗人,这是你们的天性。」
「即使恶魔也会改变的。」
渥克冷冷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我相信。」美丽毒药说。「我必须要相信。」
他们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在周遭客人轻轻的交谈声中慢慢喝着茶。
「我知道你派人堵住荆棘大君的入口大门。」美丽毒药突然开口。「也派了其他人看守地底之境的其他入口。我猜这是当权者直接下达的命令。」
「当然。」渥克说。「不过既然你都来到我的面前了,我想其他人一定也有办法离开。我最好找警卫来谈谈,看看如何加强封锁圈,或许还应该再多找一些专家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吗?你要求我帮忙?」
「再多专家也无法阻止我们,亲爱的。」美丽毒药静静地道。「因为荆棘大君站在我们这一边。」
渥克眨了眨眼。「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我以为没有人能够逃过他的审判。」
「他相信我们。」美丽毒药说。「特别是相信约翰·泰勒。跟我聊聊当权者的事,亨利。」
「为什么?」
「因为我想听。」
渥克耸肩:「只要能让你快点离开这里……其实当权者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秘密,他们就跟大家所猜的一样,只是一个商业世家,打从远古时代就在夜城投资,拥有令人无法想象的财富与权力。他们是伦狄尼姆俱乐部的秘密会员,从来不公然展示名声与财富,但是却在暗地里控制那些台面上的权贵。他们是幕后的推手,为了维护自我的地位无所不用其极。我为他们工作,只因为我是最好的选择。许多年来,我一直在找能够替代我的人选,但是大部分的人根本不想听我说。几乎没有人愿意担负起我这个地位所需担负的责任,而极少数有兴趣掌权的人却都是为了错误的理由,于是我把这些人通通交给当权者处置。我掌权,做我应做的事,因为我是唯一不会被夜城里种种诱惑影响的人。我已经看透这个地方了,我很清楚这一切背后所隐藏的本质。」
「什么本质?」美丽毒药问。
「一场怪物秀。一个充满堕落欲望的城市。一个所有人类低贱欲念的集散地。如果不是这样,像当权者那种人渣怎么会成为最适合管理这座城市的人选?他们只在乎这个地方能为他们带来的财富。或许他们三不五时会来这里玩玩,感受一些不为正常世界所允许的快感,但是每天结束之前,他们总是记得要回家,把整个夜城抛在脑后,就跟我一样。」
「不同的是,你完全不享受夜城的诱惑。整座城市中唯一正直的男人。至少,是唯一有道德观念的人。也或许,你是夜城里面最担心害怕的人。你为什么如此害怕夜城,亨利?」
渥克想了一想,说道:「因为……很可能,总有一天,夜城里的邪恶诱惑以及腐败堕落将会突破一切藩篱,冲入正常世界。」
「那真的是这么糟糕的事情吗?」美丽毒药问。「如果世人都能看见事实?如果他们都能以更宏观的角度认清一切?如果所有人都能与在幕后运转一切的神灵与支配力量直接沟通……如果他们知道真相,说不定世界可以变得更好。」
「不。」渥克说。「外面那个较为理性的正常世界已经够糟糕了。要是让那些个狂热之徒、恐怖份子,甚至是自认为了人类福祉着想的家伙,了解到夜城里面所能提供的真正选择,那整个世界很快就会为了争夺力量而毁在他们手中。」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美丽毒药说。「如此……愤世嫉俗。」
她和渥克在柳树茶馆中继续交谈,不过却改变了我们眼前的影像,让我们看见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
眼前景象一变,我们也在瞬间了解到转变之后的一切讯息。我们知道那是发生在一九六七年的事情,也知道如今走在夜城街道上不断交谈、嘻笑、打闹的三个年轻人就是亨利·渥克、查尔斯·泰勒,以及马克·罗宾森。
我首先认出来的是渥克,除了因为他的长相没有多大改变之外,还因为他的服装实在太令我惊讶。看来,年轻时的亨利·渥克完全是个走时尚路线的时髦男子。他不可一世地走在路上,身上的服装散发出十分亮眼的色彩,搭配一副椭圆形的太阳眼镜,满头黑发梳得有如骏马的鬃毛。他简直是个年轻的神祗,物质世界根本无法跟上他前卫的脚步。
马克·罗宾森,也就是后来闻名夜城的「收藏家」,身上的打扮同样引人注目,不过很显然可以看出,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猫王的疯狂歌迷。他身上穿有全套猫王的配备及特征,包括油腻腻的黑色刘海、耳朵两旁的招牌鬓角以及刻意微翘的上唇。他身上的黑皮夹克装了太多拉链跟铁链,走路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噪音。他似乎一刻也静不下来,全身充满了兴奋的活力,永远走在两个朋友前面,喋喋不休地高谈阔论。他的笑声十分开朗、充满自信,满腔的计划与抱负,对未来充满无比的野心。
我最后才认出来的是查尔斯·泰勒,我的父亲。我没有他的照片。母亲离开之后,他就把以前的照片全部丢掉或是烧光。在眼前的景象之中,他比我还要年轻,不过看起来不太像我,与我想象中的他也完全没有共通点。跟两个朋友不同,他穿了一套深色的西装,打了一条领带,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剪得非常整齐,看起来就跟都会里的普通上班族没多大差别。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给人的感觉十分无拘无束,在朋友的陪伴之下流露出快乐的神情——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认不出他,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快乐过。
一九六七年是个改变的年代,不论对夜城还是对世界上其他地区,都是一样。他们是三个迅速向上爬升的年轻人,拥有大好的前途与未来,并且即将改变世界。
最后他们走入当时最流行的集会场所,鹰风炭烤酒吧。我从来没见过原始的鹰风炭烤酒吧,这家店毁于一九七〇年的一场大火——有人说是房子自焚——如今以一栋鬼屋的型态存在。尽管如今建筑本身已经变成鬼屋,不过里面的顾客可都是真人。景象中的鹰风炭烤酒吧,看起来跟后来的那栋鬼屋没什么两样,完美呈现出如梦似幻的六〇年代风格,有着洛可可式的闪亮霓虹,与引人注目的各式流行海报。即使处于不同的时空,我似乎依然可以闻到店里所散发出来的咖啡、线香、烟草,以及精油等味道。大型点歌机里播放着所有当年最流行的音乐,佛麦卡塑料桌面旁边站满了那个年代著名的人物……有谜幻奥兰多、旅行医者以及他最新的旅伴。渥克、罗宾森与泰勒对着店里所有人开心地挥手招呼,不过根本没人理会他们。当时他们三个都还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虽然后来他们一个成为掌握夜城权力的人,一个是收藏一切强大法器的人,一个则变成毁灭夜城的始作俑者。
亨利、马克与查尔斯霸占了角落最后一张空桌,接着向一个身穿白色塑料服饰、嚼着口香糖的女服务生点了一大堆咖啡,然后拿起最新一期夜城特别版的OZ杂志阅读。查尔斯才刚把杂志拿起来,马克立刻就抢了过去,说要看看这期有没有注销他投稿的那篇猫王才是刺杀肯尼迪真凶的文章。当然渥克早就看完了。他总是第一个完成所有事情的人。
我们听着这三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