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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里子的丧服呢?”
“还藏在‘龟之汤’的衣橱底部吧!照青池里佳的想法,大概想随后拿丧服去给里子穿上。”
这时候,现场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大家都陷入沉思。虽然还有一些疑问,但是没有人敢打破这份沉默。
尽管这是一桩可怕的案子,也充满了凄惨的回忆,可是最后得知“龟之汤”里子勇敢的牺牲行为,每个人心中多少流过一丝温暖。
打破沉默的是立花警官。
“金田一先生,我最后想请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恩田几三和青池源治郎是同一个人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所有人都盯着金田一耕助看。
金田一耕助沉默了一下说:
“当矶川警官第一次将各位的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的脑中就画出恩田几三这个人的模样。大概是个戴金边眼镜,留着胡子,长得很英俊的男人,而且口才很好。但他不会去做诈欺的勾当,只有跟女人之间的关系很不正常。这样的男人形象就在我脑中形成。
可是来到村子之后,我发现被害者源治郎以前是担任电影旁白解说员,而且还非常受欢迎又看到歌名雄那么英俊,里子那么漂亮……里子如果没有那些红痣的话,你们不觉得她是个相当漂亮的美女吗?”
“你说的是,我们大家也觉得她很可怜。”
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谈话,她用坚定的口气说着。
“因此,他们兄妹的父亲一定也是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想着想着,恩田几三的形象路电影解说员青柳史郎的形象越来越接近。听说以前有些电影解说员很受女性欢迎和崇拜,再加上从青池里佳的口气听来,她似乎也对这方面深感痛苦。这一点,矶川警官也有感觉到吧!”
“是,当然。”
矶川警官惶恐地缩了缩脖子。
“这两个人的形象越是接近,我就越产生一个强烈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村里的人没有发现这两人的相同点?
十五日晚上,这个疑问在嘉平先生那里才得到解答。我听说一直到源治郎被杀害以前,村里的人完全不知道在神户有这么一位受欢迎的电影旁白解说员。然后又听春江夫人提到恩田几三这个人身上的特征,确定跟昭和七年的被害者一致之后,我就想去神户看看。”
“金田一先生去神户,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要找《民间传承》这本小册子,而是要找青柳史郎的照片吗?”
“如果光是为了《民间传承》这本小册子的话,我可以打电话给吉田家就好了。最幸运的是,青柳史郎的照片还留下来。”
金田一耕助鞠了个躬,凝重的沉默气氛又笼罩在四周。这回,打破沉默的是矶川警官尖锐的笑声。
“医生、医生,本多医生。”
他用像是喝醉的声音说:
“我们真是太愚蠢了,医生从头到尾坚持尸体是源治郎,而我一直怀疑那是恩田。老医生为什么不讲一句:‘你说的对!’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能就会想到恩田就是源志郎。为什么你不这样讲呢?”
“矶川,你怎么这样讲?”
老医生张大眼睛说:
“我要是那么聪明的话,哪会在这种偏僻乡下当医生啊!”
“你早就到东京去开本多侦探事务所了吧!”
仁礼嘉平这么一搅和,连笑枝、春江跟由佳利都跟着又哭又笑。
才停歇没多久的雨又开始下起来,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尾声
金田一耕助的出现,不仅解决了震惊冈山县鬼首村的彩球歌杀人事件,对我来讲,也一并终结昭和七年那桩命案,在此写下故事的后续发展——
昭和三十年八月十八日中午,我们根据仁礼嘉平的提示,在村子里的共同墓地挖出多多罗放庵的尸体。
八月七日,村里有一位农家老婆婆村崎金死亡,在八月九日下午三点举行丧礼,这附近除了外地人之外,一般都是土葬,因此村崎金也葬在位于共同墓地历代祖先的坟墓之中。
按照惯例,青池里佳是第一个跑去参加丧礼的人,所以她知道最近被挖开的墓地,哪一部分的土还很柔软,如果把那个地方重新再挖起来的话,就不会引人怀疑。而且墓地就在沼泽附近,距离多多罗放庵的住处大约只有一百公尺左右。
正如金田一耕助所说的,青池里佳是用独轮车把多多罗放庵的尸体运到那里去。
村崎家在八月十五去扫墓,当时发现墓地有点凌乱。因为十日晚上下过一场大雷雨,他们以为是大雷雨冲刷的关系,也就没有太注意。可见多多罗放庵埋葬的时间应该是在大雷雨来临以前。
大雷雨帮凶手把翻开的泥土弄紧,而且也清除掉独轮车的痕迹,等于是帮了凶手。
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在于留在多多罗放庵住处的大蜡烛,金田一耕助认为是青池里佳故意弄的,要让人以为多多罗放庵在大雷雨来袭的时候还活着。
多多罗放庵的尸体躺在村崎的棺材里,全身赤裸,两人一副相拥而眠的姿势。他的身材不是很高大,可是两具尸体放在一个棺材里面还是有点拥挤,因此从土里面挖出尸体时,棺材盖有点往上浮,没有盖紧。
更何况时间经过那么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两具尸体躺在同一个棺材里,说不定互相拥抱得很舒服。没想到一生拥有八个妻子的多多罗放庵,死后还能跟村崎金相拥而眠,真是艳福不浅呢!
等人发现到尸体时,多多罗放庵的遗体意料之外的完整,只有脖子上有细细的绳子痕迹,可见他不是被毒杀,而是被勒毙的。不过根据后来解剖的结果,多多罗放庵服用过大量的有毒生物硷,即使没被勒死,也会被毒死。
同一天,立花警官一行人从“龟之汤”的大衣箱底部找到里子的丧服,很明显是里子被杀害的那天晚上穿的。从上面连一滴血、一点泥土都没有这点来看,里子确实有回来过,然后换了洋装出去。
根据女服务生御干的说法,里子有一件会让人误以为是晚礼服的洋装,可是那件洋装却没找到。不仅是这件洋装,甚至连多多罗放庵穿的衣服也还没发现,可能是青池里佳偷偷烧掉了。
在这个事件中,遭到最大打击的无疑是歌名雄。
歌名雄一直以优秀的形象受到村人的喜爱,然而不管他母亲的动机是什么,毕竟还是杀了五个人的凶手,使歌名雄深深地自责着。
我写这份记录的时候,歌名雄还没确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不过,日下部是哉曾说过想要栽培他当歌手,我就在这里写一下吧!
八月二十四日下午,金田一耕助从中撮合,歌名雄和由佳利第一次以同父异母的兄妹见面的时候,由佳利说的话,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哥哥……请让我叫你哥哥吧!相信哥哥也知道,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以骗子、杀人犯的女儿这种身份生活着,为此感到很丢脸。
这段期间,有好几次我都想死,可是我没有死……我咬紧牙关忍受世人的异样眼光。
哥哥,我是个女人,连这一点都能够忍耐了,更何况哥哥是个堂堂男子汉,当然也可以忍耐了。请你坚强一点,坚强地活下去。”
不知道歌名雄是否会因为由佳利的这一番话,就把“龟之汤”让给亲戚,然后决定去东京发展?
处理好这个事件之后,我又请了假,从八月底到九月中旬这三个礼拜,跟金田一耕助一起去京版、大和、奈良玩。
九月二十日,我们在京都车站分道扬镳。
在我们各奔东西的时候,我对金田一耕助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
“金田一先生,我已经是一身老骨头了,如果还有日子可活,希望能够再跟你一起工作。
不过,我可不想再遇到这种案子了。这种令人感到悲惨、又拖着长尾巴的案子,我可不要。”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注视着我的眼睛,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
“抱歉,矶川警官,你是不是爱上了青池里佳呢?”
就在我张口结舌、心绪不定之际,金田一耕助已经闪身进入发动的车子里了。
昭和三十年九月二十一日
矶川常次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