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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如此。”
仁礼嘉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
“那么,矶川警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凶手有可能是源治郎?”
“大概是案发后三个月或四个月。当时恩田的行踪成谜,我才开始怀疑会不会当时被杀的人是恩田几三?”
“研川警官当时没有派人搜寻源治郎的行踪吗?”
“当时我还年轻,职位不高。在调查会议里面我曾经提过这个意见,可是其他人不加理会。如果那时候我能有一张源治郎的照片,或许还可以想办法,但是我连一张都没有……”
“啊!”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回头看着矶川警官说:
“你连一张源治郎的照片都没有吗?”
“是的。”
“那这不是很奇怪吗?源治郎在神户是个很受欢迎的电影旁白解说员,怎么会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呢?”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源治郎的父母是很正派的人,自己的儿子在当电影旁白解说员,他们觉得很丢脸,因此,他们回来这里的时候,就把所有的照片都烧光了。”
“原来是这样。”
金田一耕助沉思半晌之后,突然看着笑校说:
“夫人。”
“是。”
“你曾经在神户见过源治郎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说的不是直接见面,而是因为同乡的关系,去听过他的电影解说吗?”
“没有。金田一先生,我根本不可能去听。”
“为什么?”
“就像刚才矶川警官说的,‘龟之汤’上一代的经营者是很正派的人,儿子在当电影穿白解说员的事情,让他们觉得很丢脸,因此拼命想要隐瞒这件事。直到源治郎被杀害后,村里的人才知道他在神户是很受的欢迎的电影旁白解说员,当时大家都吓了一跳,根本不可能去看他解说的电影。”
“啊!是这样吗?”
金田一耕助拍打着膝盖苦笑道。
他发现自己弄错了。昨天看到辰藏喝了杯酸葡萄酒后模仿电影解说员的样子,因此误以为村里的人在源治郎生前,就知道他是电影解说员了。
“说到这里……金田一先生。”
“是!”
“也许你会笑我们有封建思想,以前……也就是战争结束以前,象‘龟之汤’那种职业算是很低下的阶级,连农夫们都看不起他们。可是,‘龟之汤’上一代的主人,是个心高气做的男子,总是不让别人看到他的弱点,因此才会坚持隐瞒儿子是电影解说员的事情。
事实上,当我们知道他的艺名叫青柳史郎,是关西地区数一数二的红牌电影解说员的时候,我们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听说源治郎小学一毕业就离开村子,嘉平先生还记得他吗?”
“完全不记得。发生命案之后,我才注意到‘龟之汤’还有一个儿子。他从小就很阴沉,在学校也不引人注意,而这样的小孩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受欢迎的电影旁白解说员,当然令大家大吃一惊了。”
“嘉平先生。”
金田一耕助看着仁礼嘉平和矶川警官说:
“‘龟之汤’的源治郎会跑去找恩田,不就是你父亲唆使的吗?”
“啊……”
仁礼嘉平瞪圆眼睛说:
“这是谁说的?”
“就是这位矶川警官说的。”
“矶川警官,冤枉啊!”
仁礼嘉平马上接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由良家给村子里带来工作机会,获得利润,因此我父亲嫉妒,派源治郎去挑拨吗?”
“当时大家都是这样讲。”
“矶川警官,这一定是有人捏造的!我爸爸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有些地方比普通人还要蛮干;可是,他也是个最讨厌拐弯抹角的顽固老头,绝对不是那种会在旁边没人冷水、到处捣乱的人。
最后的证据,就是那件案子发生时,连我父亲都惊讶地问我说:‘龟之汤还有那么一个儿子吗?’”
“哎呀!那我真是失礼了。”
矶川警官有些脸红,讷讷地说。
“没关系。”
仁礼嘉平不在乎地挥挥手说:
“话又说回来,当时大家都认为我们跟由良家是死对头,但是,我父亲是那种专心工作、不会去搞闲杂事情的人……唉!为我父亲的辩解到此为止。金田一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请问夫人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可能很没礼貌……恩田几三身上是否有什么重要的特征?这些特征从外面看不出来。例如毛长得比别人多啦!或者是右手比左手长等等。”
面对金田一耕助的询问,笑枝不禁又脸红了。可是她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缓缓地答道:
“这……讲起来令人很不舒服,他跟我之间有过三次亲密接触,只有三次就怀孩子,因此我们之间并不很熟。金田一先生,你这样向我,我也很难回答。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可能由佳利的妈妈比较清楚。”
“我懂了,等一下我再问由佳利的妈妈。”
就在这时候,客厅传来“枯叶”的歌声,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心生诧异地对望着。
“啊!这是……”
大家静静听着歌,笑枝害怕地说:
“是大空由佳利在唱吧!对了,昨天晚上在由良家守灵的时候,听说她也有唱歌。”
“而且就是这首歌。”
“啊!”
笑校的情绪十分激动,她倾听着歌声,又忍不住悲伤,用手帕按着眼睛说:
“由佳利什么都不知道吧!她不知道她们三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姊妹。”
金田一耕助又跟矶川警官对望了一眼。
他们两人现在才想起昨天晚上在泰子的守灵之夜上,敦子听到由佳利的歌声时,她的眼中突然浮现出强烈的光芒,随后便落泪不止……其个中原因竟是如此。
大空由佳利的“枯叶”唱完一段之后,大厅响起热烈的掌声,这时候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着仁礼嘉平说:
“谢谢你的招待,我们该走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没好好招待你们喝点酒……笑枝,你去叫路子。”
“好。”
笑枝慌忙擦干眼泪站起来。
四十分钟后,金田一耕助跟矶川警官像昨天晚上一样,在“由佳利御殿”里面,与春江、日下部是哉面对面坐着,由佳利还没有从文子的守灵仪式上回来。
他们两人来此拜访的最大目的并没有达到。辰藏的母亲松子已经患了老人痴呆症,反而是他父亲寥太头脑还比较清楚,不过他是从外地流浪至此的入赘女婿,所以也毫无帮助。
“金田一先生,彩球歌和这次的案子有关吗?”
日下部是哉非常好奇地问。
“是真的吗?”
春江的眼神也闪闪发亮。
“是啊、是啊!夫人,你们也得小心由佳利。”
“千惠子?”
“你们的意思是凶手也想加害由佳利?”
春江和日下部是哉顿时感到全身僵硬。
“因为这个案子扑朔迷离,像由佳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周道的状况比较好。”
“那我该怎么办?”
春江的脸色发白,惊慌地站起来说:
“既然这样,我还是去接她回来吧!”
“不过,夫人,我们还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这样啊……”
日下都是哉说完,便站起来说:
“那我去接她吧!伯母,请放心,还不到八点嘛!”
这一刻,日下都是哉的表情也转趋严肃。
“我找个藉口带由佳处回来。金田一先生,您请慢坐。”
“那就拜托你了。”
春江由于极度害怕,连抓着手帕的手也颤抖不止。
日下部是哉出去之后,春江缓和一下情绪,说道:
“金田一先生,你们要问我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可能牵涉到你的隐私。”
金田一耕助询问有关恩田几三肉体上的特征,春江沉默半晌,想了一下,抬起头说:
“对了,我想到他的脚趾有点特别。”
“脚趾有点特别……”
矶川警官兴奋地探出身说:
“怎么个特别法?”
“他两脚的中趾都比一般人长,因此,我记得他的袜子或足袋(注:日本式的布袜子)都先从那里破掉。”
矶川警官听了突然站起身来,使得春江和金田一耕助部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矶川警官,你有什么线索吗?”
“不,不!”
矶川警官用力地摇着头说:
“现在没办法确定,不过昭和七年秋天,在放庵先生家偏屋被杀死的那具尸体的脚,不晓得是否有这项特征。金田一先生,等一下再去问一下本多老医生吧!验尸报告是他写的,可能会记得。”
“矶川警官,后来尸体怎么处理呢?夫人,这一带都是土葬吧!”
“是的,大家都是这样。”
春江吓得几乎要把手帕扯断。
“金田一先生,这也是引起我怀疑的原因之一。源治郎的尸体解剖之后就交给‘龟之汤’,他们却迅速火葬,理由是横死的尸体很不吉利。”
“矶川警官,当时被杀的人确实是恩田吗?”
“夫人。”
金田一耕助也站起来说:
“现在这样讲还言之过早,不过,近期内你应该会听到更多令人震惊的事情。问题就这些了,矶川警官,我们该走了。”
他们留下害怕的春江来到外面。
“矶川警官,则不起,这辆脚踏车借我一下好吗?”
“金田一先生,你要骑脚踏车去哪里?”
“我要翻过仙人顶,从总社去神户,应该还赶得上最后一班公车。”
“你要去神户吉田顺吉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