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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过境迁,刚才一直没想起来,那女人几乎同幸子一样没有经验,但她是全身心地热恋着自己。一次在通过乡间小道的公共汽车终点站附近充满乡土气的旅馆里;一次在树林子里;听到瀑布声的那次是在谁也没去过的一个地方;还有一次是在清水温湿的堤下草丛里。一结果,在疯狂的气氛中酿出了一出悲剧。……水声停了,枝村幸子换上洁白的睡衣走出浴室。
“回去吧!”她走过去对着镜子,看也不看道夫一眼。
道夫木然仁立在其身后,望着幸子漠然地往脸上抹雪花膏。他神情颓丧,仿佛干下一桩无法挽回的坏事。她的手指在脸上飞快地揉搓着。
道夫诚惶诚恐地走到幸子身旁。
“枝村小姐……”他像咽喉被堵住了似地说。
“行啦!”幸子不容分说地打断他的话,眼睛依旧对着镜子,根本不往他瞅一眼。可是,刚才的事好像余韵未消。“你再别到这儿来了。”
外面传来汽车声,声音在楼下停了下来,深夜又万籁俱静了。同玩物橱里的西洋偶人摆在一起的座钟已快到两点。
“枝村小姐……”
“好啦! 什么也别说了, 我现在不想听!”脸孔通红,声音又恢复了威严。“再也别到这里来了,好吗?”
道夫乘电梯下楼,路上没碰到人,楼下的停车场上也没有人影。
他抬头望了望这幢公寓,只有两个窗户透出昏暗的光亮,一会也熄灭了。
他独自走在没有行人的大街上。身后开来了两三辆汽车,车上印着白色的号码,车里有男人和女人偎在一起。
来到宽广的大街上,他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司机已送走乘客,正要回营业所去。
道夫认为,枝村幸子并没完全拒绝。她说再别到这里来了,并没说不再见面,那意思是说别到家里来,在外面会面还是可以的。
幸子好像不论何时都不看重同他的关系,上下的差别观念根深蒂固。她不想打破这种观念,她在房事中的消极态度就显示出这一点。
然而,她的克制有些微妙。在精神与生理的分离上,她多少是咬牙坚持的。
可以认为,幸子并没割断藤浪龙子这条线,相反,倒会办得更快。现在看来,当时的投机成功了。
出租汽车的无线报话机刚才就哇哇地响着,营业所在罗里啰嗦地调度车辆,现在开始播送一件遗物启事。
“有位乘客在出租汽车里遗忘了一件大件行李,是大件行李。此人是男性,年龄二十七八岁,微胖,皮肤浅黑,戴眼镜,只身一人,如有线索请速报告。是大件行李。”
说到大件行李的时候,司机就拧动旅钮,把广播声放大,启事一播送完,又把声音拧小了。与此同时,司机的双眼朝后望镜里瞟了腰。
道夫也看到了镜子里的那双眼睛,两人若无其事地对视一眼。
“出租汽车公司真不错,连丢在车里的东西也要用无线电话同各车联系。”道夫半解嘲地说。
“是啊!”司机带答不理地应道,眼睛仍不时地朝后望镜里瞟。
到了十字路口,前面停着一排出租汽车,有两三只手电筒在那边晃动。
道夫明白这是盘查。以为是检查酒后开车的司机,可是家用车和卡车只停一下马上就放行了,唯独扣下出租汽车。
前面的车队一点点地向前移动,渐渐来到一群警察面前。便衣警察和制服警察从两侧车里窥视。看样子是出事了。
轮到这辆车了。一个便衣警察打亮手电隔着窗户往道夫的脸上照。
别的便衣警察讯问司机是在哪儿搭的客。
另一个警察急急忙忙地来到拿着手电的警察身旁,打量着道夫的脸。
“从哪儿上的车?”那人严肃地问。
“信浓盯,回四谷XX盯自己的公寓。”
“您好像是一个人,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
“在朋友那里玩麻将。”
道夫打算如果他们问起朋友的名字和住址,就随便敷衍一.下。反正自己与事件无关,不会有什么事,因此他并不在乎。
那当儿,又一个警察走了过来,往道夫的脸上膘了瞟,便对其他警察说:“行了,行了。”他们一起往后退。司机坐在驾驶席上点点头,开车走了。
“出了什么事?”道夫问司机。
“嗯,什么事?发生杀人案了吧。”
“杀人?”
“凶手好像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皮肤浅黑,身材微胖,戴着眼镜。与您年龄相仿,不过其他条件不像。”
“就是刚才无线电里说的在出租车里丢行李的那个人吗?”道夫探着身子问。
“所谓忘了行李的人,是指通缉的人犯。警察署一通缉到公司,公司就向各车发出那样的通知。忘了行李的人是暗语。”
此刻,一个杀人凶手正被追捕。
他回想起在能听到瀑布声的树林里同那个狂女人的罪恶经历。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但当时的罪犯依然逍遥法外。
第六节 两年后
东京高等检察厅检察官桑山信尔伏在桌子上,审阅一起上诉
案件的记录。在办公室处理不完的时候,他就把文件一包,带回家来。
这是一桩杀人案,被告申诉自己无罪,原判12年徒刑。桑山已看完一审检察官的求刑材料,正反复审阅检察官讯问笔录、警察署预审笔录、证人的证言、案发初期阶段的勘查记录等。现在,看来被告的主张有些牵强。
桑山的桌子上不仅有他受理的案件材料,还堆着其他一些书籍。虽然看材料是工作,但老看那些东西未免令人乏味,每当看腻了,就翻翻别的书,换换味道。这样,再接着刚才的往下看,又会有新鲜的感觉。
不过,有时候因为用来调剂味道的书很有趣,不知不觉就超过了预定时间。
这桩案件的被告在警察署就已自首了。也许是因为他已自首而大意了,警方在取证上有许多疏漏之处。可是,在受到起诉、检察官受理之后,被告又突然翻供,否认自己犯罪。桑山那样细心地反复阅读案发初期的侦察记录,原因就在这里。
妻子拉开拉门,端着一杯红茶走进屋来。
“还在看呐?”
妻子放下茶杯。
妻子又做了一种新式发型,看样子白天到美容院去过。
桑山正想休息片刻,便同妻子聊了十来分钟。
“还是在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吗?”他随便地问。
妻子点头应道:“近来到处都开了不少新店,不过还是常去的地方随便些…”说着,微微缀着眉头,“村濑美容室自从佐山走了以后就冷清下来了,现在看来,那时候佐山的技艺就很不一般。村濑可是放走了一棵摇钱树啊!
桑山已多次听到妻子提起佐山这位美容师的名字。据说他两年前辞退妻子常去的那家美容院,自己独立开业,如今颇有些名气。
“那没办法呀,有本事的人说什么也是要独立门户的。”
“当时,村濑发了好大的火,老板的太太也气得要死,说他辞职干得太阴险了。佐山自己独立开业,老早就着手准备了,可是从没对老板夫妇说过。他们觉得是被他背弃了…。现在,佐山名气大了,老板娘对佐山更加嫉恨。如今同以前不一样,她反倒闭口不提往山了。
“那位佐山君怎么这么快就出名了?”
“知道有个叫藤浪龙子的演员吧?本来是歌唱家,也会演戏,是个经常上电影、电视的明星。她办独唱音乐会的时候,佐山就负责为她做发型。在独唱音乐会上,佐山一直守在后台,每当换场景的时候,他就按照场景要求为她设计发型,颇获好评。那是他开店不久的事。”
桑山知道藤浪龙子这个名字。正如妻子所说,她是个大明星。他也常看杂志、周刊。他认为检察官必须具有丰富的知识面。
战前有位有名的大审院法官,名叫三宅正太郎。他主张,判决书必须是一篇好文章,为此,要广泛阅读文学作品。他本人就是一位著名文人,有随笔集等遗着。
按照三宅的观点,法官不读哲学和文学著作,就不能接触人情世故,就不能深入了解被告的心理。此刻,桑山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三宅正太郎的随笔集。杂志或周刊虽不能算是三宅先生说的哲学和文学著作,但也能帮助广泛了解社会。桑山之所以知道藤浪龙子,就得助于这些刊物,经常在杂志的照片页上见到她。
“不知情的顾客进了村濑的美容院,有时就问,这里以前有个叫佐山的吧?对此,村濑就不用说了,反正地太太是不大高兴的。”
“为什么?那样有名的人曾经在自己的美容院里工作过,应该自豪呀!”桑山一面呷着红茶,一面说道。
“那位太太是个要强的人,一想到自己店里的雇员出了名,心情就不愉快,因为她不免要拿他同自己的丈夫相比较。往山辞职以后,店里客源税减,她心情就更不好了。”
“顾客减少很多吗?”
“以前有些人是佐山的老主顾,一些有钱的太太、时髦的小姐,都是指名点佐山,这样的人明显减少了。”
“佐山君在哪儿开的店?”
“听说在自由之丘那边。前不久,我翻阅一本妇女杂志,在一个模特儿的照片下,注有‘梳发、佐山道夫’。”
能上杂志,那不简单哪!这么说佐山君的美容院生意兴隆?”
“我想是吧,佐山这个人,怎么说呢?与其说是他技艺好,倒不如说你富有美感,这一点地在村濑的店里工作时就显露出来了。在现在的时代,美感要很谐调”
“佐山君是靠自己的力量建成那个店的?”
“听说他本人对店里的同事说基本上是用自己的钱建成的,但村濑夫妇不相信,因为传说证券公司经理的夫人波多野雅子同他关系亲密。不过,他这么年轻就能在这样的杂志上露面,确实很了不起。”
妻子给他看的杂志是《女性回廊》。
妻子走后,桑山想离开桌子一会儿,可是现在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