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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吃惊地回道:“嗯,没问题。一
走出医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庭院中和停车场上那些病人
.、模样的身影都不见了。我站在门口,转身望向那幢白色的建筑。一个
貌似主妇的女人避着我从路对面走开。恐怕她是把我当成了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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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我刚想敲门,手却停在半空,似乎听见屋子里有说话
声,再集中注意力一听却又什么也听不见。难道是幻觉?
一敲门,一个细小的声音应了一声。门打开了,直子不安地抬头
望着我。
“你刚才在听收音机?”我问。
“没有,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了说话声。〃
“啊,那一定是电视的声音。我刚才在看新闻呢。〃直子答道。
现在是播新闻的时间吗?我没有追问。
我坐下来,把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她,即医生对于京极的症状也
就是我的症状的解释。
。恋母情结啊,哦……一她似乎对这个词具备一定的认识,“也许
是有这个原因。〃
“如果那么想,有件事就可以理解了,我被京极的妹妹强烈吸引,
肯定也是受到恋母情结的影响。计
直子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沉默不语。
“这下暂且可以说京极的事我都能理解了,也明白了那家伙扭曲
的意志在朝哪个方向走,那也就是我的意志将要去的方向。〃
“如果不加以阻止……一
“不,我估计已经不行了。_我说道,“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我
的人格正在逐渐被京极控制和取代。乐感变得敏锐,相反,画却画不
了了,这表明变化的程度有多强烈。”
“不要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努力吧。所以有什么事
都要和我说哦,说不定会在意外的地方找到提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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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你是为了研究这么说,还是——一
“当然是为了你啊。一她抢过我的话头说道,“再想想办法,我希
望你能康复。不要紧,一定会康复的。一
我握住直子的手。她蓦地吃了一惊.但没现出厌恶的神色。
“你是让我相信吗?”
“嗯,相信我。一
“直子……_我一下把她拉了过来,她惊呼一声,打了个趔趄。我
抱着她的肩:“你不会出卖我吧?_
“不会的。〃
我把唇贴了上去,把她放平。透过薄薄的衣服,我感觉到她怦怦
的心跳。
_和我?〃她的脸有些发青。
“没错。一我说。
在坚硬的榻榻米上,我们做爱了。
之后,我满身是汗地抱紧直子,看着她虚脱的表情,我终于明白
了自己为什么爱这个女人。以前我一直没发现,直子和京极亮子不知
哪儿很相像——这不就意味着也像京极的母亲吗?
我想,抱着直子,大概意味着我的脑已经被京极支配。
“有办法了,”直子在我的臂弯里说,“脑移植委员会集中了脑科
学权威,就算完全治愈有困难,不让病情继续恶化大概也不是多么困
难的事。”
“不可信,”我说.“我讨厌被他们用来沽名钓誉。〃
“你可以不信他们,相信我吧。我先去调查,再把能接受的东西
告诉你。也就是说,我来当联络员。”
“你也会上当,事实上你就被他们骗过。〃
“现在没关系了,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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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我?一
“还用说吗?”她把手放在我胸口,“因为我喜欢你。_
也许我应该问问,我这个脑子快要疯掉的男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能
吸引她,但一产生这疑问,头痛就要发作,只好故意往别处想。“帮
我做件事。一
“什么?〃
。书架最上层左边第二本是植物图豁那只是书皮,里面是我现
在的日记本,尽可能客观地记录了我的变化过程。一
直子凝视着书架,轻声说:。啊,原来那是日记呀。〃
“怎么了?〃
…没有,只是以前觉得你看的书真怪。为什么要套上那样的封
皮?”
“为了不让人随便看。让你帮我做的是,如果我失去了成濑纯一
的心,你就帮我把它毁掉。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在那之前你也别
看。_
:直子抬起头:“你不会失去你的心的。〃
…我也希望这样,但不能逃避现实。总有一天,我会被京极完全
取代,就算记忆和意识还是成濑纯一的,人格将变成别人的,然后会
去那儿,那个精神病院·”
直子闭上眼,摇了好几下头:“别那么说。一
“不是我想这么说。今天看了那家医院,条件还不差,觉得我在
那儿度过余生也还合适。你能接受我的请求?”
她看看我,又看看书架,终于微微点头:“明白了,假如有那么
一天的话。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
“梦想大了,失望也大。一
…我不管,我不会抛掉希望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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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
“把日记毁掉真是可惜,它有相当大的学术价值呢。一
“……哦?〃我看着直子的侧脸,她的鼻梁像滑雪台般画出优美
柔和的弧线,眼睛如深不可测的湖水,闪着奇异的光。我觉得有什么
沉重、不祥的东西在胸口滋长,就像喝了铅一样。我下意识地挡住了
这种感觉。
我对她说可以住下,但她说有今天必须完成的事,回去了。她
走后,我存屋子里回忆她柔软的肌肤、炽热的呼吸,很奇怪,我没有
…点对不起阿惠的意识。难道成濑纯一的良心也正在消失?
我得把今天的事写在日记里,这是近来最重要的一天。要写的
东西太多了:关于支配着我的是俄狄浦斯的化身,关于我输给他、抱
了直子。直子就是俄狄浦斯的母亲。
我刚要打开日记本,忽然诧异地发现,书架上书的摆放位置好
像变了——英语字典放在我从来不放的地方。
我又看了看书桌抽屉,也是一样,有被谁碰过的痕迹——只有
一个人能做到。
厌恶之心油然而生。我不想深究,但发现了决定性的一个疑点。
那就是电话,和平时摆放的位置不同,被转了九十度——我从来不这
么放。
我想起在门外听见里面有说话声,直子说是电视的声音,其实
是她在打电话。是在给谁打?为什么要隐瞒?
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她刚才的话,她说日记毁了很可惜。科学
价值?日记是我为自己写的,不是为其他任何人,这难道她不知道?
要是在乎日记的科学价值,和堂元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想到了电话的重拨功能,便拿起听筒,摁了重拨键。电话铃响
了几声,对方拿起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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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东和大学。”声音爱理不理的,大概是传达室。我挂上电话,
心跳开始加速。
心头的不快在蔓延。我努力抑制自己不去怀疑直子。她说她喜欢
我,打开身体接受了我,我要珍惜这样的事实。
回过神来,我在触摸红色的琴键,它发出的声音能让我平静。可
琴声被隔壁传来的学生们的喧闹声淹没了。我忍耐了一阵,终于忍不
住冲了出去,在隔壁门上猛踢。臼井惊恐地走出来,我抓住他的衣领,
威胁说再吵就不客气了。他吓傻了,不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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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烈感觉到危机。近来我充分察觉自己有越轨的行为,终于,
顶峰式症状露出了苗头。难以相信自己会做那样的事,但那正是事
实。现在手上还留有当时的感觉。
昨天深夜,我像往常一样写完日记,在看书。那是一本在书店看
到的宗教书,我抱着一丝希望买了回来,希望能找到一点启发,让自
己走出眼下的状态。有人喜欢书中“视心为空〃这句话,若真能做到,
我就不用害怕京极的影子了。
正读得起劲,一阵狗叫声从后面一个院子里传米。自从我搬到这
儿,那家就没安静过。
那是条胆小的狗,只要有人经过门前就叫。它像是笨极了,除了
家人,谁都记不住,并且一旦开始就叫个不停,直到看不见对方。
我听说有人去投诉过,那家主妇回敬道“不叫的狗看不了门”。当
时我就想,狗这么蠢,是像主人。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狗还在叫个不停,难道那家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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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吵?他们家院子不大,看起来是普通房子,隔音效果不会太
好。
我没法集中精神往下读了,书的内容本来就得静下心来才能理
解。我粗暴地放下书站起来,打开壁橱,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和锯子
走了出去一最近好长时间没用,它们都生锈了。后来我想破脑袋也
弄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一下子操起那两样家伙。
闷热的天气最近已持续很久。大多数房间已经熄了灯,空调室外
机在响。
我站在那户人家外面。有个停车位上没有停车,放着狗窝和小孩
玩的秋千。
狗被长链子拴着,链子的长度能让它在整个停车位跑动。我一靠
近,它叫得更响了。我听见公寓的某个房间关上了窗。
要说是看门狗,这狗挺小,是条黑色的杂种狗,正吐着长舌头叫
个不停。我觉得可笑,这家人不可能听不见这么大动静,大概总是这
样,习惯了。这可起不了一点看门的作用。
我打开栅栏,狗开始狂吠,没准真是疯了。脖子被拴住了,它用
两条后腿支着身体站着,对我充满敌意。
我右手拿着扳手,看看四周。正是深夜,大家对这条狗已经绝望
了,看样子不会被人看见。
我扬起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