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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等三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烟用船家的小灶烧了水,倒一杯捧在手心里小心端过来,“少奶奶,您喝点水吧,我知道您心里急,可是您不要忘了,您这肚子里还有少爷的骨血呢,若是你有点什么闪失,过两日寻到少爷,如烟如何交代!”
欧幼雯看她一眼,默默地接了茶杯过来,送到唇边抿了一口,便再也没有动,只是任由那滚烫的开水一点点变得和她的手掌一般的冰冷。
水生也凑过来:“少奶奶,少爷他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也许这会儿已经在船上等咱们了呢!”
“就是,就是,少爷肯定没事!”一向总爱与水生斗嘴的如烟,第一次顺着他的话锋附和道。
“这事情都怪我!如果我当初坚持不让他走水路,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欧幼雯侧目扫二人一眼,“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我相信,若麟他也一定不会有事,我能感觉到他没事!”
水声和如烟对视一眼,心中只是伤感,各自暗暗地祈祷老天保佑少爷平安。
二人都知道少奶奶与少爷情深意切,如果少爷真的出了事,只怕少奶奶会过不了这一关。
“船家大哥,我求您了,再快点,实在不行,我帮您撑船都行!”船的另一头,阿福却是低声求着那撑船的汉子。
那汉子也知道了他们主仆此行的目的,心中也是感慨,“客观只管放心,我便是夜里不睡,也要尽快把几位送到!”
也算是天公作美,一路上风平浪静,除了一次靠岸购买食物之外,其他的时间,船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行驶着。
欧幼雯虽然是没有什么胃口,为了腹中孩子,每顿饭哪怕是强咽也是吃一些,只是怎么也睡不实觉,每夜不过是闭眼眯上一会儿。
第三天清晨的时候,齐家岭高耸的山岭已经清晰可见了。
船家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山岭,对自己的妻子轻声说道:“不等正午,咱们就能到了,希望这位小姐能够顺利找到相公吧!”
那妇人也是憨厚的人,听了只是点头,“只看那姑娘的眼神,我都忍不住想哭!”
注意到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欧幼雯,妇人忙抚了把眼睛,向她露出笑脸来,“姑娘啊,您看,不消两个时辰,咱们就能到了!晨起风凉,您还是到船舱里憩着吧!”
欧幼雯勉强的向她扬扬唇角,却是固执的行道船头坐下,目光只是盯着远处的山岭。
过了好一会儿,如烟才取了衣服出来,给她披上。
天近正午的时候,船果然到了齐家岭的码头附近,靠边停下,让欧幼雯主仆四人下了船,那船家夫妇便收了钱到码头上采买去了。
“阿福,咱们的货船在哪?”欧幼雯一边四下眺望,一边瞟向阿福问道。
“就停在前面,您看那垂着红帆的船!”阿福指着斜前方的一只货船说道。
欧幼雯看一眼那货船,就立刻大步急行过去,如烟等人忙紧随在她身后。
不等几人上船,那船舱里吃饭的船家看到阿福,已经急急的从舱里出来,跳到码头的木排上,向众人迎过来。
“这是我家少奶奶!”阿福赶忙介绍着欧幼雯,又向她介绍那船家,“这是货船的主人张德!”
“见过少奶奶!”张德赶忙向欧幼雯行礼。
欧幼雯只是扫一眼那空荡荡的船舱,心中已经是凉了半截,脸色便是一阵黯然。
水生和如烟也是聪明人,当然也是看出了几分颜色。
如烟到底是沉不住气,“张德,我且问你,可有我家少爷的消息!”
张德看了一眼欧幼雯,吸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阿福走后,我立刻就到码头上找了熟人,托人私下寻找,还贴了告示,我只是时刻不敢离船,只等有消息传来。可是……我只等来了您几位……”
他突然顿住话头,一边就向远处扬起手掌,“刘兄弟,我在这呢!”
众人侧目,只看一个身材瘦削,面容黧黑的矮个子疾步行过来,“快,跟我走,前面刘家庄里听说是前两天打渔捞起一具尸体来!”
欧幼雯身子本是弱,听了这话,只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黑,身体便瘫软了下去,亏得如烟和水生扶住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水生还算是冷静,赶忙指挥着众人将欧幼雯抬到船上去休息,命令如烟好好照顾她,又让阿福去镇子上请大夫,安排妥当了,这才拉住那个刘姓汉子的胳膊,“刘家庄在哪儿,我随你去!”
看刘姓汉子面露疑惑,张德赶紧解释,“刚才晕倒的是林少奶奶,我是她的随从!”
“原来如此!”刘姓汉子没有多费言语,立刻就带着水生和张德往岸边的一辆马车走过去,“那边有车,咱们边走边说!”
三人急急的上了马车,便向刘家庄疾行而去。
第八十九章 赌物思人悔未惜
如烟也是心急,又是掐人中,又是喷凉水,几番折腾,不等阿福寻了大夫回来,欧幼雯已经是悠悠醒转。
巡视四周,没有看到刚才送信的黑瘦汉子,欧幼雯一把抓住了如烟的手腕,“那报信的人呢!”
“少奶奶你不要急,水生和张德已经随那人去看了!”如烟赶忙按住她的肩膀,“您这三天来便没有好好休息,就在这里等着吧,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如烟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说着,说着,她的话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欧幼雯看她哭脸,却是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不许哭了,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再有个三长两短,若麟肯定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
如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着就要扬起巴掌来扇自己的嘴,“如烟说错了,活该掌嘴,少奶奶您不要生气!”
欧幼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激了,忙拉住她扬起的手掌,“傻丫头,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何必掌嘴!如烟,你真的觉得那……那被捞上来的是你家少爷?”
此时距离事发已经有四五日,如果少爷真的生还,怎么会没有半点消息,如烟在心中只觉得凶多吉少,但是看欧幼雯那黯然心痛的脸色,她哪里敢实话实说,只是用力摇头,“刚才是如烟说错话了,那尸……那被捞上来的肯定不是少爷,少爷他吉人天相,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
欧幼雯又垂下眼帘,一行清泪却是顺着眼角滑落,这些事情她何尝不懂,她只是不愿意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罢了。
如烟看她哭了,忙就取了帕子来帮她擦,“少奶奶您莫哭,莫哭啊!”
嘴里劝着欧幼雯,她的眼泪却早已经是忍不住。
外面脚步声响,却是阿福带了大夫来,请大夫候在外面,他只走进舱来通报。
欧幼雯忙把眼泪擦了,又撑着坐直身子,这才让如烟把大夫请进来。
那大夫走进船舱,仔细帮欧幼雯把了脉,这才打开诊箱,写了一个方子,“夫人身体无碍,我只给您开一个保胎的方子,您喝上三天,以保胎儿无害。”
欧幼雯向他道了谢,便让如烟付了诊金,阿福便将那大夫送回去,顺便取药。
看欧幼雯精神尚可,如烟这才放心的到后舱去倒了一碗热水来,慢慢的喂她喝了。欧幼雯喝着水,眼睛却只是透过那窗子盯着河岸上。
不多时,阿福取了药回来,如烟便到后舱去开火煮药,一边又让阿福去买些甜品来,以免欧幼雯苦口。
等她把药煮好了变倒在一只瓷碗里端上来,阿福也捧着一个小纸包回来了,打开来送到了欧幼雯的面前:“少奶奶,您瞧,这是齐家岭的特产的梅子,用蜜腌了的,酸甜可口,一会儿你吃完了药,便用这个清清口!”
欧幼雯接了那纸包,目光滑过那颗颗晶莹,颜色嫩红的梅子蜜饯,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她到龙安寻林若麟的情景,脸色越发低沉起来。
“少奶奶,可是不喜欢这梅子,要是不喜欢,我让阿福再买别的来给您吃!”如烟说着就要将她手中的纸包拿了去。
欧幼雯护住手中的纸包,捏了一颗梅子放在口中含着,感受着那可口的酸甜在口齿间化开,她刚刚干了的泪水禁不住又流了出来。
如烟还要再劝她,阿福却是眼尖的注意到外面水生已经回来了,“少奶奶,水生回来了!”
欧幼雯心中一惊,忙着就抹了眼睛,将那梅子咽入腹中,“快,快,把他叫进来!”
她尚未开口,阿福早已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和水生一起进了船舱。
“少奶奶,我已经看了,不是少爷!”水生直截了当的说道。
“您看,我就说少爷他没事的!”如烟边说边向水生使着眼色。
欧幼雯听那尸首不是林若麟的,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只要不见尸首,那么久还有希望的!
“是啊,听村民说,这一带渔民众多,说不定,少爷就被谁揪起来,可能是在渔民家里养伤,所以才一时没有回来!”水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天色不早了,我看,少奶奶还是到镇上的客栈住下吧,我已经订好了房间!”
“水生说的没错,咱们就到客栈休息一晚,等明天,咱们就到附近的村子去打听!”如烟说着便将那碗药送到欧幼雯的唇边,“您且把这药吃了,咱们再走!”
欧幼雯点点头,接过碗来,将那汤汁一饮而尽,又用温水漱了口,这才和如烟水生一起下了船,向镇子里行过去,阿福则被留在船上和张德一起等消息,随时通报。
三人来到客栈时,暮色已沉。
如烟将欧幼雯扶到床边躺下,水生便到楼下去端了之前点了的饭菜上来。
饭菜是普通的家常饭,做的并不精致,却是大盘子大碗,分量够足,欧幼雯虽是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些,又喝了些汤,便又重新躺到床上。
看如烟和水生吃晚饭,她便吩咐他们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