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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月光渗进床来。虽然身体非常疲乏,可是她还舍不得睡。每天,只有这么临睡前的一小会儿时光是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太珍贵了,珍贵得她从来不敢浪费。放下面纱,浓浓的夜色里,没人在乎她的美丑,她自己更是早就习惯了。因为丑陋,虽然在这宫庭中备受冷落,但也给她带来难得的清静。
伸出手,掏出贴着带的香囊,她难得地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她用只能由自己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道,爹、娘,你们好,女儿也好,今天又平安地渡过了一天。九公主快嫁到越国去了,现在天下依旧不太平,吴国为了谋求暂时宁静,将九公主嫁过去,表面风光,其实谁都知道九公主将嫁的越王凶狠毒辣,浪荡成性,成日里花天酒地,九公主不知是他的第多少个小老婆了,哪有什么幸福可言?九公主嫁了后,宫中就没有适龄婚嫁的公主了。爹娘放心,安宁会好好的、平安的活下去,若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我一定会牢牢抓住的。
突然她想到青瑶白日里那幽怨的眼神,心中一动,这丫头的心太高了,又太不懂得掩饰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在这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野心与权谋,但愿她有足够的智慧让自己在这里生存得更好。收起香囊,安宁闭上了她脸上唯一美丽的眼睛,很快便沉沉进入梦乡。
一个月后。
时已初夏,知了在窗外不知疲倦地尖锐鸣叫,即使在湖畔柳荫掩映下的御书房里,依然感到非常炎热,地上跪着的几位大臣们的感受就更加明显,他们头上不停冒着汗珠,却没人敢抬头擦一擦。
身着黄袍的吴王恪在当中走来走去,谁都看得出现在的陛下是多么的不耐烦,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先触这个霉头。
吴王恪三十多岁年纪,相貌倒还颇有几分英气,只是现在他愁眉紧锁,两撇小胡子下,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个向下弧度,眼睛周围因为这几年来的纵欲而显得浮肿,唯有眼神依旧透着犀利的光芒。
他本是老吴王的第六个儿子,上一代老吴王身体强健,将皇位足足霸占了三十多年,又喜好渔色,生了一大堆儿女。上面几个哥哥熬不过,反倒先死了几个,只剩下个二哥。老吴王死后,二哥郑恂欢天喜地地继承了王位,还来不及收拾他们下面的这些兄弟,兴奋过度,没两年却一病呜呼了。因为他遗下的儿子年纪太小,皇后在朝中又不得势,所以给了六叔机会,在朝中重臣的支持下,郑恪才有机会登上大宝。他可没二哥这么蠢,登基之后先把下面成年的弟弟们软禁的软禁、放逐的放逐,小错放大,大错必杀,待收拾得江山稳固了。这才安下心来享受温柔富贵。至于妹妹们,那可太有用了,全都让他嫁出去做了政治交易。他时常在想,要是他那死鬼父王没给他留这么多弟弟,全换成妹妹该多好。念及此,他更是烦闷,喝斥道,“你们说吧,倒有些什么高见!”
几位能言善辩的大臣们此时是鸦雀无声。吴王冷哼一声,骂道:“平日太平盛世时,你们是怎么说来着,怎么着,现在一到真用你们的时候却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兵部尚书王之谦平日惯会溜须拍马,素得吴王宠爱,此时,见仍无人应答,他只有硬着头皮应道:“回陛下,现在天下不定,我吴国当要招兵买马,扩充军备,特别是我身处江泽之中,越国此次大举打造战船,我吴国与之一江之隔,必不能示弱。虽九公主刚刚归宁于越,与我结为姻亲,但我大吴也不可掉以轻心……”
“废话!”吴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本王难道不知这些,这个越王,真不是个东西,本王刚把九公主送过去给他做妃子,他倒好,玩了几天就腻味了,现在居然在我们面前操练水军,打造战船,一点也不顾念姻亲之情。本王要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讲道理,是要问你们,我吴国扩充军备的银钱要从哪里来?”
“这……”王之谦一时语塞,偷眼望看旁边跪着的几位大人。
“回陛下!”与王之谦交好的户部刘敬业大人开腔接过了话茬,“现国库空虚,若靠户部之力,实无余力调拔银两。”他心中暗骂,每年税收那么高,可宫中使银如流水,不是修园子,就是弄些新鲜精致的衣食,饶是这样,仍不能满足吴王的需求,现在见越国大肆扩军,就开始着急,逼着我们去弄银子,我们上哪儿想办法?道理谁都明白,可这话,谁敢在吴王面前讲?
吴王怒道:“没钱!没钱!你这户部就会天天叫没钱!没钱你不会想法子生钱去?”
“但臣有一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大人看吴王是真急了,方才慢吞吞地说道。
“快讲!”吴王紧盯着刘大人。
只听刘敬业道:“现虽天下不定,但民间贸易繁荣,豪富者不少。若能找他们出钱,当可解陛下之忧。”
“哦?”吴王一听来了兴致,问道:“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现世人皆知,天下有四大豪富,东方姜氏,主营船务运输;西方宇文氏,主营马匹牛羊;北方范氏,主营铁器矿藏;南方朱氏,主营丝织刺绣。这四家财力雄厚,堪称富可敌国。”
吴王忙道,“这几户人家朕也听说过,难道刘爱卿你竟认识这几户人家不成?”
刘敬业道:“这几户人家臣并不识得。不过那南方朱氏有一姻亲刘氏,居于我大吴与越、楚交界白云山处,托赖着朱家,也从事丝织刺绣、布匹买卖,亦是大富人家,现刘家当家主事之人姓刘,名有德,曾与臣有数面之缘,因为同姓,倒叫我一声老哥。”
吴王听到此,扑哧一笑,“这刘氏怕不是刘大人的本家吧?”
刘大人觑得吴王面露喜色,方放心道:“不敢欺瞒陛下,实在不是的。这刘有德虽是经商之人,但也是知书明理之人,常以居于商旅而嗟叹,并极力督促家中子孙读书,希望能有些功名,光宗耀祖。”
吴王笑道,“这有何难,让他捐出几万两金,本王就赏他或是他子孙一个功名!”
刘敬业问道:“那臣可否就与他联系,试探一番?”
吴王摆手道:“不用试探了。刘大人,你即刻与他联系,他想要什么功名,只要别太过分,本王都可满足于他。封王封候是不可能的,想要实权也不太可能,其他的随便他要什么虚职都行。你速速办妥此事,为国分忧!”
第一卷 第三章 赐婚
白云山下,刘府。
刘府老爷刘有德在内书房里,一会儿站,一会儿坐,脸上也是阴晴不定,除了最知心的管家刘大勇,没有下人敢靠近这间府内禁地。
“大勇,”刘有德开口了,“你说吴王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深谙主人心事的刘管家一脸奸笑道:“老爷,您心里早就有数了,何苦又来考较奴才。”
刘有德笑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奴才!三天不打,皮痒痒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太佩服老爷了,老爷如此一来,成了可是攀上了棵大树,不成那也显出我刘府的胆色,可不敢叫人小瞧了去。”刘管家奉承道。
刘大勇的这番马屁一拍,刘有德略颔首微笑道:“那你便说实话吧,反正又没个旁人。”
“是,老爷。”刘管家看出老爷的一脸得色,于是便顺着老爷的意思吹捧起来道:“老爷,那吴国现在这诸国之中算是小国,恐怕一国之财力,比我刘府也高不到哪去。”
“这话可不能说,毕竟是一国啊。岂是我们一府可以比拟的,除非拉上那家,方可与之匹敌。”刘有德倒没这么自满。
刘大勇点头道:“但吴国毕竟国力孱弱,要在这诸国纷争中不落下风,定也是极耗财力的。听说吴王此人也性好享受,宫中挥霍无度,国库必然不足。此次越王又在他面前大摆水军,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无动于衷。如果他有钱,不早摆开阵势对上了吗?可他没动,而是派了刘大人来咱们府上,这就说明他国库是确实没钱了。可这两国交兵,就如咱们和别家铺子对着做生意一般,奴才虽是下人,却也懂得最不能输的首先是气势。所以吴国无论如何丢不下这个脸,必然要筹到银两。如此一来,除非他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别家,否则,非按老爷您的想法来不可。”
“嗯,有理。有理。”刘有德捋着短须,黄黄的面皮上笑开了花,忽又皱眉道:“可二十万两白银,也不是小数目啊。”
“老爷,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再说啦,要真是如您所愿,咱府就破上点银子,买的可是个天大的名声啊。老爷这步棋下得可真是绝了!将来就是再去到那边府上,谁还敢不敬您三分?”刘大勇谄媚地笑道。
刘有德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大勇,赶紧去准备银两吧。”
时至盛夏,人不欲动,仙华宫里也少了些平日里那些得宠的公主妃嫔们要做衣服的指派,更是清静。
安宁公主每日无事也就是伏案描些新的人物花鸟,小时她曾得到宫中名师指点,倒很是不俗。安宁公主的母亲丽妃精通琴棋书画、歌舞诗词,安宁小时也是聪明过人,什么东西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可丽妃总说那些是最消磨人意志的东西,从来不肯教她,只让安宁念了点启蒙经文和诗词,便不让安宁再专心于书本。倒是请了宫中最好的师傅来教女儿烹调炖煮、纺织刺绣。这画画是因为宫中绣娘说可以提高刺绣水平,所以才让她学。以前曾有人戏言,莫非将来还要五公主去做裁缝绣娘不成,丽妃只是笑,问得紧了,也只说,这些才是女孩儿家本分。
可自丽妃去后,五公主就没了人教,除了十一王爷愉王爷偶尔还来教她画上几笔,她只能自己闲时琢磨。可就是这样,安宁擅绣的名声却在宫中仍是第一,无论多简单的花,在她手下绣出来总是特别好看,富有生气。所以宫中贵人们做好了衣裳,如果想找些特别的花样,总是来烦她。安宁也不恼,就这么任人使唤。
一个丑陋且孤苦无援的公主,不如此又能怎样呢?
正画着,忽听得门外大声喧哗,还夹些着隐约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