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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人,长得相似的两个是赵老三,赵老四弟兄两,还有个冯老五,年纪最小,一时也分别见过礼。
当晚这伙人就让安宁一人睡在车里,其他五人倒守在车外。安宁推辞了半天,那李大哥说她小姑娘家身子单薄,睡在外面恐怕容易生病,不比他们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安宁心想,他们这些人,心眼倒不是太坏。这一晚,安宁心里还是害怕,睡得甚是警醒,那几人在车外倒是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那几人就起来了。收拾了下东西,赶着车又上路了。车厢里东西甚多,只容得下两人,李老大进来和安宁坐在一处,其余四人坐在外面车辕上,轮流赶车。
趁着天光,李老大开始察看车里的物件,安宁这才注意到这车里全是仙华宫的旧物,想来应该是最末的第十八辆车。里面多是些不值钱的物事,但在李老大这乡下人眼里,倒有不少好宝贝。在宫里觉得很普通的香料、琉璃灯、凉席什么的,在李老大眼里却金贵得很。李老大指着角落里的香炉问,你们怎么还带庙里的东西啊?安宁说那是香炉,平时烧香驱蚊虫熏屋子的。李老大啧啧摇头,道这些大户人家也太浪费了,点盘蚊香不就得了,还整这么大个炉子。
当看到红姑的针线箩,里面还有些碎布时,安宁不由眼睛一亮,她见李老大几人的衣衫多有破损,便提出要帮他们缝补衣衫,李老大听了非常高兴,也不避嫌,直接就把短褂脱了下来,赤裸着上身。安宁低着头,只作看不见,专心补衣,她的手艺本来就好,不一会儿,就把衣服补好了。李老大仔细一瞧,针脚细密,不近看都看不出原来的破绽,不由喜道,“小六,你这手艺可真好,跟我娘一样好!”
外面几人听了,忙把李老大的短褂抢出去看,也是称赞一番,各自争先恐后地脱了破衣烂衫递进来。
安宁就坐在车里补衣。走了一会,到了市郊,见有摆早点的摊子,停了会儿车下来吃了些早饭,又买了些干粮,装了袋水,又开始赶路。
安宁也不知道去哪儿,又不敢问。半日的工夫,她给几人的衣裳都补好了。
冯老五穿上补好的褂子,眼瞅着自己的裤子也有破的地方,道,“小六,你把我的裤子也补一补吧。”说着,作势要脱裤子。
紧挨着他的赵老四抬起手,一个栗子磕在他头上,道“要作死哩,这大日头底下脱了裤子,你当你是三岁娃娃,羞也不羞。”
冯老五揉着头,“你比我大多少?还说我是娃娃。”
旁边几人笑了起来,王老二笑道,“他本来就是还没长毛的娃娃哩。”
安宁听得粗俗,不觉红了脸,还好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来。
那李老大还在里面翻看东西,看见不认识的,就拿着问安宁一样。后面,翻出一个箱子,外面贴着个小小的“琼”字,安宁知是青琼的东西,打开来看,里面放了青琼日常旧衣,还有过年过节时宫中赐的香袋呀一些小玩意,青琼一向喜欢摆弄这些,有时红姑青琼她们不要,她也统统收着,倒攒了不少。旁边一个箱子,上面贴了个“瑶”字,想必就是青瑶的了。青瑶的箱子里除了家常旧衣,却多了不少胭脂香粉,还有小镜子小梳子,发簪头油等等,李老大看了说,“小六,你要不拿几样自己用吧。”安宁答应一声,就拿起了小镜子和小梳子,这两天,她可都没梳过头了。
后面还有个最大的箱子,贴了个“红”字,安宁心想,娘亲昔年出宫时将所有首饰都赐了红姑,现在被这伙人拿走了,红姑必定伤心得很。一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着双素净的青布鞋,还有做鞋的锥子和钳子,想来是她自穿的。李老大把鞋放在脚上比了比,可惜太小,他举起来对着车外众人问,“你们有脚小点的没有?”
那几人嘻嘻哈哈地拿着鞋都比划了一番,只有冯老五勉强穿得,李老大道,“那便宜了老五吧。”
安宁瞧见男子穿着女人鞋子甚是怪异,但冯老五拿着新鞋却兴奋得紧,舍不得穿。安宁这才注意到,他们几人竟没一人穿鞋的,都是用草打的鞋,还磨得不成样了。
那赵老三回头道,“老大,你再好好找找,给咱们也找一双出来。”
李老大道,“那可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箱子。”
安宁心念一动,道,“诸位大哥,我给你们一人做双鞋吧。”
“真的?”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冯老五说,“那我也要一双,这双有点小。”
安宁道,“若是有布料,我会做鞋。”
李老大喜不自胜道,“那可得好好找找。”他又开始翻红姑的箱子,箱子面上是衣服,衣服下面有匹缎子,安宁一瞧,却原来是华妃赐的百子缎,想来红姑怕青瑶青琼见了伤心,所以收在自己箱里,李老大瞧着好看,问这料子可能做衣服吗,安宁摇摇头,这料子只能做被面。李老大失望地抛开,在箱子最下面,用一块手帕包着些物件,李老大打开一看,一拍大腿,笑道,“咱们可算是做了件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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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内情
安宁还以为是她娘留给红姑的首饰,可看那李老大手上拿着的却只不过是一对普通的金钏子,一根金簪子和一条金链子,这几样不过是红姑平日在宫里过年过节时的戴的头面首饰。安宁还真有些奇怪,她娘的那些首饰呢?红姑不可能不带出来的,难道带在身上了,不可能呀,那么多首饰她藏哪儿了?
李老大他本欲献宝似的捧出去,手刚碰到门帘,又缩回来,只把脑袋探出去,左右张望一阵,见路上无人才道,“快停车!你们进来看。”
赶马的赵老三忙勒住马,四人同时将脑袋探进车里,一见李老大手里的东西,一时也怔住了。
王老二揉了揉眼,从李老大手里拿过金手钏,放进嘴里使劲一咬道,“软的,是真的!”
李老大忙从他手里夺回来,“别咬坏了!”
其余几人也拿着放在手心里细细看着,眼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
赵老四道,“这么多金子,我长这么都没见过。”
王老二鄙夷道,“你才长多大啊。”
赵老四一瞪眼,“你见过啊?”
王老二道,“我当然见过,李富贵他老娘过五十大寿的时候,也戴过这些。”
听了这句话,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不作声了。
李老大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咱们一定要宰了那王八蛋!”
冯老五问道,“老大,咱们有了这些,就能请留仙寨的英雄们给咱们报仇了吧?”
李老大还没答话,王老二抢着道,“能,肯定能行!那些英雄们最是好汉,肯定会帮咱们的。”
“嗯!”一群人重重地应和着。
安宁听着,你们是要去找人报仇?留仙寨又是个什么地方?
李老大这一伙人原本是这附近楚国李家村人,祖祖辈辈全是地道的庄稼汉子,日子虽然穷苦穷苦,但也有口饭吃。可前些日子,村里的大财主李富贵的娘年纪大了,想着谋块好坟地,李富贵请来风水先生相看,不料那风水先生胡诌一通,看中了村东头的一片高地,说是在那建祖坟,会保佑死的人上天成仙,活的富贵百年,李富贵便动了心,立志要谋下这一片地方。
李大狗这四家人的田地恰好就在那片高地上,李富贵要夺人田地,却又诬赖人家的田全是薄田,只许一亩地一两银子的价钱。且不说这价钱,李大狗他们四家全指着这地一家过日子,当然不允,李富贵也不多谈,就在一天深夜,叫家丁扛着铁锹锄头,把他们几家地上的庄稼全给刨了。
这几家人气忿不过,李大狗和王铁蛋还有些主意,便约了几家商量后,托人写了状纸,一同上县衙告状。李富贵却造了假的买卖地契,反诬李大狗四家言而无信,毁约骗财,又暗地里给县官封了银子,那官得了好处,竟不问青红皂白,将李大狗他这几家的地全断给了李富贵,并把李大狗几人各打了二十大板,赶出公堂。
李大狗被人送回家,他家老娘一见之下,又吓又气,也病倒了,老人家硬撑着,拖着病身照顾不能动弹的李大狗,李大狗毕竟年轻,身子骨壮,养了三个多月,身子渐好了,他娘却病入膏肓,一命呜呼。李大狗父亲早丧,全赖寡母养大,对母亲最是孝敬。李富贵打了他的人,夺了他的地,他虽然愤怒,但总能忍,只是母亲因此而死,却让他无法原谅。这也就是在听到安宁哭喊着娘时,他的心就软了。
王铁蛋挨了二十大板后,回来病病歪歪的,他老婆见家里地也没人,人也不象样了,便跑回了娘家,听说另嫁人了。
赵老三赵老四本是光棍,打官司那天去的是赵老三,他被打了之后,倒是有个弟弟老四照看着他。赵老四听说王老二的老婆跑了,便去把他也接了来,一并照顾。
冯老五年纪小,倒是没去,去的是他老爹,不过他老爹可就没这么命硬,被打回来不上半月就死了,他娘气疯了,到处乱跑,逢人便不住喊着“冤枉!地没了!人也没了!”一天傍晚,掉进村里池塘里淹死了。后来听说,是李财主家的人推的,但谁也不敢明著作证。
五人转瞬间家破人亡,大家心里不服啊,李老大操办完娘的后事后,就去找这哥几个,大家带着菜刀、绳索,棍子想去找李富贵拼命。可这李富贵出门必定是前呼后拥,前有恶狗,后有家丁,找着机会去了几次,每次都近不得李富贵十步之内。反被李富贵指着人又暴打一番,还好五人相互照应着躲进村里的后山,才没送命。
李富贵遇袭后非常生气,派人去把他们几家全给砸了个稀巴烂,还派出一队家丁牵着恶狗不时到他们几家去查看,在村里放出狠话,说只要他们几个敢呆在村子里,见一次就打一次,几人是彻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