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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先道,“等到景先有空,再来看七舅舅好不好?”
宇文青风道,“那你一定要再来啊!”
朱景先道,“七舅舅,那只小蚱蜢我得还给你了。”
宇文青风道,“景先,你不带它走么?”
朱景先道,“不了,我这一路奔波。没法照顾它。”
宇文青风道,“你不喜欢它么?”
朱景先忽轻叹道,“喜欢,但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拥有的。”
宇文青风道,“景先,这话我听不懂,为什么喜欢的不能拥有?”
朱景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七舅舅,我以前也遇到过一只蚱蜢,一只被人弄丢的蚱蜢。”
宇文青风道。“那你就把它捡走了吗?”
朱景先道,“是,我开始只是想照顾这只蚱蜢几天,从来没想过要留住它。可能就是因为如此吧,我便没有管好自己的心。用心太多的关心,太多的照顾,直到有一天,这只蚱蜢的主人来了,我才发现这只蚱蜢其实早已悄悄的住进了我的心里。但是不论我多么舍不得,我还是得放它走。”
宇文青风道,“那你不能那主人商量下,让他把蚱蜢让给你吗?”
朱景先摇头道,“不能,那主人也很喜欢这蚱蜢。何况,这蚱蜢也想回到他那里去。”
宇文青风道,“景先,你别难过了。”
朱景先道,“我不难过,只要这只蚱蜢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又怎么会难过呢?”
宇文青风想了半天,方才道,“景先,你以后一定会再寻到一只更好更喜欢的蚱蜢的。”
会么?朱景先心中暗道,以后会有人替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么?人不是蚱蜢,蚱蜢可以替代,可人呢?普天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别。
“大哥!大哥!”朱景明突兀地在下面高声叫着,似是着急的很。
朱景先一跃而起,“景明,什么事?”
朱景明已经从梯子上冲上来了,他手里握着一只小竹筒道,“刚刚朔州派人送来的,加急快报,是爹飞鸽传给你的!”
朱景先接过竹筒,检查一下,那封印仍是完好的,拆开一瞧。里面一张短笺,上面只有草草四字:宫变,速归!
朱景明在旁边瞧了,肯定地道,“是爹的亲笔!”
朱景先心中一阵刺痛,安宁出事了!他马上道,“准备马匹,我即刻启程!”
“现在?”朱景明道,“是不是等天亮再走?”
朱景先道,“等不了了!我马上向外公辞行,景明,你帮我把雪额和白马套好,多放几个水囊,备些干粮。你等到天亮再走!”
“景先!”宇文青风在后面喊道。
朱景先回身抱了抱他,低声道,“七舅舅,那只蚱蜢出事了,我得回去救她!”
宇文青风认真的点点头,“那你快去吧!”
朱景明忙下去准备了。
朱景先去回了外公,宇文括瞧他的神色,没有挽留,只道,“路上小心,别太着急!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想着来寻外公!”
朱景先磕了头告辞了。
朱景明已经帮他备好了马匹,朱景先上了白马,牵着雪额。夜色中一路狂奔,呼啸而去!
宇文青风站在平台上挥着手,大声喊道,“景先,救了蚱蜢,记得还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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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离
晋后在大殿里等了一时。常贵过来回禀道,“娘娘,她已经服毒自尽了。”
晋后点了点头,正要回去休息。忽有侍卫慌慌张张的闯进来道,“娘娘不好了!二殿下跟发了疯似的,在宫里大吵大闹,非要来见您!侍卫们不敢动手,只拦着他,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晋后冷笑道,“让他来吧!”
不一时,秦远就被侍卫带了进来,他头发凌乱,两眼赤红,见了晋后大吼道,“母后!你把她怎么样了?”
晋后道,“莫说母后狠心,你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常贵道,“二殿下,让奴才为您引路。”
秦远脸色雪白,跟着常贵到了后面静室,却见安宁静静躺在床上。面色雪白安详,似睡着了一般。他心中巨痛,扑了上去,抱着安宁,只觉触手所及,冰凉冰凉的。秦远的手颤抖着,她死了么?宁儿,是死了么?
秦远觉得心里一下空了,他把安宁拉了起来,使劲摇着她,大声在她耳边喊道,“宁儿!宁儿!你快醒醒!快醒来呀!”
常贵上前劝解道,“殿下,请节哀!”
秦远怒吼道,“滚开!你们全都给我滚开!”他更加用力的摇晃着安宁的身体,“宁儿!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快给我醒过来!”
忽然,旁边常贵的声音有些变了,“血!怎么这么多血!”
秦远低头一瞧,安宁下身正在不断的流血,不一时,就染红了雪白的裙子。
秦远抱着安宁,大步就往大殿跑去,“母后!母后!”
他冲进大殿,晋后仍在,见他进来,皱眉道,“你还把她抱来做什么?”
秦远扑通跪下道。“母后,我求您,求您宣太医救救她吧!您看,她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这么多血!”
晋后眉头也微微皱起,忽地她领悟过来,惊道,“她小产了!”
“什么?”秦远嘶声喊道,“母后,您说什么!”
晋后道,“真可惜!早知道她有了身孕,哀家怎么也会让她先生下孩子的。”
秦远道,“母后!您快宣太医来呀,我求求您了!”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使劲的磕着头。
晋后道,“现在就是神仙来,也救不回来了!”
秦远道,“请母后让我送她去太医院吧,儿臣永远感激您!”
晋后脸色微变,一挥手道,“你想去就去吧!”
“多谢母后!”秦远抱起安宁就往外跑。一面大叫道,“快来人!去通知太医院准备!”常贵跑在了前头。
当秦远抱着安宁冲到太医院时,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这里候着了,连太子都来了。
秦远把安宁放到榻上,太医院的院正大人陈敬瑄马上亲自上前搭脉,一时脸色微变道,“贵人尚有脉象!”
“你说什么?”秦慕达冲上前来,“她还活着?那你们还不赶紧救她!”
“是是是!”陈敬瑄忙颤声道,“请太子和二殿下暂且回避,贵人小产,血光不可冲撞二位千岁!”
秦远一把提起他道,“回避什么!你只管救她,我要在旁边守着,哪里也不去!”
陈敬瑄应了,想想终觉不妥,他让人赶紧放下帘子遮挡,然后指挥太医进行抢救。一时之间,太医宫女穿梭不息,端着一盆盆热水进来,又是一盆盆血水出来。秦远在帘外眼睛不错的盯着,心痛得快要窒息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宁儿那么瘦弱,怎么能有这么多血可流?他受不了了,大叫道,“你们别让她再流血了!我不准你们再让她流血!”
太医们吓得愣在地上,谁也不敢动手了。
秦慕达道,“别理他,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太医们这才又动起来。
秦慕达把秦远拖到旁边。把他摁在椅子上坐下,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若想她活下来,就给我闭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陈敬瑄才擦擦满头的大汗,拖着疲惫的步子走了出来。
“怎么样?”秦远和秦慕达同时问道。
陈敬瑄欲跪下行礼,却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回禀两位殿下,贵人她,她原本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可此番一折腾,孩子是保不住了。”
秦远闻言只觉心上被人剜去一块肉似的难受,一个多月,是他的孩子,宁儿有了孩子,可他这些日子是怎么对她的?
“那大人呢?”秦慕达问道。
陈敬瑄迟疑了一下,方道,“贵人似是服了剧毒。”
秦远吼道,“这个还用你说!”
陈敬瑄不敢作声。
秦慕达道,“但讲无妨!有什么事,我担着!”
陈敬瑄这才小心翼翼地道。“贵人服的,好象……好象是‘生别离’吧。”
“什么?”秦远似遭雷击,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陈敬瑄不敢答话了。
秦慕达的脸色也变了,沉声问道,“能救醒么?”
陈敬瑄面有难色道,“这个……是没有解药的。贵人一时性命无虞,但是,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常贵悄悄的退了出去,他匆匆忙忙赶回了养心殿。天还没亮,皇后娘娘应该还睡着。他便没急着去回禀,而是先回了趟屋子,擦了把脸,整了整仪容。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么?
到开宫门的时候,他屋子里的小太监就拎着马桶去收马桶的地方等着,当那马桶车刚来,小太监趁左右无人,递了张纸条给那收马桶的师傅。
寝殿里。
晋后一起身,就瞧见常贵跪在床前,“你这是怎么了?”她诧异地问道。
常贵叩头道,“奴才欺瞒娘娘,犯下大罪!”
晋后有些不悦道,“你干了些什么?”
常贵道,“昨晚娘娘赐死那女子,按宫规,毒酒本该上鹤顶红,但奴才怕因此惹两位殿下与娘娘离心,擅自换上了‘生别离’,现那女子经太医救治,仍还活着!”
“什么?”晋后怒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擅自作主?”
常贵老泪纵横道,“奴才在宫中多年,自知此次犯下大罪,也不敢求娘娘谅解!只是奴才侍候娘娘和二位殿下多年,深知娘娘与两位殿下母子情深,而那女子,亦为两位殿下所钟爱。昨日娘娘盛怒之下,要处死那女子,本属应当。但若是骤然处死了她,必惹两位殿下心中不快,对娘娘有所怨恨。所以老奴几经思量,这才擅自换上了‘生别离’,想着若是那女子选这毒药,留她不死。却又醒不过来,绝了二位殿下争夺之心,也不至于怨恨娘娘。没成想,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女子果真选了毒药!太医说她现在命是保住了,只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晋后听后,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颜色和缓了许多,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