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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抿唇忍笑,刚刚明明是阿公落的棋好不好?小姑的演技真是差到家了。
“咳。”王父压低喉咙咳嗽了一声,低低地瞪了阿妩一眼,抬头对儿子儿媳慈爱一笑,“你们有事先回去吧,阿妩脸皮薄,输不起。”他顺手轻轻的捏了捏阿妩的脸颊,害得阿妩哑巴吃黄连,只能干瞪着。
“呵呵。”谢琬低低地笑了两声,腰间被王琰的手一紧,她马上娇羞的噤了声。王琰看着她的反应,满意的偷偷抿笑,回身对王妩眨了眨眼睛,才拥着谢琬来到揽月阁。
“你……喜欢海棠?”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谢琬拘束得手心溢出了汗,第一次来他的院子,入院便是一园的海棠。她绕着最粗壮的那棵海棠,既是惊讶,也是寻话打破沉默。
王琰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眼神温柔而忧伤,沉思了好久,才微微笑了笑,轻声说:“这是阿父和阿母成亲时栽的,阿母最喜的就是海棠花。”
“哦。”谢琬手捧了一串青翠诱人的海棠果,本想摘来的,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松了手,局促的背转身去,“对不起。”王琰年幼丧母,多年居住在母亲曾亲手料理过的海棠园后,自己这样问怕是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吧?
王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没事。”
即便他微笑的宽慰她,她还是听出他声音里难掩的悲伤,还有,他此刻微微颤抖的肩头也让她心头一软,不自觉的将手缠在他的腰间,希望能给他些温暖。
“真的没事。”王琰由衷的笑了笑,“阿母看见我们幸福,她也会幸福的。”
“嗯。”谢琬伏在他胸前柔柔地应了一声。她不是说过要与他尝试幸福的可能吗?
“阿琬。”王琰激动地将她往身前更紧了紧。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真的愿意跟他幸福的生活下去了?他微微低头见到她温柔的侧脸,这么小鸟依人的她让他心里柔软而幸福。
“嗯?”谢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的下文,睁大眼睛抬头迷茫地望向他。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眼睛,她羞涩地低头闪躲,王琰却比她更快地托住她的脑后低头深深地吻住她,往院内走去。
“公子,出事了!”王忠急急忙忙地跑进揽月阁,身侧的佩剑铛铛地跃动,“公子,出事了。公……”他本是要跑进书房报信,脚下踩了东西一滑。他蹙眉正想伸脚一踢,阳光照射下,刚才脚下的障碍闪出一道晶亮的绿光。他好奇地捡起来,那是一根碧玉簪子,细看又发现簪头的一片玉叶下刻着一个清秀的“琬”字。
少夫人的?王忠惊讶之余,眼角扫到通往公子卧室去的廊子上一道丝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丝带。顺着廊子望去,又见卧室门前散乱的一双荷色绣花丝履和一双青色丝履。王忠脸上涨红,公子和少夫人在……
“公……”他张了张嘴,一时进退两难,少夫人的簪子拿在手上灼人,他的手颤了颤,又不敢乱丢,左顾右盼,搁在院中一方显眼的大理石上,呆愣愣地等在前院的海棠园里。
听见屋外由远而近的叫声,谢琬的心一惊,睁大眼睛,忙不迭地将已散乱的衣裳拢起来,羞涩地蜷成一团,避开王琰的视线。
王琰听到屋外的声音虽有些燥烦,却也不想为难她。知道王忠没有紧急事情绝不会这样冲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等我一会儿,我先出去看看究竟何事。”
“嗯。”谢琬伏在他胸前娇羞地应了一声,手指动了动,在他身前轻轻地划了一圈,又紧张地收回来。他阳刚的气息很好闻,莫名地让人心安,想永远依赖。
王琰不多时便回来了,眼里的忧愁在进屋前便换成了溺人的温柔,他手里还拿着谢琬的簪子和丝带。看着她依旧娇羞的模样,他心潮澎湃,却又不想如此仓促,只得按捺着心里的渴望,强制镇定地面对她。
“东宾楼出了些事,我要马上过去处理一下。还有……”他真不舍明日清早就要离开她,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咬了咬牙,牵强地笑了笑,“我明日要去一趟洛阳,你可有什么话要捎带给仲兄的?”
“你明日去洛阳?”谢琬若有所失地惊叫了起来。
王琰莞尔一笑,紧紧搂着她,“舍不得?”他很满意她的反应,若她的心里一点也没有他,她会这样失落吗?
谢琬欲言又止。是舍不得吗?她不过才下定决心与他真正做夫妻,如何会舍不得?可是一想到他要离开好几个月,她确实心内慌慌。静静地在他身前伏了一会儿,想起东宾楼他还有事要忙,她坐直身子,说:“你要带些什么,我帮你整理行李吧。”
王琰心里一喜,他的行李向来就是阿妩替他收拾的,他没想到阿琬会主动帮他收拾,激动地揉着她的手心,温柔地望着她的眼眸,“好。”
谢琬偏了偏头,“我以前都帮仲兄收拾行李的,习惯了。”
这个倔强而骄傲的女人。王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轻轻笑了笑,浑不在意,在她唇上亲了亲,说:“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习惯很强大。习惯了生,便舍不得死;习惯了死,便不愿醒来。
习惯了爱,怎么可能放手?
习惯了爱你们,也习惯了你们的爱,亲爱的们,我们都不要生不如死,要习惯幸福快乐地活。
恰逢多事之秋
惊雷阵阵,狂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暴雨打在残存的琉璃窗上,阿荷又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刚裱上的窗布结实与否。
谢琬抬头望了一眼那截琉璃窗凌厉的缺口,不知王琰是花了多少心思才弄来了这么些琉璃?想到它因这场暴风雨损害了,她一阵惋惜心痛,再想到王琰的用心,她又不由地笑了起来。室内封了个严严实实,就着通明的烛火,她又埋头接着在手中绣帕上穿针走线。
“这都入秋了,一阵秋雨一阵凉,少夫人仔细凉到了。”阿荷打窗前回来,去柜子里找了件单衣给谢琬披上,“要不您歇会儿午觉吧?绣了一早上,眼睛也累了。”
谢琬抬头对她宽慰的笑了笑,“不打紧,把手里的绣完了再睡不迟。再说这么轰隆隆的雷声,我也睡不着。”想起王琰来信说他最迟在重阳节便会赶回来,她一时倦意全无。
阿荷知道她向来就怕打雷,也不多劝,支着手乐淘淘地在一旁看着她。公子去洛阳两个多月了,今日少夫人收到他的来信时喜形于色,怕也该是快回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谢琬听到阿荷咯咯的笑声,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少夫人可口渴?奴婢去烧壶水来?”阿荷隐了隐笑,意欲借故走开。她方才是想起了公子走那天,他与少夫人依依惜别的场景。话说回来,她又真气恼东宾楼的某些门客,几个大男人比剑比着比着倒动真格了,害得公子忙活到大半夜才回来,少夫人都睡下多时了,公子不忍心惊动她,便回揽月阁去了。
谢琬眯着眼觑了她一会儿,不明白她为何一时喜又一时恼的,倒被她圆鼓鼓的腮帮子着实逗乐了,她扬了扬手,“去吧,渴倒是不渴,只为你挑些事做。”
阿荷尙未应声,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两人齐向门口望去。阿荷连忙起身去开了们,原是溪风阁姑娘那边的一个小僮过来了,见阿荷开门,行了礼,柔声问道:“少夫人歇下了么?”
“没呢。可是姑娘找少夫人有何事?”阿荷望了一眼檐下稀里哗啦的雨水,又见来人裙角尽湿,莫非有何紧要事?
“老爷病了,姑娘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少夫人过松鹤阁一趟。”来人恭敬答道。
“阿公病了?何时的事?可请了张神医来看过了?”谢琬听到门外的谈话,已心急地跟了出来,在门前换了木屐。自己不过这两日下大雨没出门而已,如何就病了呢?
“老爷前日就感染了些风寒,他素日健朗没放在心上,不料昨夜又严重了。张神医被请去靖王府为王妃诊病去了,只在医馆请了个医工来。”来人一面答话,一面紧跟着,谢琬嫌阿荷动作慢,已经从她手里夺过了伞,自己跑进了雨幕中。
踏进松鹤阁,她将伞往旁边一丢。王妩早已指派了人在门口迎她,她一面走一面稍微抖了一下身上的雨水,走进内室,只见王妩伏在床榻前,“阿公好些了没?”她边走边问。
“阿嫂!”王妩见了她,又喜又忧的跑上前来紧紧抱住她,“阿父从来都不病的,呜……”平时再如何调皮胡闹的姑娘,真正临事时已慌得六神无主。
谢琬被她的举动惊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有我呢。”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王家的担子有多重?她此刻无暇思考,她只是想尽量地安慰小姑。阿公病了,王琰不在家,她便成了王家的主人,不论能力够不够,她都得试着去承担。
她拥着王妩来到床榻前,蹲跪在面前的席上。她无法想象前几天还在谈笑风生的阿公才两天不见便是这样憔悴不堪的苍老模样。喉咙哽了哽,她尽力眨了眨眼睛,浅浅一笑,轻声地叫:“阿公?”
老人勉力睁了睁疲劳的眼睛,微微对她笑了笑,“没事,放心吧。”
听着他颤抖而虚弱的声音,谢琬眼眶一红,牵强地笑了笑点头,喃喃应道:“嗯。”她睁圆眼睛使劲眨了眨,镇定了情绪,回身问道:“医工呢?他是如何说的?”
“他说……”王妩咬了咬唇,医工的话明明在心里,她却一时答不上来。她急得眼泪溢了出来,原来自己这么没用。
“少夫人,医工说老爷是受了风寒,加上连日劳累,便病倒了。医工开了药方,老爷已吃了两副,今日午时的药尙在煎熬。”刚去向她报信的小僮见姑娘语塞,事情紧急,顾不上身份卑微,低头轻声答道。反正少夫人也没指定是问谁的不是吗?
谢琬赞许地点了点头,心下有了较量,回头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