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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周吧。”他转身背上包走了出去,我赶紧跟上。
此时天色已黑,乡村的小路上没有路灯,只能借着从每家每户传出的微弱的灯光行路。叶袭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经历过这二十五年我早已习惯。
走出村口再往前走两百多米远就是东四环的公路,过了公路便有个公交站点,我们刚在那里站了一阵,前面960公交车便来了。
“你回去吧。”叶袭转身对我道。
“我看你上车再走。”每次总是凝望他上了车,然后车开了很远我才能离去,这次也不例外。
他不再说什么,沉默寡言的叶袭从不会说让我注意安全,或者路上小心的话,他的语气冷冰冰地,而且简短,好像只是尽交待的义务。
我凝视着他的侧面,他的侧面很有线条的流畅感,因此他的面部轮廓非常的深,见到他的人都会误以为他是个混血儿。其实他也是很英俊的,只是那张脸太过于阴郁和凛烈的寒气,让人不敢亲近,不过这样子也好,少了花花草草的勾引,我拿下他就没有太多外来的阻力和干扰。
960在面前停下来,他提脚向前,从长裤里面掉出的衬衫一角就坠落在幽暗的夜色里,风拂起了他的发丝,这一瞬间我无法知晓到底是风追逐了他,还是他追逐了风。
他始终以那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扰乱了我二十五年。
车上他回过头投向我一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他的嘴唇没有动。
回到家中我开始思索赚钱的事,总觉得在保险公司的工作有些朝不保夕的感觉,像今天被扣了薪水就是个不好的开端,不如另外寻些法子赚钱妥贴些。
忽想起村东头两里地有个大藕塘,此时正是莲子出来的时候,上次我在菜场上买了四个莲蓬居然要了我十块钱,算算竟是两块五一个,不如趁着夜里去偷摘莲蓬拿到集市上卖,说不定还能赚得几个钱。正好那藕塘主人是我家的世仇张荣,张荣的爷爷当时是造反派的小头目,在文革中着实下狠劲批斗我爷爷,要不是有叶袭的爷爷顶替了,我爷爷恐怕难逃魔手。
如今偷他的莲蓬算他偿还欠我家的债,我也不需要什么愧疚,不偷白不偷。
待到夜里十二点过后,我从屋里找出了一只蛇皮袋子和一只矿工用的帽子,这只帽子是我父亲当年去煤矿挖煤留下来,它的好处就是在帽子的前端装有小灯泡,只要按开开关便能像手电筒一样照明,特别适合双手干活的人。
两里地不算远,我平时走路快,加上一路小跑,一刻钟也就到了。那藕塘黑压压的一片,我只粗略地瞟过一眼,便发现当中结着不少的莲蓬。
我奸笑两声,毫不犹豫地趟下水,看来今日可以赚个盆满钵满了。
藕塘靠近岸的水不深,但是塘底处的淤泥足有一尺多厚,我站在塘里水几乎要齐到我的胸部。但好在莲蓬多,我只在附近就折了十来个莲蓬。
往前移动不多时,背上的蛇皮袋子已经半满了,我划着水继续扯着莲蓬,忽然想到莲藕也是相当的值钱,便抓住一根荷叶往上扯着,只怪塘里淤泥太深,那藕根也埋得紧,见不成功我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往前摘莲蓬。
拨开荷叶,忽看见前面横着一艘小船,我便想坐到船上休息一阵。背上的蛇皮袋子压得腰酸背痛,我趟过去顺手便将蛇皮袋子往船里面一扔,只听哎哟的一声船里面冒出了个人头。
我吓了一跳,赶紧道:“是谁?谁在船里面。”
船上的人并不做声,我用帽子上的灯照着,很快地灯就打到了那人的面上,待瞧清那人的样子倒把我吓了一跳,正是我诅咒过千遍万遍的仇人张荣。
他手上抱着我刚扔上去的蛇皮袋子,两眼和我在黑暗中对视,我心想完了,偷莲蓬正好撞到了枪口上,真没想到张荣会为了区区的莲蓬居然在船上蹲夜。
忽然浓黑的夜里响起女人打喷嚏的声音,我又是一惊,将帽沿压低了些,那灯便晃到了船里面,原来船里还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再瞧张荣他虽抱着我的袋子遮住了胸腹部,但是很明显也没有穿衣服。我胆子大起来,故意把灯往船里照,那女人抱住了头,拼命把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往张荣的背后躲去。但是这毫不妨碍我认出她,这女人是村口的梅寡妇,年前才死了丈夫。
“叶袭人,你敢偷我家的莲蓬。”张荣终于意识到袋子里的东西。
我丝毫不害怕,讥笑道:“偷莲蓬总比偷人好。村里有个男人叫张荣,他有老婆又有孩子,可是猫儿总是偷腥的,他偷呀偷,偷到了村口的寡妇家。”我心里高兴,竟忍不住用人尽皆熟的《小芳》调子唱了起来。
“算了算了,叶袭人只要你把今晚的事保密,我家的莲蓬你随便偷。”
张荣果然畏惧了,村里人都知道张荣有个厉害的老婆,老婆娘家有七个如狼似虎的兄弟,如果被妻舅知道他偷腥,恐怕张荣这副豆芽菜式的小身板会被搓成肉泥。
“成交。”我欣然地道,“来,小张,你下船去帮我摘些莲蓬上来,等袋子满了我就走。”
张荣敢怒不敢言,乖乖地下船摘莲蓬,我就在船边饶有兴趣地瞧里面的梅寡妇,她吓得抖糠一样浑身颤个不停。
我挺鄙视梅寡妇,丈夫死了才半年,她就睡到了别的男人身上。再说她的死鬼老公五大三粗的,张荣这豆芽菜怎么能满足得了她,是饥不择食了么。
“喂,梅寡妇你抖个什么,你奸夫都和我谈妥交易了,你们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想不到你们两个如此有情趣,竟然会想到光屁股躺到船上看星星,吹着夜风,闻着荷花的清香,饿了吃莲蓬,谈着情说着爱……”
夜里就剩下我呱唧呱唧的声音,忽然一阵风来,神清气爽。
马屁难拍
八点半钟打过上班卡我就直奔七十楼,鬼知道那个天杀的总经理什么时候上厕所,再说这大小便也不由他的意志,他是想方便就方便,所以我赶紧去厕所检查每个坑中放了手纸没有。
果然一检查才发现二十个坑居然有五六个都没了手纸,这肯定是哪个上夜班的小贼给偷了回去。我愤愤不平地将手纸放进筒中,抬脚出门却险些撞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嘴边习惯性丢出一句,“没长……”
待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我硬生生地将后面的两个字给堵了回去,换上满脸的笑容道:“骆总,您亲自上厕所啊,手纸都给您准备好了,你随便选一间,干净着哩。”
话一出口我就想抽打自己的嘴巴,啥时候我成了个马屁精。哎,这还不是因为怕被炒了,现在物价飞涨,单是扣薪水我也承受不起。怪不得古语说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来了这个劳什子的骆桢我的安稳日子就没了。此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竟非常想念前任老板那个瘸腿老头。
骆桢面上冷冷地,眼眸里带着些嘲讽的意味,道:“你还不出去。”
瞬时我的脸红到了耳根,提着拖把和水桶讪讪地退了出去。其实他哪知道穷人的苦处,就是这么一个整日与厕所为伴的保洁员,却也有人苦心想要保住。
上午清洁完所有负责的卫生区域,我坐在保洁部的茶水厅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显新来的总经理对我有意见,他会不会寻个机会再扣我的薪水呢。
我打开墙角的个人衣柜,里面放着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一袋新鲜莲蓬,本想着做完活后和大家一起吃莲蓬聊八卦,现在看来还是把这袋莲蓬孝敬给总经理大人比较为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要他接受了就表示他对我既往不咎。
再次匆匆地跑上七十楼,前台的林丽拉住我,道:“叶姐,做什么跑这么快,让我看看袋子里装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一手捂紧袋子口,道:“小林,我还有事,过会来和你说话。”
七十楼的走道上特别安静,大概大家都顾虑到总经理在这层楼办公,因此所有的人都极力装出努力工作的样子。我走过去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片头。
总经理办公室在走道的最尽头,这样尽可能避免了各种声音的打扰,比如走路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甚至你心跳的声音。
我轻轻地敲着门。
“请进。”依然是那个好听的声音。
我堆着笑走了进去,对面骆小开埋头看着一份文件。我常把一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们称作小开,小开小开,小小年纪便能开名车。
“骆总,这是我刚买的新鲜莲蓬可好吃了,所以特意拿些来给骆总尝尝。”说着,我就把手中的袋子一股脑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仍是没有抬头,似乎没有听见,我讪讪站了几秒,迅速从袋子中拿出一只大莲蓬,剥开皮取出莲子便往他嘴边送去。
“骆总,我先剥个莲子您尝尝,要是喜欢我家里还有好多呢。”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说不定骆小开不习惯自己剥莲子。
他伸手来阻挡,我猜他是觉得不好意思,手晃过他的阻挡来到他的唇边。“吃一个嘛,又甜又香。”他没有挡住我,却把头偏向了一侧,我手中的莲子没有喂进他的嘴里,倒撞到了他的下巴掉下来。
没想到的是,骆小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有系,那粒莲子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他的衬衫里。
“骆总对不起,我马上把莲子给你拿出来。”
我手忙脚乱地去解他的衣扣,他仍是慌忙用手阻挡,偏我一心想要把莲子从他衣襟里给找出来,几次我来他挡的,结果手上不小心用劲太猛,只听得嘶拉的几声,他衬衫的几颗扣子全被我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他里面象牙色的肌肤。
不由一阵头晕脑胀,神不可持。别看骆小开身材算不得魁梧,胸腹却有好几块结实的肌肉。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终于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