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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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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上次和初过一起被逼跳崖时的情景,要是上次没有初过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往下跳,我可能是,宁愿束手就擒,也不会跳下去。

我终于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么懦弱的人,生死关头,都不敢放手一搏。

心中万千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先在这待一天,说不定会有人来救我。虽然这种可能就和头顶朦胧的晨光一样让人觉得渺茫,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坐在树上,什么也不去想,只静静地听着崖间偶尔传来的风鸣鸟语,自己仿佛正身处深邃的湖底,心中的挣扎、浮躁都被涤净。这样的心境,我两世为人,都不曾感受到,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我可能因此死去的时候有这样的感受。

一只老鹰在头顶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悬崖上筑巢的苍鹰,只是我不会飞。不会飞的老鹰最终会死在峭壁之上,然后被风吹干,或者被秃鹫叼走。

我有想过我的万千种死法,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要在这里风化。不过这种死法也很好,我环保,我时尚。

人在临死前,一般都会把自己的一生想一遍。我想起自己把越哥哥扔在树上,后来非哥哥又把我扔在了树上。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我就这样支撑了一整天,想着前尘往事,到了晚上,我拼命跟自己说,不能睡着,睡着了就真的醒不来了。只是我的意志实在是太薄弱了,我终究还是睡着了。

我好像做梦了,梦见自己正在黄泉路上游荡,三途河边开着大朵火红的曼珠沙华,指引我走向幽冥之狱,我第二次走上奈何桥,这一次,我什么也没想,接过妇人手上的孟婆汤,然后一口气喝掉。

我睁开眼,头顶是茅草屋,自己正睡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床边上是一张石桌,石桌边上是石凳。

又投胎转世了?

我掀开被子,我的身体占了床的一大半。不对,世界上哪有这么大的婴儿?而且,我记得我喝孟婆汤了,但我还记得前世的事情,记得凤凰,记得初过,还有,非哥哥。

巨大的震惊夹着身体的酸痛一起袭来,头仿佛裂开一般。终于,还是嘴巴先有了反应:“啊……”

奇~!进来一老一少,老人慈眉善目,少年稚气未脱。

书~!老人和蔼地开口问道:“姑娘醒了?”

网~!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道:“我没死?”我感到自己声音颤抖得厉害。

老人摸了摸他的山羊胡须,慈祥地笑笑,本来就很难看到的眼睛现在成了一条缝。

“师傅,她把脑子摔坏了。”青涩的少年开口。

小屁孩,你脑子才坏掉了呢。不过目前我好像没有证据来反驳他。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老人问。

我当然记得,我叫慕容凌夕呗。不过我什么也没说,装作很害怕地看着他,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小时候,妈妈常常嘱咐我,一个人的时候,陌生人给糖吃,千万不能要,也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

我已经不是那个总是黏在妈妈后面要糖吃的小孩子了,可是当我慢慢长大,经历了两世的人情悲喜以后,我还是要把自己深深地隐藏,不让自己受到欺骗和伤害。

“真的把脑子摔坏了。”老人摇着头沉声道:“不过从那么高摔下来,把命保住已经是万幸了。”

对地,大难不死必有厚福。

我一脸纯真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心里想着他到底是谁。远离尘世,生活在悬崖下面,还带着个小徒弟。

传说中的方外高人?武功卓绝,深藏不漏?

“既然记不得叫什么,暂且先叫你丫头可好?”

我点头如捣蒜,管你叫我什么,不过是个代号,你叫我的时候,我应你就是了。

“走,跟我去捣药。”老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哎……”

两个人同时转头,我咬了咬嘴唇,羞涩地开口:“我怎么称呼你们?”

老人哈哈大笑,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茅草屋仿佛要塌下来,我有点担忧地抬头看着屋顶,不要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摔死,却被茅草屋顶给砸死了,那我真的比窦娥还冤。

不过我喜欢他的笑声,爽朗而不做作,仿佛不藏一点心事。人活着就得像他这样,坦坦荡荡。

“我叫段天涯,不过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江湖上只知道我叫沧海笑,而且还是个已经死了的沧海笑。丫头你就叫我沧海笑好了。”

真的是个深藏不漏的世外高人。

我点头,转头看向那个少年,沧海笑张口,还没等他说话,少年已经抢着介绍自己了,“我叫二毛。”

我忍住笑,沉声问道“你有个哥哥叫大毛?”

“你怎么知道?”二毛惊奇地问。

开玩笑,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沧海笑轻轻拍拍二毛的脑袋。

我是站在沧海笑的角度说他动作很轻的,站在我的角度看,二毛已经被他拍得不停向我点头致敬了,我失笑,这么厚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二毛的眼中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沧海笑看了一眼他,有点不忍地对我说道:“大毛那时候一直缠着我要拜我为师,我不答应,后来我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那场鼠疫后,他们家就剩下二毛这孩子。跟你一样福大命大,于是我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我恻然,朝二毛温柔地笑笑,过了一会,沧海笑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所以就跟你多说了两句。”

我明白,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看着眼熟,所以才会愿意去结交。

师徒二人走后,我给自己做了个全面检查,手臂被树枝划破了,额头蹭破了一块皮,小腿上的伤口稍深些,其他地方完好无损,但是脑袋有点晕晕的,应该是轻微脑震荡,过段时间,等大脑里的血块散掉,应该就无碍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期盼了,我有时候会很担忧地想,我会不会哪天突然失明了,就是因为这次脑震荡。但人总得往前看的,要在绝境中看到希望。

我在山谷中住了很久,我问沧海笑这山谷叫什么名字,他笑着说道:“叫沧海谷。”

“对面的山叫沧海山。”我掰着手中的花瓣笑道。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最聪明。”

二毛怔怔地看着我,我把手中的花瓣全洒在他的头上,沉声说道:“别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二毛愣了好一会儿,开口道。

“嗯?”我和沧海笑很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你。”

我笑得胃都疼了,半天直不起身,沧海笑一脸的疑惑。

我指着天上的太阳问沧海笑:“你知道太阳为什么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吗?”

沧海笑笑道:“这有什么为什么,这是自然法则。”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花是红的,叶是绿的;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这一切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因为我的存在。”

我去捏二毛胖嘟嘟的脸:“天哪,什么时候二毛变得这么聪明了,以后还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我们家二毛啊。”

观沧海盯着我的脸,脸色阴晴莫辨。良久,哈哈大笑,他一笑,地动山摇。

我摸了摸鼻子,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说过我们有缘,这一点都不错,你真正得到了我的真传。”

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跟你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啊,尽管你是个绝世高人,但我好歹也经历过科技发达的21世纪,怎么能说是得到你的真传呢?

我只是跟你一样会打马虎眼而已,你会说这山这谷是因你而有,我也会啊,其实就是喜欢说大话。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

仅此而已。

“丫头,要不你拜我为师如何?”

嗯?

我皱眉。

“不愿意?”沧海笑的声音有点恼怒。我赶紧昂首挺胸,以绝对的革命忠诚赌咒发誓:“愿意,这是丫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呢,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丫头啊,那全是因为有师傅您。”

我的语气诚恳,表情无辜,善良无害,沧海笑立刻心花怒放,要我跪下行拜师大礼。

我慕容凌夕这辈子跪天跪地跪君亲,还没跪过其他人。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声音铿锵,然后叩头如捣蒜,这时候如果再有扑通扑通的音效配上,那就太完美了,可惜我怕疼。

其实有这么个师傅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他应该是个厉害角色,以后我跟人吹牛,说沧海笑是我师傅,别人肯定得高看我两眼。有这么一师傅做后台,我以后就不怕有人再欺负我了。

可惜,我这辈子碰到的敌人,就只有慕容非和凌玥,沧海笑会是他们的对手么?自古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还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呢。不知道外面现在怎样了,凤凰跟慕容非不知道谁赢谁输。不会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出去的时候,我谁也见不着了吧。

在这住了一阵子,我掐指算算,差不多有一个月,我脸上跟手臂上的伤痕都已经褪掉了,连疤痕都没留下,这多亏了这里潮湿的气候和沧海笑的灵丹妙药。我的头也已经不疼了,不过每次沧海笑问我的感觉的时候,我都说还有点晕。沧海笑总是一脸的不置信,喃喃自语道:“不会啊,我这药很灵的。”



流水且迢迢

我伸伸懒腰,一夜好梦。

其实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件多坏的事情。

“我出谷的时候,看到一个人长得跟花似的,不,比花都好看。”

窗外飘来二毛的声音,我笑,这孩子思春了。

沧海笑也笑了,“你怎么没带回来让师傅见见?”

“是个男的。”

男的!而且还长得比花都好看!

我石化般坐在那动弹不得。

肯定是凤凰。

他还活着,是他赢了,那非哥哥呢?

我的心有点收缩,分不清悲喜。

可是凤凰怎么会在这里呢?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他不会还在附近找寻我的下落吧?

“男的,长得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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