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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次跟着初过走,把凤凰一个人仍在身后,我的腰背初过紧紧箍住,心中五味杂陈,又好像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我闭上眼,任凭疾风从我的耳边飞过。
正文 这样的结局
道元五载四月十五,靖军对青州发起来第一次攻击。
这一次,看不出初过玩了什么计谋,大军压境,在青州城外不停地叫阵,我扫了一眼四周,除了苏捷上次受伤较重,留在军营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来了,包括信和江乘。
初过把我托付给沈方之,叮嘱我在他的身边不要乱动。我虽然对他的语气有些反感,把我当成了三岁的孩子么,走在大街上,大人一个劲地叮咛,不要乱跑,但我还是乖乖地点头。
等初过走开,沈方之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我睨了他一眼,他笑得更欢。他浅笑吟吟道:“他把你带出来,是想让你看看那只凤凰是怎么落下的,可是带你出来,他又不放心,你就体谅一下他的这种矛盾的心情嘛。”
我心里一咯噔,我跟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凑热闹,我只是觉得,他这次也只是佯装攻城,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耳边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我抬头,原来岳军阵中已经有人出阵了,是容若,和他交手的是段天涯,段天涯露了个破绽,转身欲走,容若紧紧相追,一转眼,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有点看不明白,他们二人是想到一僻静处单挑不成?
接下来,岳军中继续有人出阵,是个我不认识的将领,虎背熊腰,脸上长满了胡须,连五官都看不太清了,领阵的是柳濛,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唱的哪一出?美女对野兽?
“此人是独孤手下出了名的猛将,名叫拓跋颜,蕙丛不见得能打得过他。”沈方之讲解道。
“今天会分出胜负吗?”我转头问他。
他转头直视我的脸,浅笑道:“这得问你们家那位,他想结束,今天就能结束,他要是不想,那就只能这么耗着。”说完,继续看阵中二人的打斗。
他的话我没有细想,只当是马耳东风。倒是他的嘴角浮出的一丝笑意,让我有些失神。
我忽然发现,他的笑容比在东都的时候多多了,以前总是冰着一张脸,把慕名而来的姑娘小姐们一顿臭骂。现在虽然有时候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但总归温和了很多。
沈家人。我这辈子看不透的除了萧初过,就是沈家人了。而且,对于沈家人,我是一个都看不懂,惠安、沈方之、沈玄之、沈江影,还有,慕容非。
我一边琢磨着沈家人,目光沿着沈方之的脸往下移,落在他白净的手上。
有这么好看的面皮,手自然也差不多哪去。
凤凰的手像瑶簪,看上去柔若无骨;初过的手像竹枝,不摸也知道,握在手中会铬人。
沈方之的手,无疑是优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双手,会想到艳丽这个词,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艳丽。
香至极,就是毒。如果非要打一个比方的话,沈方之的手像是一朵盛极的毒花。这种花,远远看着就好,绝不可以靠近。
手怎么能像花呢?好奇怪的比喻。
可我在这一瞬,真的很想逃离。
他以前就是一裁缝,花绣多了,再鲁钝的手,也会变得秀气。可这双手,和裁缝八竿子也打不着。
奇怪了,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过他的手呢?
“你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他的声音传来,如同一盆冰碴子水兜顶倒下,我顿时从馄饨状态回归现实。再看他的脸容,已经恢复惯有的愠色。
人生来就有些犯贱。这样的沈方之,我倒更习惯些。
我笑道:“我在想你啊。”
他的头转过来,俊脸上结了层厚厚的冰霜。
真的是个怪人,变脸比川剧中的“变脸”还要快。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狠戾,夹着深深的蔑视和残酷,我的脸被他的目光扫过,虽然身处艳阳日,我却觉得是数九寒天。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回视着他。这真是一道很奇特的情景,两军激战,正在殊死搏杀,我和他却在这大眼瞪小眼。我觉得甚是没趣,刚转过头去,岳军已经开始鸣金收阵。
一路上,我、初过和沈方之一直是并驾齐驱,虽然行军的速度很慢,但谁也没打算说话。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转过头去找。沈方之悠悠地开口:“段将军还没有回来。”
我转过头,隔着初过,我只能看到他脸部的轮廓,点点夕阳的光影流转。
“你让我师傅做什么?”我担忧地问初过。
初过转头,淡淡扫了我一眼,道:“放心吧,段将军不会有事的。”
我心里总觉得有一块疙瘩在那里,却想不明白哪不对劲。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抬头,天上挂着一个大圆盘,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月圆之夜,是合家团聚的日子。我骑在马上,有一瞬很恍惚,我这一世的家……
我一直仰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腰上一热,我惊得差点叫了起来,一看原来是初过。他的铠甲已经脱掉了,月光下,雪衣雪肤,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我被他抱下马,心还被抽拉着,总觉得今天一天都很虚幻,如同梦境。
他牵起我的手往前走,不是他惯有的温柔,甚至有些粗暴。我白天还觉得他的手铬人,说铬人还是轻的,此刻,我的手被他钳制着,竟有些微痛。
“我们这是要去哪?”
他不理我。
最终,我和他来到了一个十分宽阔的草场,在月色下,黑绿黑绿一大片,看不到尽头。
他没有抬头去看天上的明月,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看着他,月光洒在他脸上,他就像是从水中拎起一般,干净纯透,没有一丝一毫的浑浊气。我已然忘记,今天是一整天的鏖战。他站在月光里,就如同一个误落人间的天神。
一阵恍惚后,我笑着开口:“初过……”
他的脸色软了下来,神色温存。
我笑笑,没有说下去,拉着他席地而坐。打了这么久的仗,就让我和他这般静静地坐着也好,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详。
“凌夕。”
“嗯。”我愣了一瞬,应声。他唤的不是凌儿。
“你说过要将人间春色阅尽。”
“嗯。”我还是隔了很久才应。
“我倒去过很多地方,南蛮、南粤、湘西、益州。”
“都是南面的一些地方。”
“北边也去过,西凉、辽东。”
他停下来,没有说科尔丹草原。他那时候在边关,应该没有深入走进那里。
“还有科尔丹,那时是西岳。”他呵呵一笑,“在哈尔和林待了很久。”
我猛抬头。哈尔和林,我的故乡。
月如水,明如镜。
他抬头看着头顶被明月照亮的星空,悠悠然道:“你那时候说,草原的天空很干净,好像是,不太记得了。印象中,就剩下一个总爱穿红衣的小姑娘,在一群浑小子里,满脸都是泥,还在那傻呵呵地笑着。”
总爱穿红衣……
我全身的血嗖一声全进了脑子。
那时候,凤凰是喜欢紫衣的,显得贵气。而我,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红娃娃。
小时候的红衣,长大后倒很少穿。
“你从来没提过。”
“我那时候不过是去西岳刺探消息的,南王府的围墙建得甚是雄伟,我伏在围墙上的时候,总是在想,什么时候,我会觉得我比墙高。”
清风吹来,一池春水吹皱。
“后来你嫁给容恪,成亲那天,你也是一身红衣,脸被冠上的珠帘隔着,我没有看清,后来在街上倒是见到了。”
我笑问道:“变了很多?”
“倒也没有。”
“一样是个丑丫头。”我抿嘴笑了。
他没有说话。
萧初过!丑只有我自己说,他竟然默认。
我扁扁嘴,他的手伸过来,抚上我的脸颊,“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笑起来很美。”
这话要是倒过来说,我会觉得自己在挑逗他。
可是,他这么郑重地说出来,倒让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月依然明。
我嫣然而笑。
不过,初过的脸上一直都是水波不兴。
他说:“你是不是怀疑过,慕容非陷害你的事,我是知情的,甚至是合谋?”
我没想到他会提这事,我老实地点头。
我嘿嘿笑了声,有些谄媚,“早就过去了。”
“我是后来知道的,父侯没有跟我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澄清,就算他曾经害过我,也不重要了。
“倒是后来在东都的时候,我有杀过你,被独孤楼挡了下来。”
我笑容依旧,但心里却有些不安,“初过,不要说这些了,我们说现在和以后,好吗?”
他凝视着我,我嫣然又一笑,“前几天,我一直在琢磨,我们以后的孩子该叫些啥,要是女孩,叫笑笑好不好,萧笑笑,要是男孩……”
“凌夕,我累了。”
我后来徜徉在万水千山中,回忆他昨日的容颜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此情此景。
这一天,真的是一场久远的梦境。后来日子久了,我开始觉得,从我遇到他那一天,梦已经开始了。
我后来觉得自己当时如心被碾碎了再磨成齑粉般疼痛,但我当时唯一说出来的就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说好。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头靠过来,在我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血在一点一点凉透。他却在我的唇上碰了一次又一次,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细致得不能再细致。他做任何事都是这般认真。
他这般轻吻着我,直到我逐渐凉透的血再温热到沸腾。
我将他紧紧抱住,吸吮,啃噬,然后疯了一般将他推倒在地上,启唇与他缠绵。
那个吻,到底耗了多久,我不记得了。
他拉我起来,然后牵起我的手,慢慢地走回去。
回到营房里,我坐在榻上发呆,他突然端了一盆水过来,我愣了一下,他已经弯下身去,轻轻脱去我的鞋袜。当我的脚已经在水里荡起阵阵涟漪的时候,我还在木然中。他动作温柔缓慢,我想把我的脚从他的手里抽回,被他轻轻拽住。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头顶,他的头发黑亮,泛着珍珠般光泽。
他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