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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猫居然也很不客气的高高抬起头,眼神睥睨。不客气。
一旁不远的韩远之早就被这一切激起无限的好奇心,他把屁股下的椅子往云游子的身边挪了挪,拽来一盘花生,边剥花生边小声问云游子。
”云先生,这是怎么个状况?“
云游子想了想,道:”哎呀,人生不过一场戏啊,咱们凡夫俗子的,看戏看戏。“
说罢与韩远之一同剥花生看好戏,对面一群宾客瞧着人家俩,泰然自若的样子,真是不佩服都不行,果然行军打仗的胆子都比较大。
也是,但凡是武将出身的,貌似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就是距离韩远之比较近一些,因为他们也是一群八卦的人,本来与楚君尧都是兄弟,接了喜帖都不想来,可不来又不行,官与官之间的事情少不得还得走些过场,来了之后见到楚将军和韩将军,一帮人心中自是高兴,高兴之余也觉得很别扭,于是之前也没有上前攀谈。
可见楚将军突然搅了婚礼,大家仔细听了一会,好像事出有因,于是又纷纷倒戈站在楚君尧一面,支持他抢回媳妇,这才纷纷的拉椅子跑到韩远之不远处,听八卦顺便也跟着看戏。
聂小莲在地上挣扎了不一会便站了起来,盯着远处的黑猫,冷笑道:”想制我?没那么简单。“
聂小莲发了怒,一时间,整个礼堂就如同当年楚君尧娶亲时一般,喜宴上阴风阵阵,杯盘酒盏摔的四分五裂,座椅板凳齐飞上天,就连一些丫鬟仆役参加喜宴的宾客也都一时被卷在半空之中,如龙卷风一般肆虐。
争魂(二十一)
楚君尧差一点没卷飞的时候,云游子突然自身后将他拉了回来,一方小小的天地,云游子单掌按压桌面,他们这里竟然奇怪的毫发无损。
韩远之举起大拇指,崇拜道:”晚辈好生佩服!“
国舅府上空,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卷飞的哭爹喊娘,没卷飞的吓的浑身发抖。
楚君尧清楚的听见那只最倨傲的黑猫好像叹了口气,于是……
最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围成一圈的几十只黑猫,突然有规律的开始转起圈来,并且抑扬顿挫的发出猫叫声,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如同一人,可却又浑厚有力。
聂小莲明显感觉吃力,像是浑身被巨大的钟罩在里面,有力无处使,越加心胸闷热。
群猫继续转动,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浑厚。
它们围成的圈子在渐渐的缩小,将一直淡然的容霖剔除圈外之后,直逼聂小莲的周围。
楚君尧看了一眼容霖,可后者只是留给他一个落寞而孤独的眼神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好像在等一个结果。
楚君尧皱了下眉头,问云游子,”他没事吧?“
云游子看了一眼,道:“先救你娘子要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把符纸设法贴在公主的脑门子上,顺便点上你的血。”
“知道了。”
聂小莲显然并不好对付,就在群猫困住聂小莲楚君尧准备上前设法贴符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楚君尧弹飞出去,跌在黑猫身旁。
楚君尧站起身,发现四周倒了一片黑猫的尸体,它们全是被聂小莲强大的怨气杀死在地。
聂小莲无所畏惧的狂笑,“一群杂碎,也敢跟我斗!”
楚君尧惊愕了,云游子也惊愕了,眼前的景象与他们所能预期的结果差的太多。
至少,至少,那群通体黑色经过特殊驯化的黑猫能够支撑到楚君尧将符纸贴上去啊!
而眼下,怎么办?
惹怒怨鬼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那个慵懒的倨傲的肥猫,终于抬起了它那尊贵的屁股。
慢慢的、优雅的,竖起它那高贵而优美的长尾,缓缓的朝狂傲中的聂小莲走进……
聂小莲眯起眼,冷冷的讥讽道:“找死!”
争魂(二十二)
一人一猫,形成了诡异的画面,楚君尧手里捏着符纸,担忧的望着。
他也摸不清眼前是如何的情况。
黑猫突然低沉的叫了一声,瞄——
紧接着,稍稍提高了音量,再次叫了一声,瞄——
一次一次,对着聂小莲,它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可却从来没有显得尖细刺耳,反倒像是亘古的钟声,从茫茫遥远的天际传来,仿佛带着干净的梵音,穿透每个人的灵魂,又敲打着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那些隐秘的、深沉的、难以述说的欲望和最深切的渴望。
起初,聂小莲还傲慢的欲举手杀了对方,却在一声接一声的攻击下,双手抱头疼痛难忍。
渐渐地,聂小莲的脸开始模糊起来……
她的容貌不知怎么像一幅被雨水浸湿的水墨画,越来越模糊;
反倒是另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孔渐渐的浮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张年轻而充满灵气的少女脸孔,有着弯弯的画眉,如蝶翅一般的羽睫,迷人的樱桃小口。
那是一张令人看上去十分舒服的脸,让人无端的生出亲近之感。
而那感觉是如此让楚君尧熟悉,他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能听见她的心跳。
只可惜她闭着双眸,没办法看见他的激动。
楚君尧第一次看见妻子江小鱼真正的面容,虽然没有那具空壳的身躯那般美丽倾城,可却让他心底很是温暖。
原来,他真的没办法放手,没办法让她离开他。
哪怕只是看着她无知无觉的灵魂,他都觉得如此安心。
若是她醒过来,重新回到他身边,他将会是怎样的紧紧相依,不舍她离去。
聂小莲、江小鱼,两个枉死的幽魂;
一个从千年隐忍至今,一个从现世意外穿越;
共生在一具身体中,有着各自想要的情缘,为着各自的心愿,互相挣扎。
楚君尧不自觉地唤道:“江小鱼?”
聂小莲只觉身体内莫名升起另一股力量,将她推拒,她大惊,一挥掌,一道阴风扫向楚君尧,当即飞起落地,吐血。
“不要叫!”
争魂(二十三)
楚君尧发现,喊妻子的名字似乎也能压制聂小莲,于是强撑着站起身。
毫不动摇的继续道:“江小鱼?”
果然,聂小莲和江小鱼的两张脸,开始不停的显现。
一会是聂小莲那种妖艳妩媚的脸,一会是江小鱼那张俏丽灵秀的脸。
不停变换,越发快速!
两个灵魂的争夺愈加激烈,肉身开始呈现簌簌抖动的征兆,变得肿胀起来,灵魂交战的能量快要冲破肉身所能承载的范围,如果不加制止,也许就是两败俱伤。
云游子喊住楚君尧,“楚将军,莫要再换了,公主有危险!”
楚君尧不再出声唤江小鱼的名字,本以为能够平息灵魂的交战。
只可惜,牵一发而动全身,慢慢被唤醒的江小鱼的灵魂,开始显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
聂小莲的力量在黑猫的叫声中,渐渐削弱。
两个人势均力敌的争夺,已经由不得旁人插手。
千钧一发之际,胜负只在她们自己之间。
是生、是死;
是继续,亦或是往生;
选择从来都不是来自于外人,而只在于她们两个人之间,两个女子的内心之间。
一个想要千年的爱人,一个想回到丈夫的身边。
是灵魂的较量,也是内心渴望的愿力。
两个人的较量竟然引得天空变色,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笼罩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惊吓的骚乱,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闭上眼睛许久的容霖,悠悠的叹了口气,“小莲,放弃吧。”
“我不!绝不!”
“缘分已尽。”
“那是你说的,我不承认!”
“那你要怎么才能承认?!”
“我要你属于我!永远,永世!”
“好。”
黑暗席卷而来,一道白光划破黑暗,淡淡的血腥气蔓延开来,是谁的灵魂在哭泣……
“霖——”
凄厉的喊声,震碎了人的心,无处诉说的悲凉,天地之间,何人能懂,何人能怜;
我做尽了一切,负尽天下人,我只想要你一个。
可你却用死亡来逃离我。
哈哈哈哈哈哈——
争魂(二十四)
聂小莲疯了,眼前她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了什么啊?!!!
究竟为了什么?
难道无论她怎么做,他都没办法留在她身边吗?
那她要这一切何用?何用!!!
所有的一切都没用!
想起曾经容霖对江小鱼那一瞬间的动心,聂小莲的眼里,心里,骨子里全都是仇恨。
她要彻底毁掉江小鱼,让她永不超生;
如她一般称为孤魂野鬼,流浪一生。
见聂小莲大有自毁的举动,楚君尧惊的大叫——
”不——”
聂小莲望着绝望痛苦的楚君尧冷笑。
”结束了。”
黑暗中,绝望而得意的笑声穿过厚厚的云层,直破云霄。
她的希望,是一朵凋零的幽冥之花。
她想要的那么卑微,可为什么如此艰难。
……
突然,空中传出一道十分不耐烦的声音,携着微微的怒火,还有点抓狂。
“搞什么鬼!害我被阎王训一顿。”
乌云瞬间散开,天地重回明亮,空中湛蓝无垠,旭日当空。
所有的人仿若从梦中惊醒,望着四周,还有些混沌。
礼堂的正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身形高大的男人。
黑无常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一堆蚊子。
瞪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黑无常真是恨不得上前掐死她算了。
楚君尧莫名的望着赫然出现的男人,还没搞清楚状况突然发现那男人回头瞪了他一眼。
某人摸摸脑袋,想了想,我又没招惹你。
黑无常不耐烦的说道:”好不容易给你找个身子投胎,好好过呗,弄出这么多的事,真是。“
聂小莲虚弱的抬起眼,惨然一笑。
黑无常又道:“你也是,她一个小鬼不懂事,你都游荡了一千多年,还这么不懂事。两个魂魄能在一个身子里么?这不是给我添乱嘛!不知道我最近工作量加大啊。”
边唠叨边蹲下身子,拉起聂小莲的手,抬起头问道:“容小子到阎王殿了,你要不要跟过去见见最后一面?”
聂小莲睁大双眼,她可以去阎王那看他么?
争魂(二十五)
“是、是、是,阎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