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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出:100元电话:元换气:3元……”
抒情是没用的,现实的困难明摆着。必须得借钱了,蒋立言想。跟谁借呢?不错的但是有困难,没困难的又因关系一般而借不着。他很是权衡了一阵儿,最后选择了阿贵。同是“议会”成员,虽然有一个孩子上学,但毕竟是成家多年了,即使借不来,也能哈哈一笑过去。他找到了阿贵,说的挺干脆:
“你这一阵儿怎么样,手头上宽松吗?”
“怎么,你是不是需要钱?”
“本来没事儿的,这不是那本诗集么,把积蓄都花光了,印刷厂的老板挺讲义气的,从
不提钱的事儿;可我心里老惦记着,人家不提咱不能不提,是不是?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攒,
操!够上省吃俭用了。本来过一阵儿就够了,可我听说人家遇上了一点儿事,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就更坐不住了,想凑凑还上得了。这不,想到了你。”蒋立言撒了一个谎,从里到外都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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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多少?”阿贵问。
“七八百吧。”他多说了一点儿,因为他知道,还完三千元后,他们的折子就废了,可离发工资还有一段时间。
“不算多,明天我给你拿来。”阿贵很痛快,又问,“我看你这一段很少凑我们了,挺忙是吧?还是躲在屋里发愁?这一阵儿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吗?唉!世事如棋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蒋立言被阿贵说得心一酸,感叹道。但却不能说出原委,即使是朋友,这气受得真窝囊!
“怎么显老啊?前一阵儿你搞青年文学作品选不是闹了一笔吗?大家都说做得挺好的。”
“那能有多少?充其量算个跑腿儿费。干点儿事呗,谁让咱喜好这个呢?”
“这倒是,不过不少人说你从中捞了一笔呢。人就这样,放着事儿谁他妈的也不干,别人干了他又鸡蛋里挑骨头,赚钱怎么了?现在谁不想赚钱啊,辛苦半天什么也得不着才是###呢!”
蒋立言能看出阿贵在为自己愤愤不平。他这是第一次直接而客观的听到人们对作品选的反映,专号印出来了,还算精美,他及时抑制住自己,没在内心渲染人们的恭维,反倒注意自己走路时姿态了。可他没想到人们真正关心的是他从中赚了多少钱,而且都不约而同地悄悄地关注着;虽然此事已经令他哭笑不得、寝食难安了,但还是在心头掠过几缕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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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续篇 第九章(5)
不少道理是在刹那间明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世界不是我想象,”但对于这个环境,他蒋立言不能“安静地离开”,只能“留下来等待”,等待“纸里包不住火”的结局、人们继续非他想象的变化态度。
他在这样的状态下碰见王主席的。王主席说:“小蒋,你来一下。”然后就走过去了。他脑袋中“轰轰”爆炸着跟在后面,心里很异样,好象那“嘭嘭”跳动着的已缩成核桃那样了。
走进屋里,王主席让他坐下,表情并不是那么严厉:
“小蒋,听说你这一阵儿总往外跑啊?”
“王、王主席,我这一阵儿事儿多,有时不亲自去一趟不……行,所以……”
“这倒没什么,咱们这单位不象其他单位那样紧张,不过该你值班或者有什么集体活动时,最好跟当班的领导请个假,过于散漫了影响不好是不是?”
“哦,我一定做到。”蒋立言的心还提着,他想这十有###是开场锣,后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儿。“还有一件事儿也有人反映,就是──你现在住的房子,那间屋本来是你们的宿舍,你一个人占着难免有不好的影响。你有困难,领导们也知道,所以研究了一下,你们可以象征性地交一些租金,这样的话,对别人也有了一些交待,至于租金嘛,每月一百吧,比外面租房便宜……”
“行,行!”没等王主席说完,蒋立言就抢着表态了,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总比“有人反映”更坏的消息好吧?他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从王主席屋里出来,他才冷静地悲愤起来,不仅是每月凭空多了一百元的支出,合理不合理先不说,这于现在的景况绝对是雪上加霜。更令他不平的是“听说”与“有人反映”,总有人整日针对着别人,而自己自从搞了作品选后,就更有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意思
。这也算自己筹措、忙碌俩月的一项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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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续篇 第十章(1)
1
王主席跟蒋立言谈过话后,会计穆梅就找他来了。穆梅说,经研究你所占三楼的房间属于租赁性质,应按月交纳租金,你是去年七月中旬正式入住的,从那时到现在已有十个月了
,可考虑到你的情况,前五个月给你优惠掉了,你补交后五个月的五百就行了。蒋立言一听就傻了,他没想到还有补交这一说,这哪儿叫“雪上加霜”?纯粹又下了一场不小的雪!五百元,已经不在流言的范围里了,而且已经关乎到文联的利益了。他越想越气,一句话从喉咙里蹦出来:“你们从我的工资里扣吧,下个月工资我不要还不行!”穆梅说:“你甭想歪了,补交是补交,工资是工资。”“那我没钱怎么办?这么着,算我欠着行不行?!”他叫着。穆梅见他脑门上暴出了青筋,就一笑,说:“这估计没问题。”
穆梅一走,蒋立言就从心里盘算再次跟谁借钱:阿贵是不能再找了;家里又不行,亲戚们都把他作为下一辈儿的榜样了,回去张口借钱,少了白白开口丢面子,多了庄户人家攒来不易,肯定传到父母那里,那他们肯定慌了神儿。只有从市里想办法了。找秋田,他再喊难也能挤出二、三百来,还有张原会,拿点儿钱应该不成问题,反正不到万不得已,不让陈玲想办法。
这样想着,他的心宽松了下来。自己还是有些朋友的。神经刚要松弛却又猛得一弹:若那事传扬开来,自己还会有那么多朋友吗?他们会怎样看自己呢?秋田、阿贵、张原会,还有刘江云,自己还能那么无拘无束地与他们谈笑吗?不,不能失去这些,要千方百计守住这个秘密,虽然它脆弱得如一枚鸡蛋,而且已破了一个洞,但一定要堵住,不要让蛋黄淌出来──
最后他才发现,这几天一直在想老质文,一边儿想着一边儿恨,而对于负他甚重的林雯、黄简,却无暇顾及了。
两天后,他俩再次坐上去往丰西的公共汽车。兜里揣着凑起来的三千元,他们好长时间没说话。第一、他们认栽了,同时也表明已经原谅(?)了林雯,主要原因是他们已经不耐烦(?)了。形体的忙碌、心理的压力一刻也不愿再忍受,好在还算年轻,认一回输就认一回输吧。第二、质文索要的钱凑齐了,可那老东西会不会变本加利、得了便宜卖乖呢?就算他这儿封住了嘴,别的地方、别的人会不会同样发难呢?那样的话,后果是一致的;但只得过一时说一时。除了做积极的又可能是徒劳的防御准备,这一步是必须走的。一个侥幸“可能”,价值三千元!
老质文笑着接待了他俩,还是那个饭店,还是他的儿子和他朋友;看他们的神情,好象在搞受降仪式一样。这些蒋立言早已经考虑到了,已经认输了还能在乎人家的表情如何吗?重要的是自己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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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质文的儿子在点钱,很熟练的样子,还象小贩一样边点边翕动厚嘴唇。老质文的朋友在一旁看着,他的立场明摆已经定了却还努力使自己旁观、客观,显得无所事事的样子。蒋立言不再看他俩,扭头对老质文说:
“钱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就该做结束工作了。请你出一个证明。”
“什么证明啊?”老质文也把目光从儿子手里的钞票上收了回来。
“就是证明这件事已经完结。你所交费用已退清,也得到了补偿,你得出一个永不提此事的证明,也正如你所说的‘保护有前途的年轻人’。”蒋立言怕他反悔,故意用他的语气
说出他常说的话。
“行啊,我说到一定会做到的,不过我没戴老花镜,我说你写,然后我签字,行不行?”老质文没有表示异议。
蒋立言表示同意,他掏出纸和笔,等着他说。老质文干咳了一声,坐正了身子,开始说:
“兹收到蒋立言交来补偿金三千元整,至此我的要求已全部得到满足;故话符前言,今后不再追究专号之事,原谅蒋之疏忽,为保护年轻人计,永不提此事。特此证明”。
《青春雪》续篇 第十章(2)
蒋立言把日期写好,又仔细看了,才把纸交给老质文。老质文拿过来扫了一遍,从上衣兜里拔出钢笔,字迹工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笑道:
“能让你这样的青年诗人给我做一回秘书,真也值了!”
几个人都拿眼看着蒋立言,蒋立言没什么,微笑着回了一句:
“哪里?给你这样的老作家当秘书,是我这个年轻后辈学习的好机会。”
2
三千元买了一帖狗皮膏药,粘乎乎地贴在伤口上,使视线也呈酱黑色;表面是糊住了,而内里仍有钝痛,软软的,一按就流走了,已满是脓了。
蒋立言的感觉是大改变了。在这个文联大院,人人都好象已经清楚了自己而不说,而这“不说”尤使人不安;日隐雾里,风起天边,一切还没有来,一切都可能来,一切迟早都会来。他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的,无论火多小,纸多厚;无论藏多久,也会显露出来的,这才称得上秘密。他又索性狂想:不如一把把狗皮膏药扯下,连着血痂,连着皮肉,一块儿扯下,让伤口红艳艳地朝天而露,让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血流,那才是长舒一口气的坦坦荡荡的痛!但他又迟疑着,是不敢,他怕,怕痛。为了躲避一时的剧痛,忍受着长期的隐痛。
他突然对所有的同事充满好感,好象有求于人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