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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骂他,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自从知道易敏之病得很厉害后,他就一直想着去看易敏之。一个人又不想去,于是找了冯德昌一起去。易敏之的确病得不轻,一直躺在床上。他们俩去的时候是晚上,林霞和杨玲刚把锅碗洗掉。易敏之见张维来了,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了。张维便低头坐在沙发上。林霞给张维说话了:“张维是昨天才来学校的,我对他说你病了。”
张维抬头看易敏之,说:“我听说易老师病得很厉害。”
易敏之看也没看张维,随便地说:“没什么,只是感冒而已。”
张维和易敏之的和解(2)
他们再不说话了。后来大家说说笑笑的,惟独张维一直沉默着。林霞就说:
“听说张维的饭菜做得不错,哪天给我们展示一下。”
杨玲也说:“我们不会做,干脆张维给我们做饭,我们天天在易老师这儿吃饭,多热闹。你说呢,易老师?”
“好啊,我这儿从来没这么热闹过。”易敏之也有些高兴。
“我做得也一般。”张维不愿意说起这些事,一说就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他是没娘才学会这么多的,他觉得这没什么值得卖弄的。
一个小时后,冯德昌说:“我们该走了。”
张维也站了起来,这时,易敏之说:“张维,你留一下。”
张维留了下来。易敏之看了一眼张维,见张维瘦了,问:“听说你和巫丽在谈恋爱?”
张维一惊,抬眼看易敏之,见易敏之的眼睛直视着他,便低下头说:“已经不行了。”
“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张维用了很大的劲才说出口来,“还有,我们……总之,我觉得我们是不合适的。”
“巫丽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
“你没去看过她?”“没有。”
“这样也好。”易敏之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上学期的那件事……”
“易老师,别说了。”张维本来一直想听易敏之的解释,可是现在易敏之要说这件事时,他突然又觉得不必再说。一切已经冰释,即使当时有什么不当的行为,容以后再说吧。
“也好,不说了。”易敏之也笑了,“我们之间应该近一步了。”
张维笑了笑,不说话。易敏之说:
“我知道在你眼里,还没有我的位置。你没有把我当做过老师。”
“不是,易老师。”张维急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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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争了,这是你的性格。没什么。老师是什么啊?老师只是个引路者,他不是真理。老师给学生永远传授不了真理,真理是靠自己寻找的。真是不打不相识,我欣赏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一直想能和我平等地对话,可我一直没有给你这个机会。是吧?”
张维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易敏之继续说:
“我很少碰到像你这样认真而倔强的学生,所以我想看看你,看你究竟能走多远。你先得过道德这个关口,进入人性的深处,所以我一再地强调你可以不读书,一定要一个人独处,或者去散步,还可以去干点别的什么,总之,你要抛开你过去的生活所赋予你的一切道德、价值,重新塑造你。你这么长时间没来找我,我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从你今天的言行中我已经知道你快过这一关了。”
张维知道易敏之说的是什么,不住地点头。那天晚上,成为他们交往的新起点。
易敏之的病越来越严重,冯德昌和张维从外面叫来了车,把易敏之硬拉到医院里,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把他们吓呆了。易敏之几乎浑身都是病。由于经常喝酒,胃病肯定是有的,血脂很高,胆囊和心脏也有毛病,最要命的是他的肝脏在出血。医生把冯德昌和张维叫出去问易敏之家里人可在,两人摇头。医生说:“谁能做主?”两人点点头。医生告诉他们易敏之可能不行了。两人听后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后来,冯德昌给易敏之说他患了严重的感冒,要住院治疗,易敏之不行,说一个感冒还要住院?冯德昌说:“医生说这次感冒很严重,必须要住院。”张维早已跑到街上公话厅里给系里打了电话,李宽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医院。易敏之一生最厌恶的就是进医院,这次进医院是迫不得已,没想到进了这医院就要住院。易敏之见李宽来了,就嚷着要回家,李宽劝道:
“住就住一段时间吧,不就是个感冒吗?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易敏之无奈,只好住进了医院。大家分头看护。
易敏之病中点化张维(1)
易敏之住进医院的第二天,病情恶化,身上有了红斑,医生说是身上一些血管破裂了,让冯德昌给学校打招呼,准备后事。冯德昌给李宽打了电话,李宽说不要让他告诉易敏之,并且给其他人也保密。
同时,医生告诉大家,易敏之的病有传染的可能,希望大家不要靠得太近。大家都有些害怕,只有张维和林霞觉得那样做对易敏之太残酷。易敏之似乎也感觉到了此病非同寻常,他问冯德昌,冯德昌说就是感冒,只不过这次的感冒影响到胃和肝脏。易敏之又问其他人,其他人也以为最重不过传染性的肝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天晚上,张维和林霞守在身边,张维看着易敏之昏迷的样子,非常可怜,便想起自己来。张维想到易敏之将不久于人世,心里更加伤心。一位思想界的巨人,平时傲视高蹈,却一样要被病魔打倒,临死的时候竟然连一个亲人也没有。即使是他们这些学生,不久前也是对他充满了敌意。他又一次被人生的无意义压倒了。
林霞最近一直和易敏之在一起,听易敏之讲起过去的往事,渐渐对易敏之产生了同情,再加上易敏之本来就对她有些怜爱,渐渐地两人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她常常给易敏之喂吃的,易敏之对她说:“我的病会传染,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林霞心里很难过,对易敏之说:
“没关系,进校时体检,我有抗体,我还打了疫苗,医生说不会传染给我。”
林霞是真的不知易敏之的病情,可是,那天晚上,当林霞给易敏之用毛巾仔细地敷肿了的手时,张维就于心不忍了。张维把林霞拉到门外边说:
“你要当心,易老师的病不像你想像的那么轻。”
林霞一听,知道张维和冯德昌一直在骗着大家,就问:
“你告诉我,易老师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反正比你想像的要重得多,具体什么病我也不太清楚。”
“会怎么样?”林霞有些激动地问。
“林霞,我给你说,但你不能告诉别人。我主要是看你最近一直守在易老师身边,为你担心才说的。”
“你赶快说吧!”
“易老师可能不行了,他的肝已经快不行了,有些血管已经破裂。”
“真的是这样吗?”林霞睁着惊恐的眼睛。
张维点点头。林霞慢慢地转过身去,突然扑到墙上哭起来。张维有些感动地说:
“你别伤心了。易老师能不能好,还说不定,但你要注意自己。”
林霞还是流着泪,问:“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医生说希望不大。”
林霞不说话了,张维说:
“自从知道易老师的病要传染时,你看,那么多同学都远远地躲着,只有你一直守在他身边,我觉得以后你离他远一些,有什么事就让我来做。反正我跟他差不多,都是一个人,无亲无故。”
“谁说你是一个人,你不是有妈妈吗?”林霞听得心里酸酸的。
“实际上跟没有没什么两样。”张维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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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就更不能离他远一些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我的护理,如果我突然在这时候那样做,我岂不是要悔恨终生?”
张维看着林霞,林霞不好意思地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爱上了他?”
林霞的眼神惊怵地一闪,冲着张维笑道:“你说什么啊?神经病。”
说完,林霞就要进去,张维一把把她拉住,说:“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对他的感情很深。”
“我尊敬他,崇拜他,别无他意。再说,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我想……”“想什么?”
“我想,你如果真的那样想,我们就可以创造一种奇迹。”“什么奇迹?”
“我发现他对你也很有好感。”“你说什么啊!”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真的爱他,就毫不掩饰地把这种爱表达出来。我想,他如果有了这样的动力,也许病就会奇迹般地好了。”
林霞不说话了,她低下了头,过了半天,她抬起头来,流着泪水说:“好吧,我试试。”
说完,她就跑了进去。
其时,易敏之刚刚醒来。他见林霞的脸上有泪,就问:“怎么哭了?”
林霞见易敏之醒了,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痕,说:“没什么。”
“是不是张维欺负了你。”
易敏之看着张维,张维说:“是,我骂了她。”
“没有,是我喜欢他,可他又不喜欢我,我就哭了。”林霞突然说。
张维不说话了,觉得有些尴尬。易敏之笑了笑说:“人跟人是不能勉强的。”
张维有些生林霞的气了。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说话呢?难道她还想和他……他看了看林霞,而林霞却低着头继续给易敏之敷手。他只好笑了笑,说道:
“她是开玩笑,易老师,你不要听她瞎说。我这样一个人,还能有挑剔别人的份?”
“你这人最挑剔了,也最自负了,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林霞笑着说。
易敏之也笑了,林霞把他扶了起来,喝了一口水后,忽然问张维:“你知道人最难过的关是什么吗?”“死亡。”
易敏之病中点化张维(2)
“你现在害怕死亡吗?”“不怕,又好像害怕。”
“怎么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