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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夫人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苦笑道:“罢了,今日我正是来替他向老太太太太赔礼的,少不得再多加这一遭了。”说着上前冲着老太太施了一礼道:“前些日子贵府里头发生的事儿,我今儿才知,是我这个当娘的管教无方,叫行文那孩子唐突了老太太,太太。”
老太太如何不恼岳行文那日的行径,但那日的事儿本就不预让旁人知道,也不想再说道。只得笑着提了提身子,指着王夫人道:“还不快把她给我扶起来。行文那孩子我自小看到大,心里当我们苏府半个孩子呢,我如何能恼他。此事以后莫再提了。”
太太的心思与老太太差不多,连忙将岳夫人扶到椅子上坐定,才道:“老太太说的是,此事莫要再提了。”
岳夫人皱着秀眉,道:“如今儿大不由娘,他行事主意越发大了。若不是他主动说起,我至今还蒙在骨里呢。”说着指了指一旁桌几上放着的几个锦盒道:“今儿早上他将这些东西送到我房里,说是要我替他送来向老太太太太赔罪,我这才知道原由……这孩子竟将我瞒得死死的,少不得等我们老爷回来再训他一场。”说着,将那些盒子一一打开,指着一串檀木佛珠和两只手镯,说是给老太太的。锦书将盒子奉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见那佛珠每一颗都刻着佛像,颗颗不同,雕工细致,神态栩栩如生,入手圆润细腻,心生欢喜,暗赞岳行文是个有心的。
岳夫人又指着一副字画,道:“行文说这是庐州四公子之首的欧阳玉公子所做的,说他的字画千金难求,送给苏老爷赔礼的”。
又指着另一个盒子对王夫人道:“这里的是番邦的龙诞香,香气清幽,又安神,听说你是个喜香的,便求人找了些来。说是比我们这里的龙诞香要好些,我因素时不爱这些,也不懂,你且用用看罢。这里还有一套白玉茶具,听说是一个什么能工巧匠做的,上次小王爷来打碎了一只,他巴巴的又找人配齐了。又听说你是个喜茶的,喝茶正好。”
接着又指着几个小盒子,说是给府里的三位小姐送的小玩艺儿。
老太太和太太一行听,一行诧异。这岳夫人带来的这些东西,不说那些个小玩艺,单说这佛珠,字画,龙诞香和白玉茶具就值得几千两银子。这岳行文送这么贵重礼,虽然是为了显示诚心,可这么随便出手就是几千两,他哪里来的银子?难道岳府已然富足到这种地步?
太太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道:“这些物件儿价值不菲,行文那孩子怎么如此客套?快拿了去罢,莫说不须赔什么礼,就是须赔礼,这心思到了就行了。他现如今也没个正经的营生,没得叫他破费为难。”
岳夫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他这些东西哪来的,我倒也不清楚。你也莫替他担心,这些怕是难不倒他。自他十四五岁开始,便没向老爷和我要过一钱的银子,平时里的花销也极简,可是临到有事儿,他便能大把大把的往外掏银子。问了他也不说,问急了就说是清清白白的银子,放心使便好。”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太太闻听此言,又将岳行文高看了三分,越发觉得他是个做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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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一章危机暂除
不知不觉间,青篱已经在宏远寺里呆了五六日。每日早上醒来,随着寺里的和尚做一个时辰的早课,用过斋饭,便到客房后院散一会儿子步,看看远山,听听鸟鸣,偶尔下到小溪边上逗弄一会儿鱼儿,白天就躲在屋里练大字,顺道抄抄经书,心里虽然仍有淡淡的担忧,却比初来那一日好了不少,日子过得还算逍邀。
这天早上,刚用过斋饭,正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便见院子里似乎有杏儿的声音,连忙快步跑到院子里,院子里中间站着四五个人,其中二人可不正是她篱落院的杏儿柳儿么?
这二人一见她,喜笑颜开,齐齐的响亮的喊了一声“二小姐”,便围了过去。
青篱看着她们,心中纳闷,太太好好的怎么会把这二人遣来?莫不是假面狐狸仙儿作的怪?
正疑惑间,便见苏府一个年长的嬷嬷过来见礼,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年长的嬷嬷回道:“回二小姐,是老太太叫奴婢们把这二人给二小姐送来使唤,顺道把路婆子马婆子接回去”
青篱听了更是惊奇,心道:假面狐狸仙儿使了什么招数,能叫老太太出面主动把这二位门神请回去?
思量了一下,便问道:“可是府里头出了什么事么?”
那嬷嬷恭敬回道:“回二小姐的话,府里头没事。二小姐不必忧心。奴婢们这就带了这二人回去覆命”
青篱见这嬷嬷不欲多说,也把一肚子疑问咽到肚子里,点点头,领着这二人回了客房。
外面的几人,像一阵风儿似的,卷起路马二个婆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了。
杏儿柳儿红着眼圈将二小姐来回打量了几番,柳儿这才抹着泪道:“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看着清减了许多”
青篱一肚子的疑问,又担心着李姨娘,便安抚这二人道:“快坐下吧,一大早行了这么远的路。坐下歇歇快给我说说原由,老太太怎么突然叫你们来了?”
这二人抹着泪坐定。杏儿恨声道:“小姐当她们好心把我们送来么?”说着顿了顿,又笑道:“还不是昨儿宏远寺的方丈大师派了个小和尚到府里回老太太说,这路婆子和马婆子命中带煞,跟在小姐边上,会把小姐给那赵姨娘腹中胎儿求的福气都分了去,老太太这才派了奴婢们来。”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柳儿也一脸笑意。
青篱无语。这定是那假面狐狸仙儿的主意,没想到他那样的人,也会使这样神神鬼鬼的手段。一时又觉得好笑,想了想,这样的法子,确实比她之前想的高明许多。
一时间也咯咯的笑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寻思起这假面狐狸仙儿是如何说动方丈大师巴巴的派一个小和尚去苏府传话的?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又问道:“老太太叫你们来,太太没使人拦着?”
柳儿哼一声道:“太太如今病着呢。哪里顾得上管我们?”
青篱闻言唬了一跳。这太太的病,莫非也是那岳行文所为?!又想起他那日说过的什么围魏救赵,声东击西的话,越发肯定是他干的。若想不动声色的拦着太太对李姨娘发难,最最好的法子不正是让太太自顾无瑕么?
可是……太太病了,李姨娘暂时安全了,她也不用日日担心了,为何心中越发的不安了呢?!……终究,还是累得那仙人一般的人卷入自己的是非之中了么……
青篱神色不明白的坐着,杏儿和柳儿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太太病了,小姐为何一点也不高兴?
良久,青篱才又问道:“府里头可还有别的事儿么?姨娘可好?”
杏儿连忙回道:“府里头旁的事儿没有,李姨娘也好,小姐不必挂心。只是,王大人府上的有一位叫王语嫣的小姐和张大人府上有一位叫张凤娇的小姐入了咱们府里的学堂。昨儿刚进学一日,听说便和大小姐起了争执,把大小姐气得够呛呢……”
青篱奇道:“那大姐姐与张凤娇不和,太太难道不知?再者说,光是凭大姐姐对岳先生的心思,也不会叫这二人进学里来呀。”
柳儿连忙道:“奴婢听老太太屋里的丫头们说,老太太和太太原本是不应的,因不好推脱,便叫了岳先生去,问岳先生的意思,原本以为岳先生定会推了,谁知道竟是一口就应下了……听说,大小姐在屋子里摔了好一阵子东西呢……”
轰隆隆又一声炸雷,炸得青篱头晕眼花耳鸣眼跳。……这假面狐狸仙儿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这一连串的招数下来,不但赶走了她身边的两个门神。太太闹得病了,自顾不瑕;学里头有那两个人与苏青筝闹着,多多少少都要给老太太找些官司断断;这一家子人,人人有事干,可不就没人去找她姨娘的麻烦了么?
……想起那人的一身白衣,想必他是个极干净的人,才会如此喜爱如此干净的颜色。可是,连她这个不敢自称是干净的人,若不是逼急了,都不屑不想不肖用这样的招数,那他应当是更不屑不想不肖才是……
一时间心思转了几转,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欠了他。
这二人来了,青篱也自在了许多,遣了这二人自去休息,自己也躺在床上补眠。躺了半晌,却无一丝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挨到旁边房间里有了响动,便爬了起来。
交待了杏儿柳儿一声,自去了后院。转了一会儿,越发烦躁。便叫了杏儿柳儿下山,到山脚下的街市上转转。
五月里的天气,下午约两三点的光景正热着,街上的行人倒也不多,路边的小商贩们也个个把生意抛开,有的三五一推儿说着闲话,有的缩在一边打盹儿。青篱带着两个丫头,一行走,一行看,她纯粹是散心闲逛,对路旁的物件儿倒也没有多上心。
杏儿和柳儿跟前身后,不时往路边的胭脂水粉摊上凑,一边儿还小声的讨论着这个如何,那个如何的。
青篱见她们兴致高昂,知道是在府里掬久了,便也不催她们。转向路旁一个卖玉器挂件扇坠儿的小摊上挑挑看看。那摊主儿正与旁边一个卖字画的秀才侃得更欢,见来了买主,连忙上前招呼:“这位小姐,可是要买什么物件儿,您瞧瞧整条街上就属我这里东西齐全,您要什么物件儿,小的给您找来。”
青篱原本只是闲看,见这摊主十分热情,倒也不好立时丢开,转眼看过去,两个丫头正挑得欢,便低下头细细的将摊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查看。
眼尖的瞧见一堆玉簪子底下压着一根桃花木簪,那花瓣雕得栩栩如生,用颜料染成深深浅浅的粉红,花心处还用笔细细的画了嫩黄的花蕊,拿在手里左右看了,心生欢喜,便握在手中,又接着挑,挑了半晌再也没有看中的物件儿。
那摊主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