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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非低头一笑,“小侯爷,这二人倒还真有些不好对付。也不知这二人与青阳县主到底是何关系?”
李谔猛然站起身子,森然一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朝李江一挥手,“备马!”
“祖母挂念县主,几次催我去探望,择日不如撞日,你去库房挑些拿得出手的物件儿。”
李江领命而去。
沈墨非起身跟在李谔身后,“那我就沾沾小侯爷的光,到县主面前混个脸儿熟。”
胡岳二人再次到了李府,开门的仍是小可,这次他可镇定了许多,颇为有礼的请这二人稍侯,飞速进去禀报。
青阳正坐在花架下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听说这二人来了,娇笑一声,“快请,快请。”
一面使了碧云去给青篱报信儿。
碧云前脚儿刚走,小可又跑了过来,这次却面带急色,“回县主,小,小侯爷和沈府公子也来了。”
青阳猛然站起身子,眉头轻皱。面带不悦,“他们来干什么?”
方田清丈这样的大事儿,青阳怎么会看不透其中的关节。不过,她本是女儿身,这事儿再大,也轮不到她去操那个心。
这事儿别说没人捅到她跟前儿,就是有人捅到她跟前儿,她也不会去给他们断个什么官司,管这等的闲事儿。
这胡岳二人前脚来,李沈二人后脚跟,难不成真要把这烦心的人捅到她跟前儿让她断断?
还欲再想。那四人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穿堂处。
叹了口气,站起身子。
青篱听到碧云来报,脸上浮上掩盖不住的喜色,急匆匆跑出房门,刚跑出几步,一眼瞥见小侯爷李谔和沈墨非的身影,脚步登时顿住,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
这二人怎么会跟着来了?
不过刹那间,她极时调整了神色步速,脸上重新挂上笑意,缓缓向青阳走去。
她前后的变化太过明显,这四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前一刻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下一刻便带上淡淡的疏离。究竟是谁能让她有这样的变化?
小侯爷李谔狭长的双眼射出寒光,不停的暗暗打量着胡岳二人。
青篱挂着笑意走到青阳身边,摆了一副青阳跟班小丫头的架式。
这是告诉青阳,此间的事儿她可不张罗。
青阳无奈,叫碧云碧月将这四人迎进厅内,笑道:“今儿是什么风把三表哥和你们两个吹来了。”
只青阳的这一句话,李谔与沈墨非便已然明了这胡岳二人与青阳县主的交情不浅。否则以她这样的身份,何至于为如此客套的与两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如此说话?
胡流风将这二人的神色看在眼中,不顾先前儿惹了青阳,被她好一通的修理,哈哈一笑,“下官公务之余,想起县主向来不喜静,又听说这紫蓬山景色优美,不知县主可有兴一游?”
青阳摆摆手,“你们此次来是为了正事,怎么还能如在京中那般只顾着游玩?先把正事儿办了再说罢,本县主自会找乐子,不需你们操心。”
青阳这话里的透着出的意思,再次印证了李沈二人的猜测,同时那一句一个正事,配以不在意的态度,也说明了她对这等事儿的不甚上心。
只是不知,那份不上心是真是假。
李谔来此与沈墨非的目的倒不甚相同,他主要来探的可不是这二人与青阳县主的交情如何。至于来探什么,他却也说不甚清楚。
眼睛扫了一圈儿,扯出一抹深思的笑意:“祖母几次邀请县主去侯府小住,县主总是不从。今儿又派我送些一物件儿,县主身份尊贵,住的地方总不能太过简陋,还望李小姐不要怪罪才是。”
他说这话时,眼睛的余光不停的打量青篱,同时又注意着胡岳二人的神色。
青篱微恼,一而再再而三往她府弄什么东西,这人实在是太过份。
当下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转向青阳,“小女子也知是委屈了县主,可这些已是小女子所能尽的全力,还望县主莫怪。”
又多久没有见过她这副神色了?胡流风岳行文青阳三人几乎同时想起那赏花宴上她一口一个“小女子”,再配以这样可委屈到极点的神情。
胡流风将头转向一边,挑花眼猛翻,岳行文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青阳咯咯一笑,藉着她的话,朝着李谔道:“三表哥,你看把我这义妹委屈得。她小小年纪能把府里整治出这般模样,已是不易。况且本县主住在这里甚是自在,不觉简陋,你那物件儿还是搬回去罢,否则这丫头要哭鼻子了。”
正文第八十二章再生事端
第八十二章再生事端
因李谔与沈墨非的不请自来。胡岳二人在李府呆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四人心照不宣,甚至是谈笑晏宴的一同出了李府,又一同出了丁香巷子,这才分道而去。
胡流风望着远去的身影,挑眉一笑,“这回算是强强打个平手?”
岳行文轻笑一声,“我们略胜一筹。”
胡流风哈哈大笑,只观青阳与苏家那丫头对这四人的态度,他们好像确实胜了一筹,只是那方田之事……
长叹一声,“走罢,朱起云这会子怕是已急得火烧眉毛,在衙门里跳脚了,这事儿即是开了头,还得加紧接着办……”
岳行文点点头,两人策马直奔驿站。
李谔脸色阴沉的回到侯府,招来李江,狭长的眸子中满是冷洌的光芒:“你跟在爷身边久了,也学会糊弄爷了?”
李江最近的差事儿那叫一个苦,猜不透小侯爷的心事不说,这位主子时不时的都要摆一回不满意的神色。这次又是为了哪一件?
连忙回道:“小的不敢。小的本事虽不济,可是交办的事儿可都是尽心尽力的去办。”
李谔不悦冷哼,“不敢?!我看你比准都敢!我问你,爷让你查那李青儿的事儿,这都多少天了?结果呢?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高高挑起,昭示说话这人的极度不悦。
李江千想万想,却没想到是这件事儿,额头沁出丝丝冷汗,那李青儿的事儿他可是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的去查了的,只是结果却让他自己也没想到,本想如期回了小侯爷,可又出了方田这么一档子事儿,他见小侯爷心烦便自作主张的压下了。
观今天的这架式,小侯爷定然是在李府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心中不由叫苦连连,小侯爷的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他这边的打探又没什么结果,今日怕是……
李谔见他垂首而立,神色不豫,不由又是一声冷哼。
李江听到这声冷哼,连忙将他的心思收回,罢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把心一横,“回爷的话,那李青儿的事儿。小的确实是去打探了。只是……”
“……只是小的只打探到他们从定远府一路过并州,又到庐州,再到长丰……一路上有山海镖局的杨岿海杨镖头护送至长丰,在咱们的‘仙客来’小住了三日,便搬到了现在的丁香巷子……”
“小的也派人到定远府打探,回来的人说,定远府并没有世代为农的李姓人家……另外,小的也特意从李府的几个下人入手,去查了查他们家人的来路,可惜只能查到她们是由庐州的山海镖局护送而来,再往上查,却再也查不到什么消息。……小的去山海镖局打探,镖局的人都说这事儿是由一个叫杨沫凡的镖师经办,其它人一概不知。这杨沫凡是杨岿海的亲侄儿……”
李谔的眼睛眯了眯,由杨岿海亲自护送,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办得到的,再联想她与青阳县主相处时那份大方与从容,也根本不是一般的平民小户人家身上该有的气度。
不由又将眼睛眯了眯,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查的结果?嗯?!”
李江抹了一把冷汗,小心的回道:“小的本想从杨沫凡这里打探一下。谁料镖局的都说前不久去了丁吉牙……对了,爷,小的还打探出来,那李青儿不但将下人们的家人接来,还送她手下的几个丫头去上什么私孰,现在她身边的大丫头,有一个叫柳儿的弟弟也在上着私孰,现年十五岁,名叫杨威……”
李谔重重又哼一声,站起身子,“爷再给你十天,若是再查不出,你自己去找李蒲领罚!”
说着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儿顿住脚,“定远府再向北是京城,往西是豫州,往东是许州,往南是并州……。豫州与许州人士方言颇重,那李青儿与几个府里的下人不带丁点儿的方言。即是定远府查不出什么名堂,就给我重点查京城与并州,或是还查不出,就查京城北面的仓州……另外,再顺着青阳县主这条线查查,还有你说的那个叫杨威的,从他那里给我好好打探一下……”
说完一甩衣袖,挑帘出去了。
经过小侯爷这么一说,他突然有了方向,原先他怎么没想到通过青阳县主这条线查一查呢。
李江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决定先派人到私孰去通过那名叫杨威的少年打探一番,再派人赶往京城。偷偷的顺着青阳县主的这条线查一番。
渣子巷内李义山的灵堂已然搭起,江氏经过最初的悲痛,一身孝衣木着脸儿坐在那里,现在已然平复了心情,李义山死都死了,她再哭也无用,甚至于心中开始暗暗盘算她将来的归宿来。
是以,虽然有衙门的礼房帮着张罗丧礼,可这一无孝子还礼,二无半点哭声,这情形反倒比合规合矩的丧礼更觉凄惨。
许文先与礼房的几人立在一旁唏嘘不已。
几人正唏嘘着,忽闻外面一阵抢天哭地的哭声从远至近而来,夹着“我苦命的李大人勒,我苦命的李大人”“狠心的李大人咧,傻儿子有什么罪哟,你硬是带走了”“方田昏官逼死了你哟,我们不能替你讨公道,只能哭一场送送你哟……”
指挥衙门鼓乐队的小官儿一见这阵式,赶快让吹鼓手们大奏哀乐,在呜哩哇啦的唢呐声中,这群人悲声大哭闯进李义山的小院,进了院中,也不行礼。也不祭拜,忽忽啦啦如下饺子般,一屁股坐在小院的地上又放声大哭起来。
摆的到是一副李义山近亲的架式。
许文先这下子可纳了闷,李义山的家乡远在千里之外的锦州,听说家中只有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