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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流风转着桃花眼,笑道:“为了个九品的观政,丢了到手的七品——虽然那七品的也不怎么样。行文,你何时变得这样没成算了?”
岳行文看向他们三人,淡笑不语。
胡流风朝着屋外看了一眼,接着道:“你这么做,她不见得会高兴呢。”
岳行文道:“也不见得会不高兴。罢了,不说这个了,今**们三人来是为了何事?”
青阳县主突然出声,问道:“那丫头在那边可是安定下来了?”
岳行文微微一愣点点头:“算是安定下来了。”
青阳猛然提高了音调,叫道:“说是安定下来便与我捎信儿,原来是诓骗本县主呢。”说着朝着岳行文道:“你快将她的地址说与我,她不请我去,我自己去。”
岳行文淡笑道:“许是请你的信儿就快来了。她在那边买下了万亩的荒地,这会子怕是正忧心着来年的春耕呢,一时没顾上罢。”
这三人乍一听这话,均是一愣,这丫头的行事太出人意料了,那般决绝的出府也就罢了,怎么又跑去开起荒地来。青阳想起以前在宏远寺中与她的那番关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对话,爽朗的眸子中划过一丝落寞,随即又脆声笑道:“那丫头明明是个娇小的人儿,偏偏什么都喜欢大的。难为她刚到那边儿,这么快就给自己找了正经的事儿干,本县主还忧心她在那边不适应呢。”
岳行文淡笑道:“天高地阔,她怎么会不适应?正是她想要的呢。”顿了顿又道:“送于你们几人的菜,便是她自己盖的温室里种的,青阳若是在京中呆得无聊,可等过了新年,去散散心,顺道陪陪她也好。”
青阳县主笑着点点头,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沐轩宇胡流风二人,朝着岳行文笑道:“岳死人脸,今日我最后一次叫你这名儿,日后便不叫了。”说着朝着沐轩宇道:“今儿还是你拉我来的,怎以一句话也不说?”
沐轩宇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朝着岳行文道:“苏府的事儿我已经求了父王,父王答应从中间多多周旋。”
岳行文含笑朝他点点头。又转头朝着青阳道:“若是你去,先莫提京中的事。”
青阳点点头,转向胡流风,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要捎与她?”
胡流风本正沉思着,听她问这话,一个激灵醒过神来,随便摆出风流倜傥的模样笑道:“青阳这话问错人了,该问那一位才对。”
青阳不置可否的一笑,“我的事儿完了,就先回去了。轩宇,今儿告诉詹皇婶,我便不过去蹭饭了。”
说完也不待这几人回话,起身便走了。岳行文若有所思的望着青阳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胡流风,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胡流风眼波微闪,将目光移了开来。
正文第三十三章不详梦魇
第三十三章不详梦魇
青篱挣了自她到长丰县以来的第一笔银子。那兴奋劲儿久久不散,拉着几人反覆的算,那温室还有几天才能出菜,还能出多少菜,能挣多少银子,几人见小姐因着这么点银子便欢喜得魔障一般,不由都齐齐撇嘴,那岳先生给了一万两银子呢,也没见她怎么着。
大年二十九这一天晚上,她又与丫头们商议着扩大温室的事儿,当然,主要是在她在说,丫头们在听着,说得太过兴奋,红姨一连催了她几次要她就寝都被她挡回了去。
结果,前一日睡得晚,第二日她起得便有迟了。刚睁开眼睛,只觉屋里比往日里亮堂不少,心中纳闷,这时杏儿一面弹着衣服,一面进了里屋。一见她醒了,便笑道:“小姐,外面下雪了,好大的雪呢。”
青篱连忙起了身子,凑着窗户缝儿向外看去,只见一片片的鹅毛大雪从空中落下,地上已有厚厚的一层雪。
杏儿一边替她穿衣,一边笑道:“昨儿后半夜下起来的。早上出门遇见几个街坊,都说十几年了,长丰县都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呢。”
青篱笑道:“这雪下得巧,真好赶在过年,这场雪一下,年味儿便更足了。”顿了顿又笑道:“咱们那荒地因着这一场雪,来年开春的时候,就能少浇一道水了。”
杏儿听了道:“早上我还听我爹与哥哥说呢,这场大雪一下,明年定是个丰收年。”
青篱穿戴整齐,红姨几人一块行了过来,看见她,笑着道:“昨儿叫小姐早睡,小姐偏不听。这不,福伯几个人等不及小姐,已经将灯笼年画对联都贴了。”
青篱立在游廊中看向府里新挂上的红通通的灯笼,以及各个房门上贴着的红通通的对联,趁着白雪,显得尤为喜庆,忍不住笑道:“这雪下得真是时候。这下子年味儿就更足了。”
看了一会儿雪,回头问杏儿等人:“你们的家人在这里住得可习惯?”
杏儿回道:“习惯,小姐安排得周全,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合儿也跟着道:“是呢,小姐叫张贵里里外外的备齐了,我爹娘感激小姐感激得紧呢。”
青篱摆摆手,笑着道:“大过年的,你们就莫说这外道话了。今儿说得再多,再好听,我也不发赏钱。”
红姨几人跟着笑了一回。
用过早饭,杏儿叫了自家嫂子,与柳儿合儿三人去了厨房准备年夜饭,青篱便与红姨与杏儿的娘、合儿的娘几人在屋里说着闲话。
外面的雪愈下愈大,不时的有炮竹声从或远或近的地方传来。火盆烧得旺旺的,室内温暖如春。青篱歪在长榻之上,听着红姨与那二人的闲话,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安逸得如一只犯懒的小猫,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听着听着便不知不觉的犯起困来。
红姨与那二人见状,连忙住了嘴,相互打了个眼色。那二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红姨在旁边坐着,过了好一会儿,见小姐似是睡熟了,便给她盖上锦被,将房门关好,悄悄的退出去。
而这边青篱初始只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回到了前世老家的小院子,母亲在她耳边慈爱的唠叨着,不知怎么的,突然情境一变,母亲的面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李姨娘时常面带忧色的脸,见了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将她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一番,嘴里不断的说着些长高了,也瘦了,也黑了之类的话,青篱见她离得自己远远的,心里奇怪,李姨娘怎么不靠近自己呢?刚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李姨娘已然去逝了。
梦中的李姨娘,似是知道她的想法,猛然脸色一变,一阵浓雾扑来,李姨娘已然不见了踪影。
青篱心中大急,惶然立在原处,四处张望,却见天地以及四周处都是灰濛濛一片。上天入地只剩下她一个人,不由心中大急,想要张嘴喊叫,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正急着,突然见前面一个月白色的身影闪过,快速消失在自己眼前。心中更急,朝着那月白色的身影跑去,还未跑几步,突然场景又是一换,似是从空中俯瞰某一个闹市,那街上的人乱哄哄的围着一个囚车,看护囚车的官兵挥着刀大声叫嚷着,青篱甚至能听到他那略带方言的“让开,让开,再挡者格杀勿论!”。
那围在周边的人,不但不让,反而围靠得更近。青篱好奇这车中的人是谁,那车中的人似是感应到她的想法,猛然抬头,对上青篱的双眼。青篱惊了一跳,那双淡然清冷的温润双眸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想要再看清他的容颜,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只有那双眸子清晰可见。青篱不由失声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恍惚中青篱觉得那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场景又换。不断的有人脸在自己眼前闪过,青阳的,沐轩宇的,胡流风的,苏青筝的王语嫣的,张凤娇的,还有苏府中那些她能记得的下人……。这些人都无比的奇怪,统统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青篱无瑕顾及这突然出现的人脸,骇然寻找着那消失的双眸。却怎么也找不到,而那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脸,也骤然消失。她不由的大急,喊到,“先生”“先生”……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熟悉声音闯进耳中,有人大力的摇着她的身子,“小姐,小姐,醒醒,小姐,你醒醒……”
青篱茫然睁开双眼,闯入眼睑的是柳儿温婉纤长,满是急色的脸。转着朝屋子里扫了一眼,原来是做梦!微微挪动了身子,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柳儿连忙打了热水,一面替她擦额头的汗水,一面轻声道:“小姐可是想念岳先生了?”
青篱擦了汗水,将锦帕递给她,“身上出了汗,你去替我拿一套新衣放在碳火上烤着,待会儿我要换。”
柳儿见她神色已然平静下来,微微放了心,端着水盆出去了。
青篱靠在长榻上思量着那个怪异的梦,心中很是不安,那梦境杂乱无章,却又无比的真实。尤其是那人坐在囚车之中的情境,真实得让她无比的惊惧。那这梦究竟是昭示着日后的事情?还是她思虑过重,以致于才会做这样的梦?
而后面闪现的那些人的脸,她当时急切,没顾上细瞧,这会子一细想,似乎青阳眼中含着泪,而苏青筝的发式和衣服也很奇怪,像是,像是。她思量半天,也想不出像什么来,总之那样的服饰似乎不是中原人所穿的。
这个奇怪的梦究竟昭示着什么呢?
会不会那人最近一次没写信,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被这一猜想吓了一跳,手紧紧的握成拳,身子僵得直直的。猛然,她翻下塌,来不及穿鞋子,向外跑去,与捧着衣服进来的柳儿撞了一个满怀,柳儿见她光着双脚,一声轻呼,顾不得被撞到地上的衣服,连忙拉着她往床上拖:“小姐,再急的事儿也要穿上鞋子啊,这大雪的天,可别冻病了。”
青篱双手紧紧握着,任凭柳儿将她拉到了床边坐下,穿着了鞋子。柳儿指尖传来的温暖,让青篱略略回了神儿。定定的坐在床上,良久,才道,“去找了陆聪到书房来。”
柳儿将衣服放好,见小姐神情疑重,一句话不敢多问,一溜小跑儿的去了前院。陆聪与张贵以及杏儿的两个哥哥喝酒闲聊,听说小姐找他,正要嘟哝两句,被柳儿一把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