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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阵,叶勋叹道:“我不如你了解他。”
旗云抿唇一笑:“皇上是一个有情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脱一个情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日你战死疆场,除了你爹,最痛苦的人会是谁?”旗云神色淡淡,脸上未有一线悲伤地神色,平静接了下去:“ 是我。”
叶勋哑然。
旗云笑着,笑容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皇上同我之间,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算是知己挚友。哪怕他知道我们的事之后,也从未诘问责怪。”她抬起头来凝视叶勋:“他不需要我的爱情,只是需要一个陪伴。我也一样。”
“叶勋,你现在明白了吗?”
呜咽水声中,她的话语显得格外轻柔。身后的河风撩起她的衣摆和长发,面容时隐时现,像是就要乘着夜色渐渐远去。然而叶勋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他禁不住上前两步,轻轻伸出手来,触了触她的面颊。有些沙哑地低声道:“……等我。”
旗云微微别开脸,略带羞涩地轻轻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叶勋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结束那一场战争,也不知道他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换来一个太平盛世。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如此动荡的人世,无声的等待便成了她唯一能给予的帮助和支持。
哪怕是家国破碎,山河尽赤,她也愿意坚守自己的诺言。因为这样的等待里,所蕴含的并不止是一份青梅竹马的爱情,还有一个帝王对自己所宠爱妃子的衷心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第二卷了^__^
这一卷比较平淡,我自己写得都打瞌睡,后面的就好了!握拳!重头戏都在后面……
然后下面可能会有个小番外,我还没想好是写恶搞呢还是写正经的……
12
12、番外一 。。。
齐国的冬天向来寒冷。尽管整座皇城在北风呼啸中坚固得宛如不可侵犯的铁血堡垒,严丝合缝的阻拦下每一线冰凉,却仍是无法抵御心底节节攀升的冷意。
那种冷,源自于人心,爬满了宫墙内的每一个晦暗角落,沁骨而冰寒。
齐越七岁的时候,亲眼看着父皇将母亲斩杀于剑下。赤红的血铺了一地,将纯白洁净的雪浸染得狰狞刺目。母亲临死前挣扎着向他伸出手,神色凄厉,布满血污的五指更是宛如从地狱生长出的恶魔骨爪。
他从未见过那么恐怖的景象,吓得连连后退,跌了满身的雪。
从那之后,齐国的冬日,仿佛更冷了。
母亲的死去,带给齐越的是无止境的折磨。因为年纪小,还不懂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夕之间父皇的恩宠不再,荣华富贵不再,甚至连宫内的下人都开始对自己恣意妄为,时常饱一顿、饿一顿,有时连衣服也穿不暖。若不是二皇兄齐昱时不时地带来些东西给他,恐怕母亲离去的那一年冬天,他就会因为饥寒交迫而死去。
少了女主人的馥华宫日渐沉默,院内的杂草因为长期缺乏照料而长得人一般高。齐越将自己隐匿在层层草木之间,躲躲藏藏的日子,一过便是好些年。
而在那些清寂的时候里,唯一愿意亲近自己的人,便是每日都会前来探望他的二皇兄。
不同于大皇兄齐铭的冷锐阴沉,也不类于自己的沉默寡言,齐昱的性格是三兄弟中最为温和的一个。虽然出生于帝王家,齐昱却丝毫无意于帝位,反倒对花草树木、琴棋书画一类事物情有独钟。他像是一股春水,在坚硬冰冷的宫墙中温暖地流淌。
母亲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齐越都无法入睡。一旦闭上眼,都能看见母亲临死时不甘的眼神。那种怨恨与屈辱,仿佛就要从她的灵魂深处剥离出来,幻化成一支伤人的利剑,刺穿每一个曾经令她到受到磨难的人。
他一再地从噩梦般的幻象中惊醒过来,大汗淋漓地喘息。而每当这个时候,齐昱都会温柔地守在一旁,将惊惶的他轻轻抱在怀中。
年少的不安和惶恐都在兄长安抚的怀抱中得以停歇,他渐渐地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时不时地会露出笑容,就像一个普通的十一岁孩子那样。
倘若不是后来一连串的事故,或许齐越的人生真的可以在兄长的呵护下平静地走完。
事情发生在六年之后,齐越又一次看见了雪。
时隔多年,当初凄厉的一幕已经慢慢在岁月里淡去,连带那些刺目的颜色也被光阴洗得褪去了颜色。但是即便如此,那种根深蒂固的寒意依然从骨子里泛了出来,在漫天的飞雪中,不安地动荡。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听到了当年母亲被赐死的真相。
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宠,母亲作为失败者,被强行扣上不忠的名号,在愤怒的皇帝失去理智的报复下死于非命。而陷害她的人……却是齐昱的母亲。
齐越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信。他可以接受任何一个理由,任何一个哪怕看似荒诞的理由,唯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在证据一件接连一件地摆在他面前之后,所谓的“不信”,也只成了自欺欺人的借口。
齐国的冬雪如同失去理智一般地下,漫卷了整座皇城,将它围困在一片茫茫地纯白中,宛如绝望的孤岛。
皇帝因为当年的过错而痛悔不已,连带着也终于记起了这个被自己遗忘数年的儿子。为了补偿他这些年所受的苦,金银珠宝、种种恩宠接踵而来。
而再度陷入绝望的齐越却走正行走在崩溃边缘,根本无暇关注这些改变。甚至于他暗中渴望多年的父爱重新归来的时候,都麻木得如同未有知觉。
十一岁的少年,因为少有历世而显得格外脆弱,还不懂得所谓的无可奈何。长期以来的信任或感情,一旦有了缺口,便如溃之堤,一泻千里。
他开始学会了恨。
他恨自己的父皇,在未明真相的时候就草率动手,毁去了母亲的生命和自己的童年;他恨自己的母亲,不能够很好的保护好自己,早早地撒手离去,留下他一个人;他恨自己的出身,如果不是因为皇子的身份,恐怕他可以在平凡的人家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他还恨齐昱的母亲,倘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嫉恨,这一切的一切,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可是,他最恨的人,还是齐昱。
曾经有多依恋这位兄长,如今这股恨意就有多深入骨髓。他恨得连血肉都几乎冻结起来,心底仿佛结起了一层层的寒冰。恨到哪怕挑起唇角,也只能挤出一抹残忍的冷笑。
他并没有报复,甚至没有说过任何伤人的言语,只是冷静地看着一切,看着齐昱一再地解释和道歉,宛如在观看一场无声地表演。
齐昱的母亲因为当年的罪过已被处死,他在心丧之余还要费力去挽回自己胞弟,两相煎熬下,短短不过半月,便已憔悴得不成人形。
那个时候,齐越是真的以为自己的恨意可以维持一辈子。可是当那背后射来的破空一箭,没入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皇兄心口时,他才明白,原来所有的恨意,皆是来源于爱。
齐昱死了。死于自己母亲临终前买来杀害齐越的杀手手中。
从那天起,齐国的皇城再也没有见过落雪。而那些寒意,却日日夜夜、不分冬夏的流窜在皇宫的各个角落里,即使是再厚的门窗也无法抵御。
皇帝渐渐地病了。膝下仅剩的两个儿子各自为政,朝堂分崩离析,他不用看也不必问都能明白,所有的人都在盼望着他的死。可是他却不甘心,硬生生地将那一口气拖了十余年。
这十余年来,太子党与三皇子齐越之间的交锋从未间断。斗争也一开始的暗地里进行渐渐转化成明面上的争锋相对。
齐越的作风越来越狠厉,手下聚集的人才也越来越多。往昔在兄长怀中轻轻颤抖的少年彻底不见了踪影。他一心要得这个天下,不止是齐国的天下,甚至于还有毗邻的姜国领土,他都要一并纳入怀中。
夜深梦回的时候,偶尔也会记起二皇兄温柔的笑颜,仍旧如同春水一般,缓缓地淌着。从生到死,从有到无,在心间积蓄成一片巨大的伤口。
挣扎于阴谋与计策的那些年里,齐越实在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再次爱上某个人的一天。
——直到遇见赵峥。
赵峥的出现纯粹是一个意外。那时齐越在一次外出中遭到太子党的暗算,自己手下的一枚将士临阵倒戈,害得他辛苦培养的势力在那一役中折损过半,不得不暂时混在商旅的队伍里,逃往姜国避难。
他逃到了姜国扬州的某个小村庄,因为身上的伤势过重,昏迷在一户人家的院前,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好心的收留了下来。
一方面考虑到自己眼下行动不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需要一些时间理清如今齐国的状况,他便在那户人家的热心挽留下留了下来。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几日,一年一度的春汛便接踵而至。
村庄附近的堤岸因为年久失修,不堪水流冲击的重负而垮塌,呼啸的洪水几乎在瞬间就淹没了大半个村子。
齐越养了几日的伤,身子也恢复了一些,便帮着解救被洪水围困的村民和物资,忙忙碌碌地折腾了一阵,又专程替他们跑了一趟扬州知府,将村中的灾情一一上报,这才领着拨下的救灾物资回来。
这一趟出去,骑着马不眠不休地加急跑了几日,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一些。回到村子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因为伤势复发,又有些高烧的迹象,一看村子近在眼前,便也放心地昏沉起来。
模模糊糊地他只能看见昔日清秀宁静的村庄宛如错乱无序的棋盘,残垣断壁铺陈一地。灯火憧憧间,村口静静立了一个人影。
齐越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策马来到那个人身前,还来不及开口|交代,眼前一晕便跌了下去。
昏迷前耳畔传来低沉悦耳的呼声,明明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却又熟悉得仿佛已经侧耳倾听了千万年。
齐越昏迷醒来后,便加入了村庄的重建工作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原本被他认定为富家子弟的赵峥竟然也参与了他们的劳动,帮忙砍树建房,围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