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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瞧着这二人的脸色,更是得意,还欲再说,却听有人低声叫:“二小姐来了。”
转头看过去,可不,二小姐一身湖青色衣衫,外面披着同色棉披风,行动步姿虽不见得比往日匆忙,却仍让人觉出几分凌厉来。
红玉心头突的一跳,她心知二小姐对这几人极好,一不打二不骂,还时常说说的笑,又听人说,在长丰时更是送了她们去学堂,就连吃穿用度都不分主仆。可,却不知这样的好究竟是真好还是假好,能好到连这样的事儿也不容忍不成?
片刻功夫心思转了几转,待心思回转时,二小姐和篱落院二人已到了跟前儿。
青篱原本在院中无事与红姨闲话,有小丫头匆匆跑来回,说杏儿合儿与红玉在老太太院门外不知为了何事扭打起来。她一是疑心小丫头言过其实,这二个丫头虽说都有些性子,却从未主动招惹过谁,便是有人给气,当时下也能忍得,无非是回到院中再唠叨气恼一回罢了。今日竟是在老太太院门外就闹将起来。二又生怕这二人吃亏受了责罚,便匆匆赶来。
待走近一瞧,杏儿与合儿披头散发,脸上脖子上都挂了彩,虽说红玉的模样比起她们俩来,更狼狈不堪,她一时下哪里顾得了许多,自己的丫头自己一下都还没罚过,却叫外人欺负了去。这让她心头怒火蹭蹭的往外冒。
杏儿与合儿见她走来,直觉今日的事儿做得不对,心虚外加羞愧的低了头。
“哎哟,你们两个死丫头,说是去大厨房瞧瞧,怎的在这里闹将起来了?”红姨上前左拉一个,右扯一个,低声训斥。
杏儿与合儿两人只低着头不说话,眼里有泪水打着转儿。
按红姨的想法,不管谁对谁错,先把人拉了走再说。被岳夫人岳老爷看到,这可不让他们对小姐有想法么?
可青篱却不这么想,她一向是欺负我可以,欺负我的人就是不行。再者,红玉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得意,她可是瞧得真真的。
边上围着许多奴才又眼睁睁的瞧着,自是不能让自己的人受了委屈,让她们出去受人耻笑。
眼睛扫过这几人,当下有了主意,朝着杏儿合儿淡淡道:“你们两个把眼泪给我收收。”
红玉听了心下一喜,二小姐这话听着倒像是怒了。却没想着下一句便是:“哪个欺负你们了,我自会替你们做主。”
说着又朝柳儿道:“你去老太太院中知会春雨一声,把这边的事儿回了,叫她得空儿跟婶娘说一说。就说人我先带到我院子里去了。”
又对红姨说:“叫旁边看着的人都去我院子里,做个见证。”
红玉绿玉听这话,惊了一跳,二小姐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还要再演先前王嬷嬷那出,关了院门命人拿棒子打么?
红姨原来是想叫这些人都回去,杏儿与合儿的事儿,等二夫人空了再说道也使得。
可柳儿得了自家小姐的话,顿儿也不打一下,抬脚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再看自家小姐脸色,虽然仍是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不易觉察的怒意。心知她是真怒了,心头一阵发热,知道小姐是心疼这两个丫头,倒不好再劝。
便与在场拉架的婆子丫头们交待两声,一边拉扯着杏儿合儿二人跟在她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篱落院而去。
老太太院子离得这样近,如何听不到动静,不但院中的婆子丫头听到了,就连上房内正在商谈亲事的几人都听到了。只是碍着岳老爷夫妇在场,不好出去看个究竟。
侍书与春雨早得了婆子们的信儿,又见柳儿进来,避了岳夫人跟前儿的丫头,拉她到偏房的游廊下,悄声问:“方才外面是怎么回事?杏儿合儿两人都不是四处惹事的人,怎的这节骨眼上倒闹将起来了?”
柳儿进来时本沉着脸儿,听她们问,强扯出一丝笑意:“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淘气对嘴对恼了。二小姐已叫了人跟她回院中,叫我来告诉你一声。待会得了空儿,让你说与二夫人知道。”
侍书春雨听这话才放下心来,侍书又笑,“偏二小姐疼你们疼得紧,平时里重话都不说一句,这会子出了事儿,又把人往自己院子里拉,可见打的是替那俩丫头出气的主意。”
柳儿只是一笑,也不多说,客套两句便急匆匆的出了院门。
要说外面几个丫头闹将起来的原由,方才的婆子来,她们也略知其中的缘由,柳儿一走,春雨瞅了瞅上房,悄悄与侍书感叹:“若说她们这三个都好的,对二小姐也忠心的很,若是收在身边长长久久的侍候着,也是好事一桩。”
侍书倒把眼一瞪,低声道:“你能说出这话来,可见还是没看透二小姐。她哪里是会做这样的事儿的人?”
春雨听了这话也没太大的反应,倒是又叹一声,“若说心里话,这事儿哪个女子会愿意。可是你见过哪家少爷公子只娶一个的?便是我们二房,早些年也有两个姨娘呢……”
侍书还欲再说,听见上房里有响动,低声笑骂一句:“倒显得你见识多”挑帘进去了。
青篱这边掬了人回自己的院子,那边便有人偷偷的回了王夫人并大小姐。
今日她们二人因岳夫人岳老爷的到来,本就在气头上,恨青篱恨得牙根痒痒,乍一听这个,怒意更盛。
又兼,得势又失势的人对脸面看得比一般的人更重,王夫人满心的怒火顾不得什么脸面,当下带了紫竹紫梅秦嬷嬷几人便要去篱落院,紫梅紫竹两人刚劝阻两句,便被她沉着脸厉声喝断。便也不敢再深劝,只得跟着出了院门。
刚出院门,便听见苏青筝院中有人大声吵闹,侧耳一听似是大小姐想出院子,守门的婆子不让。就这么闹将起来了。
这下更让王夫人的怒意又盛了几分,若不是二丫头,自己家女儿怎会又受气又被掬的。抬腿向苏青筝的院子走去。
“娘,”苏青筝被守门的婆子拦着出不得门,气恼不已,远远见王夫人行来,大声叫着。
王夫人皱着眉走近,斥道:“你凑什么热闹?好好在院子里呆着”
苏青筝仍是往外挣脱着,“娘不是说我也就快要嫁人了。到了那边儿没人护着,叫我多学些本事么?”
王夫人因着这话脸色又沉了几分,这样的话怎么当着这么奴才说?可转念一想,女儿的话倒也没错,嫁了人要应付的妖蛾子多着呢,奇﹕'书'﹕网早些让她见识见识也好。
当下脸色一寒:“还不快放大小姐出来”
太太当家多年,自有余威在,两个婆子见她发了怒,即不强辩,也不敢强拦,唯唯喏喏的说了几句老太太交待之类的话,还未说完,苏青筝已从她二人身旁挤了出去。
“走罢。”王夫人也不看她,转身又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篱落院,一进院门,杏儿合儿“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任红姨怎么拉,这二人就是不起身,只是一味儿的抹泪,把个青篱的心哭得如猫抓一般。
烦躁的叫红姨搬来椅子,就在院中间坐了,朝着立在一旁的红玉绿玉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值得你们在老太太院外动手?”
红玉本是理亏的,又兼她一向打心里眼怵这位二小姐,嘴张了几张,愣是没说出一个字儿。
青篱冷笑一声,“怎么,我问话,你不说,可是怕我偏听偏信,偏着我的丫头?”
绿玉见二小姐发怒,嗫嗫的开了口,“二小姐,也,也没什么大事儿,她们三个淘气,一时话头不合,都在气头上才动起手来。”
“哼”她话刚说完,便听见一声冷哼,只听二小姐说,“我倒还不知道我的丫头有这能耐,只单对嘴淘气就能跟大姐姐跟前儿的人动手。”
人群中间有一位婆子,听二小姐动了气,嘴里虽说不偏自己的丫头,可这话的意思却是偏得很,存着和稀泥的心思,上前一步,赔笑道:“二小姐,这事儿的起因,奴婢倒是听了两句,可真是玩笑话。只是怕杏儿合儿姑娘认了真,这才……”
一个个都不说,这让青篱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气人的话能叫杏儿合儿不管不顾的在老太太院门外就动手。
“你即是听到了,你就说说,是什么玩笑话。”
那婆子又是赔笑,“丫头们之间斗气的话,作不得真,二小姐不听也罢。”
又说红玉绿玉,“两位姑娘不管怎的,在老太太院门外动手,是有不对,还不快给二小姐认错赔不是。”
杏儿合儿还是一味儿的抹泪。
红玉绿玉听到这话,倒一齐的跪下,“今日是奴婢们不懂事,不该在老太太院门口动手。请二小姐责罚”
青篱淡淡的坐着不出声,直觉今日这事儿两个丫头肯定听到什么难听的话儿,而且这话儿还不好说出口。
“杏儿,合儿,你们两个给我抬起头。”
见这二人没动静,她又加了一句:“你们再不说是因着什么,我也就不问了。不过,若是以后让我听到什么话……”
“小姐……”她话还未说完,合儿已抬起头,眼中含泪,颇是委屈的叫了一声。
青篱动也不动,只是挑挑眉,“往常你在面前儿都是一副泼辣相,今儿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连个原由都不敢说,本小姐的脸都叫你们俩个丢尽了,还有脸委屈?”
情知小姐是故意拿话激她们,叫她们实话,可是听着心里还是极难受,不觉眼泪又出来了。
青篱暗叹一声,对自家的丫头还真旁的办法。正想摆摆手叫她们散伙。
却见合儿扯了袖子一抹眼泪,规规正正的磕三个头,才道:“小姐让说,奴婢便说,可小姐得应了奴婢,这事儿一了就赶奴婢出去。”
杏儿本正抹泪儿,一听这话,连忙也一抹眼泪,高声叫道:“还有奴婢”
“哟”青篱突的笑了,眼角含着一抹冷色,“我倒不知是什么话有这么大作用,能叫你们俩人这般。”
“都站起来说吧。”
“可小姐还没应奴婢呢”红姨上前拉,合儿拗着身子就是不起。
青篱心头那个憋气啊,若是手头有杯子,她也得先摔上两个解解气。
“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的,和小姐讨价还价起来了。”红姨伸手在合儿背上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