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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红姨与合儿也落了座,杏儿半靠在合儿身上等着小姐开讲,柳儿在一旁□□嘴,认命的去做她认为更有意义的事儿去了。
青篱先将麻将中的几色牌教几人认了,便拉着众人开始试玩,这几人学得倒是极快,几圈下来,便打得有模有样,前世的她本就对数字不甚敏感,再加上自小父母的教导,她对这些即不好也不沾,勉强陪着走了几圈,已隐隐有落下风的势头,见杏儿在一旁双眼放光,眼巴巴的盯着,笑着站起身子,招手:“你过来,让我瞧瞧你可学会了。”
杏儿笑嘻嘻的走了过去,福身谢过,便坐上了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惹得其它三人都笑了起来。
青篱站在旁边瞧了一会儿,这几人之中,只杏儿这丫头打得最差,也难怪,她长就一副直肠子,这点与自己倒是极像的。
跟着这几人说笑一闹,她的酒意便完全消了,外面阳光还好,出了房门,让她们自在屋里玩着。
柳儿一人坐在游廊下的向阳处,正慢慢的剥着棉花籽。青篱走过去,“又剥这些做什么?”
柳儿站起身子,“奴婢前些日去岳府,见岳夫人极喜欢小姐做的东西,便自做主张许了要送些棉花絮过去。”
青篱淡淡一笑,昨儿那人说会与岳夫人挑明,这会儿怕是已知道了罢,究竟结果会如何呢。神色不明的点点头,“嗯,即许了,就早些收拾好送过去。”
柳儿听出她情绪不高,咬了咬嘴唇,似是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好一会儿才道:“岳先生不是已回来了么,要不叫张贵去传个话儿,想办法与小姐见上一面,商议商议?”
青篱凑近她,调笑道:“还是我的柳儿最贴心。”
说着又突然一笑,“看到了这棉花,我便又想起一个新鲜的物件儿,我画来你瞧瞧。”
捡起一根树枝,在院中的地上画大致的形状,柳儿看了半晌,不确定的问道:“小姐,这物件儿可是戴在手上的?”
青篱点点头,她画的正是冬日棉手套,丢了树枝,“去库房里找找可还有石榴红的布,照着这样子做一副来瞧瞧,嗯,就做孩童手掌的大小……”
“小姐……”柳儿突的抬起头,眼里似是有雾气,“小姐何必这般委屈自已。这……”
青篱一笑,“你这丫头傻了,不过是做个东西,哪里委屈着了。”
柳儿将头扭转过去,低声道:“你当奴婢不知么,这物件儿定是做给岳家小姐的。若是没岳先生这档子事儿,小姐便是做上一百副,奴婢也无二话,也叫人说不到哪里去,可如今有了这事儿,倒像是小姐上赶着去讨好求人似的,奴婢这心里头……真不是滋味儿……”
柳儿的话倒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可这世上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有时候她常想,若非她执意离京,执意向往那海阔天空的自由生活,许是早已顺理成章的将这件事儿定下了,也不会有后来的一干事儿。
只是路不走,你永远不知道前方是鲜花还是荆棘,对此,她并不后悔。
故作轻松的笑道:“柳儿姐姐即是这般疼我,就替我把这事儿给做了罢。”
柳儿背对着她,抬了抬衣袖,似是在抹泪儿,青篱转头过去,装作看不见,好一会儿才听她笑着回道:“奴婢的酒到现在还未醒,胡言乱语的,小姐可别往心里去。”
青篱“嗯”了一声,回头一笑,“即是要做,便给二堂弟与三妹妹各做一副罢。”
柳儿连忙应下,拉扯这二人,倒也不怎么显得小姐单送人的心思了。
默默的去了库房找了三色布,一块天青色用来做给苏瑞,一块儿耦合色做给苏青婉,另一块石榴红是给岳珊珊做斗篷剩下的,再做了倒正好配成一套。
青篱靠在椅子上,腿上盖着小棉被,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只听她眼也未睁,幽幽的道:“岳夫人不是旁的人,是先生的母亲,自古这层关系难处,况且我又做过一些出格的事儿,即便是先示好,也不算委屈我。”
他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他坚持,这事儿没有不成的道理,只是若他的双亲强烈反对,事虽成却不能得到亲人真心的祝福,与他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来说,也该是一大憾事罢。
“是,是奴婢没想透这一层,胡乱说的,小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柳儿脸上略带急色愧疚。
青篱睁开眼笑道:“我知你是心疼我的。为了咱们将来,现在咱们得有多大劲儿就使多大劲儿,你也不想将来的日子还如在苏府一般,有一个人天天等着挑你的错儿,抓你的不是罢?”
柳儿点点头:“小姐说的是,将来在那边生活的时间还长着呢……”
上房里传来一阵欢笑叫闹声,似是谁输了钱在耍赖,青篱掀了盖腿的褥子,“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柳儿正怕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让小姐积在心中不快,连忙扔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跟了过去,“我听着倒像杏儿那丫头惹着谁了。”
二人快步进屋,只见合儿揪着杏儿正在理论,春雨与红姨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的。
“小姐,你来评评理,杏儿出了东风,奴婢正好凑一对,可不是胡了么,她非说东风是杂牌,不作数的。”
杏儿不服的看着她,□嘴强辨:“你们一上来就扔东西南北风的,难道不是凑数的牌么,凑数的牌怎么能点炮?”
青篱无语的抚了抚额头,杏儿这丫头还真是……,笑着走过去,朝着她额头狠戳了一下,“有你这么丢本小姐的人么?春雨在跟前儿,你就少给我现眼,快点拿钱来……”
一旁几人又一齐的笑了起来,杏儿撅着嘴取了几个铜板塞给合儿,往椅子上一坐,“再来。”
春雨朝外面看了一眼,慌忙站起身子,“哎哟,都这个时辰了,我们夫人还等着我回话呢。”
朝着青篱行了礼,便往外走,“竟是在这里玩了半下午,回去夫人可是该训了。”
青篱叫合儿取了一副麻将,“你带了这麻将回去,就说我留你在这里教你玩,好回去教她,她定然不会怪的。”
春雨又行了一礼,捂嘴一笑,“有二小姐替奴婢打掩护,我们夫人自是信的。”
“奶娘,老太太那里就烦劳你走一趟,将这麻将送了,顺带教教侍书锦书几个,她们学会了倒能陪着老太太玩一玩。”送走了春雨,青篱回头说道。
红姨上了年纪,又是府里的老人,比几个丫头有体面,去老太太倒是最合适的。待红姨去了后,她偏头瞧了瞧剩下的两人,最终指着合儿道:“你去太太那里送那个。”
剩下的两副本打算一副给青阳,剩下一副请方氏转送给岳夫人。青阳迟迟不见回信儿,也不知多早才能见着。又见杏儿一脸的不舍得,便笑着指桌上的一副,“这个我们自己留着罢。”
杏儿脸上喜色更浓,一连的点头,将桌上散开的麻将利索的收拾起来。
柳儿是深知她心事的,恨恨的瞪了低头只顾忙着收拾的杏儿。
天将黑时,红姨与合儿才前后脚的回来,一问才知竟是王夫人得了麻将,听说老太太那里也送了去,特意带着合儿去了慈宁院,亲自陪着老太太练了几圈儿。
太太对老太太愈发的奉承,自她回来之后,她倒是感觉到的,想来原由有二,一是因为前事儿,二来是方氏在京。有竞争自然有动力,太太暗地里怕是将方氏看作了竞争者罢。
红姨又说苏老太太极是高兴,明日要请些相厚的老太太们过府来玩。
“小姐,”红姨笑着压低声音道:“奴婢瞧着老太太倒似是有意显摆小姐的才华。”
青篱一笑,到也有这种可能。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再恶劣的关系也抛不开那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的连带。
用了晚饭,柳儿与红姨坐在灯下做棉手套,杏儿给她二人打下手,青篱拿了本书,窝在火桶之中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鼓打二更,红姨停了手,揉揉略酸涩的眼睛,“小姐,睡罢,夜深了。”
“你们睡去罢。”她放了书,“今儿外间别留人了。”
“小姐,这……”红姨问到一半儿,似是明白了什么,停了下来。随即点点头,“你们两个先去睡,我与小姐说句话儿。”
待杏儿柳儿出去,青篱才笑着道:“奶娘有什么话儿?”
红姨吭吭吃吃的半晌,却是一个字未吐,青篱看她神色哪里能猜不出她要说什么,摆摆手,“奶娘放心,我是那等没成算的人么?去睡吧,莫操心。”
红姨迟疑一会儿,便出了房门,刚出去又拐了回来,“小姐,奴婢今儿与杏儿换铺子,小姐若有事儿可叫我一声。”
青篱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奶娘这是什么话,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这话真真是……”
红姨被她说得脸色微红,想想也是,讪讪一笑,退了出去。
她刚走了一会儿,门帘又是一闪,却见那人已进来了,诧异的看着他,“先生莫非早就来了?”
“嗯”岳行文轻笑点头,“在院外站了有一会儿。”
青篱一笑,倒不知说什么了。沏了杯热茶递过去,便又找着了话头,“看来,这翻墙的苦头也不是人人都能受的。”
岳行文接了茶喝了一口,撇眼瞧见还未收拾的针线框中已快做完的棉手套,伸手取了那石榴红色,脸上浮一丝愠怒,“哪个让你做这些事的?”
青篱微愣,跳跃的烛光映在他双眸中,不知是她眼花,还是真的,倒觉得那里聚着排山倒海的怒意,连带还有一抹疼惜。
“不过是一副小玩艺儿,先生致于发这般大的怒火么?”掩饰性的淡淡一笑,伸手去取他手中的棉手套,被他一闪躲开。只得迎向他怒意更盛的眸子,叹了一口气,嘟哝道:“又不是单与珊儿做的,不过是顺带罢了。”
“那斗篷也是顺带的?”岳行文又逼了一步。
他的反应让她有些窝心,这些她应该可以看作是能看到自己所做的努力,并心有怜惜,原本心头时常浮现的委屈之感顿时烟消云散,上前几步,伸手环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中,停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的道:“先生不必替我感到委屈,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