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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姨将烛火移近,细瞧几眼,笑道:“我瞧着这家具倒像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做的。”
合儿也笑着道:“小姐的床铺被褥用得也是极好的锦州缎。”
杏儿插嘴道:“可不是,就连书房也翻新一遍,里面的桌椅也是新做的,瞧着倒像是与上房的一样用料。”
青篱笑道:“这么点东西就欢喜这样了?”
杏儿撇嘴,“小姐总是把人看得扁扁的,奴婢们是那眼皮浅的人么?不过是替小姐高兴罢了,老太太老爷这般总好过以前不是。”
“这些不过是以我平安回来外加日后听话做为前提的,你们可别忘了,我还有一桩大事儿呢,这事儿一挑破,老太太老爷许是要后悔为我准备这些东西了。”
红姨笑意凝结,“是啊,这些东西是老太太老爷不知道岳先生的事儿备下的……”
青篱站起身子,“睡罢。老太太老爷对我态度改观,虽不算是坏事,也不算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也不必在意,还跟以前一般过日子就是了。”
夜里,青篱睡得极不安稳,梦中纷纷乱乱的,天不大亮,她便醒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发着呆。
直到天色大亮,外面有了响动,她才坐起身子,柳儿进来,瞧了瞧她的神色,“小姐睡得不好?”
“嗯,换了环境,有些不适应。”
青篱披衣起身,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倦意。
柳儿看了看天色,劝道:“小姐再睡一会子罢,以往在咱们府里,小姐可没这么早起过身呢。”
青篱笑了,“你这丫头是在说我懒罢。”
在长丰自已的院中,她一向是睡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才起身的。
柳儿低头一笑,转身出去打水。
还未梳洗停当,便听见院门轻响,合儿匆匆开了门,来人正是春雨,含笑问道:“二小姐可起身了?”
合儿道:“正在梳洗,一大早的可是二夫人有什么事儿?”
一面说一面领着春雨向上房走。
春雨捂嘴一笑,“我们夫人真真是好笑,天不大亮就起了身,说是昨儿还似在梦中一样,天黑也没瞧清二小姐的模样,早早的叫人在小厨房里备了早饭,叫我来请二小姐。”
青篱在屋中听到这二人的对话,隔帘笑道:“倒叫婶娘惦记了。”
春雨进屋行礼:“二小姐可不要怪我夫人心急才是。”
“哪里,我正要说去给婶娘请安呢,有劳她一直记挂着我。”
青篱站起身子,对着铜镜左右看了,并无不妥,“走罢,别让婶娘等急了。”
二房的大院子与青篱的院子相邻,两者的院门相距倒也不远,不过二三百米的距离。
随着春雨刚走了一半儿,便远远看见院门前有人影出来,定眼一瞧,正是苏二夫人方氏,她张首以盼的模样,让青篱的眼圈儿一红,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也是这般的盼着自己,可是那人却只怕早已化为一抔黄土,一具白骨。再也难以相见了!
将泪意掩去,向合儿低声道:“待会儿你与杏儿去姨娘的院子看看,若还留着,就好生的扫扫。”
合儿不明小姐突然想起这事,却极快的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会儿就去。”
青篱今日穿的是湖青色绣缠枝花纹的小袄,领口袖口镶着洁白的兔毛,将她的小脸簇拥着,显得肤色愈发的白晰,下着珍珠粉色锦州云缎长裙,外面是一件樱桃红绣百花图案的夹棉披风,清雅之外倍添娇俏。沐着冬日朝阳缓缓走近。
二夫人方氏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来,将她好一通打量,才笑道:“一大早的扰了你的觉,你可别怪婶娘。”
青篱笑道:“婶娘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怪?”
二夫人方氏拉了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走:“上了年纪,人就这点出息了,今儿早上被鸣儿瑞儿和几个丫头一通的好笑。”
方氏不过三十六七岁的年龄,保养得极好,体态匀称,除了眼角显露的些微纹路,一点也不显老态。
青篱含笑道:“婶娘可一点不显老,倒比我记忆中的模样年轻了几分。”
方氏捂嘴一笑,“你这孩子倒是比先前儿会说话了。”说到这里一叹,“叫你受委屈了。”
春雨在一旁插话:“夫人又提这些,没得招惹二小姐伤心。”
方氏一愣,连忙笑道:“是了,我就说上了年纪了人就不顶用了,老太太可是发过话的。”说着指了指春雨与柳儿等人,“你们可不许去老太太那里告我的私状。”
说得几个丫头笑将起来。
一时到了正房门口,有丫头打了帘请她入内,顺道请安。
青篱指了指身后的几人:“今儿特地带了她们来给婶娘请安。”
红姨领着三个丫头上前行了大礼:“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安康。”
方氏笑道:“快起来,你们几个又不是不认得我,摆这个样子做什么?”
红姨笑道:“何止我们记得二夫人,便是小姐也常常念着,这回终于又见着了。”
“可不是……唉”方氏叹了一声,没再往下说。
春雨与夏雨领着几人出了房门。
方氏又将她细细打了量一番,见她身上衣衫用料做工皆不俗,头上虽只插一只蓝宝石发钗,却恰到益处地衬出黑亮的柔发和姣美的脸。
伸手替她扶了扶,“虽说知道你在外面过得不错,直到这会儿婶娘的心才算是安了下来。不过……”方氏紧了紧她的手,神色正重起来,“在外面千好万好,总还不是如自己的家好,这次回来,可千万莫再打什么出去的主意了,可知道?”
青篱点头,笑道:“婶娘放心,即是回来了,自是不会再如之前那般。”
见她应承,方氏这才算心安,叫了丫头摆饭,“你叔父与鸣儿瑞儿一早便走了,今儿就咱们娘俩儿,好好的吃顿饭,再说说话儿。”
青篱道:“按说婶娘有命不敢不从,只是我刚回来,各处都需去走一走,姨娘的院子也要去看一看……”
方氏听了这话,喜色更盛,一连的点头,“是婶娘糊涂了,你能想到去各处走走,可见真是长大了……”
说着此处,顿了一顿,“你对李姨娘的心,她自是知道的,去看看倒是应该的,千万莫太过伤心了。”
“婶娘莫担心,我醒得。”青篱点头应下。
用完早饭,方氏虽然不舍,却也没狠留,将她们主仆几人送到院门口,等人走远了,才回身感叹:“这孩子跟先前儿比,虽然不那么般柔弱了,却是又太过清冷了。”
春雨扶着她一边走一边道:“夫人,二小姐在长丰时可不这样。那时虽说神情也淡,可笑的时候也多。自一踏上回京的路,便就是这副模样了。”
方氏点头:“也是,经历过那样的事儿……”
春雨突然想起一事,见左右无人,悄声道:“夫人,昨儿晚了,没得及说,奴婢有一事,说了怕惊着您。”
方氏奇道:“到底是何事?莫非……是关于二丫头的?”
春雨点点头。
方氏见她神情谨慎也不多问,直到进了屋,才道:“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春雨想了想这事儿反正早晚得捅开,二夫人倒也不会害二小姐的,更不会到处的张扬。
便道:“夫人,这事可大着呢,怕是咱们府里头因这事儿呀又要不安宁了。”
方氏瞪了她一眼,“即是大事儿还不快说。”
“夫人,先前儿不是平西侯府的人来提亲,老太太大老爷做主替二小姐应下了。可奴婢这一到长丰才知道,这门亲事二小姐根本不知晓,心中也根本不愿。”
方氏一惊,“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你怎知她不愿?”
春雨便将小爷李谔前去李府时的所见所闻一一的说了,方氏神色不由的凝重起来,半晌才道:“老太太就是怕二丫头记恨着,挡了她的好姻缘,才替她做下了这门亲,这么说来,又做错了?”
春雨点点头,“麻烦的不止这一宗。大小姐不是一直等着盼着岳家的大少爷么?”
方氏听了这话,便猜到什么,便催她:“有话快说。”
“……岳大少爷现如今是长丰县的县令大人……”
“这个我知道!”方氏有些急切的打断她。
春雨叹了口气,夫人的性子一向是极稳的,怎么遇到二小姐的事儿就沉不住气了呢,“夫人,重点是二小姐的心上人是岳家大公子,奴婢看岳家大公子也十分中意二小姐,奴婢们在长丰呆的一个月里,岳家大公子几乎不隔天儿的去,一时忙顾不上的,便差身边一个叫半夏的过去看望传话儿……”
方氏被春雨的话惊了一跳,“这些可都是真的?”
春雨回道:“都是奴婢们亲眼所见的,若不是真的,断不敢乱说话,平白的坏二小姐的名声。”
“那,这么说来,老太太、大太太和大老爷都有可能知道这事儿了?”
春雨道:“现在知不知道还不好说。不过,贺嬷嬷好像往京中送过信儿,至于送给谁了,奴婢也不好问。”
方氏惊疑不定,半晌才叹道:“这可怎么办才好?二丫头和大太太一向不对付,这回又牵涉到筝儿的婚姻大事……”
春雨道:“听红姨说,二小姐只所以肯回京,一来是要退与平西侯府的亲,二来是要说说与岳家大公子的婚事儿……”
方氏又是一惊:“什么?二丫头是专程为这两件事儿回来的?”
春雨想了想,“倒没听二小姐亲口说,不过,即是红姨说的,定然错不到哪里去。”
方氏苦笑,“要真是这样,咱们府里可真就不消停了。”
春雨想了想又道:“以奴婢看,在这件事儿上,二小姐定然是寸步不让的。大小姐虽然中意岳家大公子,可岳家大公子并不中意她,咱们回京这一年里,岳府连半点这样的意思都没透,岳夫人来过的次数也不少,对大小姐虽然说不上不喜,倒也没透出半分的喜爱……夫人,以奴婢看,二小姐在这件事儿没个长辈替她伸头,她也难办,夫人何不替她伸了这个头,这事儿早了咱们府里也早安生,再者,二小姐心愿得偿,也是夫人愿意看到的呀……”
方氏摆手示意她停下,“退婚的事儿可不小,又加上这一宗,我便是想替她伸头,也得有万全的法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