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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阵中的另一处,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席地而坐,看着士兵们像工蜂忙碌不停准备赶回南城。
雷锋的死,让白任十分难过。
这名老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白任的父亲一样。白任初到南城时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那时他还什么都不懂,一到南城就惹上了地头蛇,幸好雷锋正好经过帮了白任一把,还带他到张伯开的常客来为他引见这位佣兵界的前辈,才让他的佣兵生涯开始有进展。尔后又不时指导他,让他快速地学到不少武艺上的技巧,还偶尔帮他介绍工作。一些佣兵界的老手,也看在雷锋面子上很少为难他。
但雷锋竟然就这样战亡了。天人两隔,白任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季行云看着伤痛莫名的白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回想到安田寨的惨状,听到江远山的死讯时,心中虽难过、虽有种无言的失落感,但也不致像白任一般,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对于雷锋这位亲切的老将军过世,季行云并没有特别的伤心。在季行云所接受的教育得到的认知中,任何生物的死亡都是平常而必然的事情,这不过是大自然的一种循环现象,不需要为生命的消逝而伤神,反而要为他完成生命中最后的使命而感到安慰。
但是感染到白任的情绪,季行云有种无言以示的感受。这种感受让季行云感到迷惘,毫无理由心中就是深觉不适。
不用言语的安慰,季行云只是静静地陪着白任。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白任突然站起。“啊……”白任大声喊叫。
附近的官兵都停下来惊讶地看着白任,白任也不介意,拍拍屁股、拉拉筋骨最后再拍拍脸夹,突来一句:“谢谢你,小云。”
“啊!不,没什么?”季行云听到白任无缘无故地向他道谢,有点不知所措,对于白任是在向他谢什么,则一点头绪也没有。
“走吧,我想大军大概要出发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
“嗯?好。”
虽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不论如何看到白任提振起精神来,季行云心中的阴影一扫而光,笑着说:“好,我们也该准备出发了。”
南城外围陷于腥风血雨之中,大地被鲜血染红和夕阳相呼应,利爪、刀剑、獠牙和箭弩交织出死亡的乐章,战斗似乎没有结束的时侯。
兵演室中的雷战专注于演兵台上,台上兵棋不停变化。传讯兵来来往往,没有一刻间歇。
北方战线不保,狼群已经侵入内部。民团为了保卫家园拿起武器,武议团也派出人员协助防守要点,而狼群出没的地区却越来越多。
南方冰泉由里在巧妙地控兵之下,进行逐次抵抗之后也退守内城外缘,已由海军第一团团长谢伯英亲自带领的两个大队收容接替,目前还很成功地将狼群挡在内城外围。
另一方面,在内城青阴地区街道上,熊熊烈火已经熄灭了,残留的棕狼全部挤向狭小的青水七号桥。
固守青水七号桥的官兵也所剩无几,投石器因为过度使用而损壤当作路障在使用了,所有的箭、弩也全部射尽了。残存的士兵还是靠着刀剑奋力抵抗。刀剑因为过度挥砍而出现缺角,战斧快当作战锤在使用了。
长青安满身边就剩下一名兵长和不到十名资深的士兵和兵长,他们快退到桥底了,而长达三十影的青水七号桥上,堆了快一人高的各种尸体,整座桥变成红褐色。连续不停战斗数个小时,这些残存的战士每一名都精疲力尽,每一次吸呼,肺部就像在抗议一般,传来阵阵刺痛,刀刃好像有千斤的重量,想要挥动它变得越来越困难。即使如此,也没有一名战士想要逃跑,当然他们连逃跑的力气和念头也用尽了。
看到身旁的弟兄们和杀不尽的棕狼,“到此为止了吗?”长青安满泄气地想着:“难道这就是极限?”
身旁又有一名士兵被扑倒了,只要一倒下去就没救了,数头棕狼会立即涌上将他咬得让人无法再认出他原有的模样,长青安满也没有力气去为这名部下伤心了,因为只要有一点点空隙,就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长青安满又一拳打中棕狼头部,可是这一拳并没有让棕狼受到伤害。被打到的棕狼将拳头推回去,让他失去平衡。另一头棕狼趁机一口咬向长青安满。力量已空,即使想做什么也无法阻止这头棕狼的獠牙了。
在长青安满眼中,这头棕狼的动作变得好慢,他的心情异常地平静。
终于要轮到我了,长青安满心中想着:“对不起了,小圆,今年没办法陪你一起守岁了,弟兄们我来了。”
然而獠牙并没有咬下,一颗颗红色的火玉,避开自己和身旁的部下们击向棕狼,这些红玉像是高速的铅球般打向棕狼将它们击退,甚到直接在棕狼身上留下一个大洞后又飞向另一头棕狼,像是烈火擦过干枯的树枝让棕狼烧起来,一下子就让狼群大乱。
原本这座桥就不宽广,着火的棕狼大声哀嚎、四处奔跑,其他的棕狼则很困难又惧怕地避开身上冒着火光的棕狼,这个景象让长青安满看傻眼。
一只强而有力又温暖的手掌,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一名长着灰白胡子的老者,身着武议团的战斗服,慈祥地看着自己。在南城中几乎所有有用心在武学上的人都知道这个人——谢仲杰是驻守南城武议团小队的小队长。
“辛苦你了。”
谢仲杰简单一句话,就让长青安满整个人放松了,所有的知觉好像又回来了。长青安满想要向武议士道谢,才发现手臂、大腿的酸痛又回来了,呼吸时那种灼烧的感觉也回来了。如果不是谢仲杰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背部,他早就趴在地上了。
“这里就交给我了。”谢仲杰说完,又对后面的士兵说道:“你们还不赶快将小队长扶下去疗伤。”
长青安满很用力地但声音却不大:“大人,这里是我们……”
“不用多说了,预定支援的人没了,你们支撑这么久已经算是达成任务了。”谢仲杰话完又发出数颗火炎玉,将想要靠近的棕狼变成“火狼”。
“但是,也不能就单单留下大人你一个人啊!”
“哈哈哈!放心吧,这几头狼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就放心地退下吧。要不然这么小的一座桥你们还站在一旁,我才真的很难使出全力呢。”
看到自己身边就只剩下不到十名部下,生还的人数还不到一成,令长青安满百感交集,回头又看了谢仲杰一眼,在部下帮助之下默默离开了。
“来吧,你们这些畜生!”
谢仲杰从背后拿出三截长各约七十公分的钢棍,其中一根上面还镶有淡蓝色的水晶。谢仲杰熟练又快速地将这三截钢棍结合起来,变成一根长达一影的长棍。
握紧钢棍舞出一片棍花,同时运起真气注满钢棍,也再度使用法印火炎玉。火舌在真气中舞动,随火炎玉移向钢棍未端——蓝色水晶上。在真气和火炎玉交互作用下,水晶渐渐发出淡淡青光,同时发出一股热力。
这种淡蓝色的水晶,是一种名叫火晶的奇特燃料,非常不容易起火,一旦烧起来就很不容易熄灭,而且火焰的温度非常高,只要一小块就可以烧燃整个晚上。
同时也是涵养热量的好手,一些有钱人家还把它当作暖炉在使用。只要把它放入家中的火炉内,柴火熄灭,然后火晶在吸收了柴火的热量后,会让整间屋子保持温暖,即使到了次中傍晚,火晶还是保持微温不会凉掉。
不过一般而言,它是用在冶金或是炼金术室中,而且是用在十分贵重,熔点又极高的金属,不然像火晶这种本身就是贵重的燃料,用来提炼一般的铜铁锡铅那划得来。
天色已暗,在青水七号桥上,一道人影手上握着带有青光的长棍独自对抗群狼,像是诗人口中叙述的英雄故事。
可是谢仲杰明白自己不再年轻力壮了。从三十余岁加入武议团至今快五十年了,自己早就是八旬的老者了,体力和反应早就不及当年。上个月才提出退休申请,不论如何这一次战斗,就是武议团生涯中最后一次。
“别想这么多了!”谢仲杰告诉自己:“开玩笑,我可是夸下海口要在这里独守至天亮,太阳才落下就开始担心,也未免太早了吧!”
棕狼又开始逼近,谢仲杰豪迈地笑道:“让你们尝尝一千度高温的精炎棍,不怕死的就上吧!”
棕狼一进入长棍攻击范围后,马上就又飞出去了,身上还带着一大片像是被大焰烧过的灼痕,当场毙命。夜还很长,棕狼也还多着。
议长雷严坐在议事厅议长桌前,桌上摆着几乎没动过的餐点,家中的几名大老神情紧绷和他在交谈。
其实整个议事厅内情况都差不多,各个大家族都留下一、二名能作决定的大老和几名重要幕僚在议室厅中。他们在议室厅中可以得到最新战况、同时调整家族的应变方案。
因为雷家本家就在于南城北方,正是战况最不理想之地,所以雷严召集了几名大老,请他们派出家族中好手协助防守。但是在本位主义之下,部分大老认为还是将人员放在家族产业上比较理想,避免因为这一次狼祸,而使雷家经济实力大受影响。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一名飞讯队的传讯官急急忙忙地跑到议长桌前,他神色带着无力而慌张,喘着气来到雷严面前。
平常有军情都是由传讯兵士前来传达,忽然来了一位兵长,让雷严觉得必定有重大事情。雷严挥挥手示意家中大老暂停商议,让这名兵长靠过来。
雷严看清楚这名兵长的军职、单位,他是译码室的军官。雷严想了想,这时候会有谁用密码来通讯,跟狼群作战那需编码保密,那一定不是南城内的军情。
“报告议长大人,有南港传来的光讯!”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