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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秦娇家的小饭桌,依旧两支大大的玻璃杯装满了酒,依旧是一个不声不响的喝酒,一个不声不响地拨了开心果递过去。
而且孟思诚依旧在喝到第二杯时,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他和前女友的故事。根据上次的经验,秦娇知道和眼前的醉汉说什么都没用,就一边听那老掉牙的还不知算不算爱情的爱情故事,一边嗯嗯啊啊地附和两声。
为啥说不知算不算爱情呢。说白了,对面这位孟小弟简直可以算是没啥感情经历。他和他那个EX是青梅出马打小一起玩大的,因为家世相当,双方父母亲朋一早就认定他们是一对了,于是我们孟小弟耳濡目染,也就真跟EX成了一对。
照秦娇看,他俩爱得还不如当初她和妖孽多呢。她觉得这样的两人能订婚才是稀奇,要她是那女孩子估计也得走,怎么也得好好爱一把吧,哪怕过把瘾就死也算过了把瘾啊。
不过让秦娇不解的是,你说你们俩跟过家家似的,还是家长做的主,根本也谈不上什么真爱,干嘛分开了你还这么难受啊,是人家耽误你了,还是你是觉得面子上受不了,再不就是为了这点在她眼里简直连挫折都算不上的P事儿。
秦娇喝口酒,摇头叹道:“唉……真不知道你怎么长大的,就跟一乖乖宝宝似的,啥都没经历过。”
“乖乖宝宝?”明明已经快喝醉的孟思诚忽然放下了酒杯,一脸迷惑地看秦娇。
秦娇接着叹气,“哦,我是说,大概是你爸妈对你太好了,所以吧,你人生就很一帆风顺。”
孟思诚一听,眼神朦胧地地笑了,“秦娇,这你是说对了。我家里人对我真的很好,不光我爸妈,还有我哥。小时候我总是容易生病,还会晕倒,所以我妈就把外婆接了来,每天在家陪我,我哥也是,放了学也不怎么去别处,经常和我在家玩。
后来上中学了,我妈大概觉得该是时候让我自己去上学了。结果有一次我不知怎么晕倒在回家路上了,我妈吓坏了,就只好又一直接我,送我。到了要考大学的时候,我妈只准我报北京和上海的学校,她觉得如果在北京,她可以继续照顾我,如果在上海,我哥可以照顾我。
最后我考到了上海,其实上大学那会儿,我哥因为公司的事,特别忙,但还是一有空就去学校看我。后来我一毕业,就直接进了我哥的公司。所以,除了我那病,长这么大还真是挺一帆风顺的。”
孟思诚说完拿起酒杯喝酒,秦娇叹着气也跟着喝,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怪不得”。怪不得你乖乖宝宝一个,怪不得你情商是零,就冲你爸妈和你哥那么一路护着,你能受什么挫折才怪。
这件事的答案就这么浮出了水面,而与此同时,另一件事的谜底也在秦娇的脑海里好像也渐渐清晰起来,清晰到她几乎可以隐隐地看得到答案了。也许只要她再问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那层纱就会破,所有的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但问题是她想问吗?
18 红颜一怒
秦娇盯着孟思诚看了两秒,默默喝了口酒,摇摇头,什么都没有问,她并不想知道那答案。他哥是干嘛的,他又是干嘛的,这些都不重要,不管他是小白脸,司机,还是什么别的,都不影响他们这样面对面喝酒,做酒友。
酒友酒友,当然就是陪喝酒的,在秦娇的陪伴下,孟思诚终于又一次倒在了桌上。秦娇看到松口气,她总算可以睡觉了。现在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今晚这家伙可别再吐了。
秦娇觉得老天爷经常会让她难受一下,就像她一直这么剩着,就像她相了这么多次亲,还没看到她的Mr。 Right。这次也一样,正当她满口牙膏沫子奋力刷牙的时候,这家伙闷声不响地又摸到了卫生间来,弄得她只能端起刷牙缸子落荒而逃。
片刻之后,秦娇一边叹着气,一边慢悠悠地走回卫生间。她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遇到这小白脸之后就变得这么惨呢。她脸也没洗,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不过她发誓,今天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管他的衬衫了。
收拾好了,秦娇进到卧室,看到他衣服的领口上一点点褐色,心里还是别扭。她走上去把他的衬衫扯了下来,丢进个塑料袋里。
看看床上熟睡的孟思诚,她碎碎地念:“孟小弟,咱俩能不能商量商量,我这知心姐姐和酒友也当得差不多了,您下次能不能换个酒友?再这么喝,你姐姐我估计非得把个工作弄飞了不可,到时候就只好回美国了,你就彻底没我这酒友了。”
床上的人当然不会回答她。秦娇说完长叹三声,爬沙发上睡觉去了。
周四一早,秦娇耷拉着脑袋去洗漱。过了没几分钟,孟思诚光着上身进了卫生间。秦娇侧头看了一眼他露着的两点,直接无视,接着刷牙。
等她把嘴里沫子漱干净了,孟思诚才说:“秦娇,我上衣呢?”
秦娇到卧室里拿了那个塑料袋递过去。
孟思诚一看,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秦娇也不理他,翻出件她以前当作睡衣的特大号T恤扔给他。
吃过饭,上班,孟思诚还要送秦娇。秦娇说不用,让他自己先回去换衣服,然后就她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了孟思诚。
秦娇边走边想,估计这次他是不会再回来了吧。有一、有二,总不能还有三吧。
晚上回家,秦娇想起钻戒的事,打了个电话给孟思诚。这家伙一接电话就一个劲地道歉,倒弄的秦娇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让他过来把钻戒取回去,他却说,不急的,先放你那吧。她想也是,总有机会再见面的,也就没坚持。
周五,秦娇上班,诸事不顺,先是收到老板email,隔着太平洋对工艺条件做了最高指示,说是要明天上班时看到她的测量结果。秦娇心里肚诽,这哪是CTO,除了钱赚的多点,自己跟他那些博士生没啥区别。
可是当她按照老板定的条件长材料时,那个反应炉却极不合作的自动报警关闭了。秦娇只好和那两个技工把炉子拆了洗,洗了拆,折腾了几个来回还是不行。她最后只能跟生产反应炉的欧洲厂家的客服联系,上海的客服答应周一来帮她调试,不过这个材料是长不成了。下班前,秦娇一边写给老板写email一边叹气,估计老板明天要跳脚了,可别一怒把她fire了。
晚上8点,秦娇心情极差地走出公司,然后她就看到了公司门口停的奥迪。她忍不住揉揉眼睛,非常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她运气不会真的这么差吧。
眯着眼睛再一看,她就看到如同诅咒应验般,从车里走下一个人,英俊异常的一张小白脸,除了孟思诚再不会有别人。那个时候,她心头忍了一天的火苗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周末还这么晚下班。”孟思诚走到她身边轻轻说了一句。
“你来找我喝酒?”
大概听出了秦娇那无处隐藏的怒气,孟思诚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秦娇的胳膊让她在驾驶副座上做好,发动了车子。
秦娇一看车子方向,更确定这家伙是来找她喝酒的。她本来心情不好,也就干脆不装什么知心姐姐了:“孟思诚,你说你能不能像点男人。”
孟思诚侧头瞥她一眼,秦娇觉得那眼光活脱脱就是,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了。
人在气头上,话当然也不会好听,秦娇对着孟思诚劈头就是一阵数落:“你说你,不就是跑了个女朋友吗?你干嘛就跟丢了魂似的,还酗酒,酒鬼一个。你真要是有种,就把她再追回来,要不就move on。再说了,你也没多爱他,你就让人家去找找自己的真爱成不?你那面子值几个钱。而且,说不定人家是好心,也给你个机会爱一次,你不感激人家,每天弄得跟苦大仇深的。”
喘了口气,秦娇也没看孟思诚,接着对他进行再教育:“再说了,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家女的能出去找一个,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也出去找一个。人家都move on了,你还在这磨磨叽叽的,还不如人家女人呢,我劝你赶紧也move on吧。
你说你看着家境不错,长得还跟个小白脸似的。你要想找,不知多少女人排着队倒贴给你。你找个比以前那个还漂亮的,带回去给她看看,说不定人一看你能找个比她还好的,心里一不平衡,就回头了呢。那样你就更舒坦了,也不用忙着把她追回来了。说来说去,这么多事你干点啥不成,干嘛非跟我喝酒耗着。我说,小弟弟,你还是赶快Grow up,be a man吧。”
秦娇说完,痛快地呼出一口气,侧头一看孟思诚,原本一张小白脸,现在黑绿黑绿的,看着都快比锅底还黑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也暴起来了。脾气发完了,秦娇心里也静了,再一琢磨,坏了,我刚才没打草稿都说了什么呀。看人家小弟弟还真气得不轻,他这一气,可别又晕了,这弄不好又要撞人了。
秦娇正想描补描补,自己的手机响了。
秦娇拿出手机一看是蒋玲打来的。既然她已经和孟思诚弄得这么僵了,还不如先接个电话缓和一下气氛。
“蒋玲!”
“秦娇,你下班了吗?”
“下了,怎么了?”
“有空的话来我家一趟。他去了趟深圳,带了两箱新鲜荔枝回来,看起来不错,你过来拿一箱走吧,反正那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他?”秦娇一时没反应过来。
蒋玲沉默着不答。
过了片刻,秦娇“哦”了一声,总算明白了,不过紧接着又犹豫了,“去你家?”自从知道蒋玲和张义斌结婚之后她就再没见那个蒋玲嘴里的“他”,也就是她曾经的蓝颜了。
“他不在,刚才回来了一趟,撂下东西就又出去了,说是带了客户一起回来的,要跟客户一起吃饭,然后再带着他们玩玩。”
秦娇想想说:“那好吧,我得先回家吃点东西,吃完了就过去。”
“行。你可快点啊,我现在是独守空闺,正寂寞呢?” 蒋玲在电话上发嗲。
秦娇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笑着骂,“得了吧,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比你还寂寞呢。跟你男人说去。”
“那不一样,你反正从没不寂寞过,我这是热闹过了,又回归寂寞。所以格外地寂寞。就是那个由简入奢易,由奢反简难啊。”
蒋玲抛出一套理论,绕得秦娇脑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