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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说:“那是你傻!知道咱组织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典型范例吗?”
我问:“什么?”
王林说:“火线入党!我现在就是要你们火线入党。”
我说:“总得有个过程吧!”
王林说:“要什么过程?喜玛拉雅山上水烧到40度就开锅,你俩温度加一块都74度了,反正烫不着我,怕什么?”我被王林整得啼笑皆非,但也不好在璇璇面前表露,只好忍气吞声。
24
行为艺术开始后,出了一件麻烦事。
我被冲进树林的几个警察铐了。
其实,那完全因为我的好意和多事。
那些疯子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羊,手里攥了把明光闪闪的匕首却不敢下手。我在旁边看得着急,过去象屠夫那样手脚麻利地把它斩了。
鲜红的血“汩汩”流出,人们欢呼着把血蘸满双手,在雪白的布上胡涂乱画,有人干脆把血涂了满身满脸。
这叫什么鸟行为艺术?我心里一阵发笑。
王林情绪特别高涨,看他们如醉如痴的样子,大声喊道:“弟兄们,我去找个照相机来,给你们留下这历史的瞬间。”说完,骑上那辆老爷摩托车,踏尘而去。
王林走的时间不长,五名警察冲进树林,厉声制止了众人。
那些疯子们停下手来,呆若木鸡。
一名警察看着地上鲜血淋淋的羊,又环视一下众人,厉声问道:“这是谁干的?”
小个子画家用涂满鲜血的手在远处指了指我。
“是你干的吗?”警察问。
“是。”我说。
“跟我们走——”
警察把我揪到树林外停着的那辆微型面包车上。
临走,一名警察回头大声对他们喊:“不许聚众胡闹,马上把布扯下来,散开——”
到了派出所,警察把我铐在值班室的自来水管上,摔门而去。
我个子高,弓着身子难受,只好蹲在地上。
起初,我以为他们出去吃晚饭,哪知一走就是一夜。
我在黑暗中不得不反复变换姿式,直到把双腿蹲得连麻木的感觉都全部丧失??????
一夜难熬。
第二天清晨,我在迷糊中听到门被打开。
一位警察给我解着手铐说:“你走吧,有人接你。”
我想肯定是王林来了,双腿刚想站起来往外走,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双腿没有知觉。
警察帮了我一把,我靠在门边看到了院里的璇璇。
璇璇和昨天那个小头目模样的警察正在说话。
他们见我出来,走到我的跟前。
我对璇璇说:“怎么是你?”
璇璇说:“我怎么了,我就不能来吗?”
我说:“林子呢?”
璇璇说:“你昨天刚走,人们就散了,林哥肯定还不知道。”
我说:“他们为什么铐我?”
璇璇说:“那只羊是从附近老乡家偷的!”
我说:“我没有偷羊,与我何干?”
那位警察说:“昨天不是有人指证你吗?”
我一听就怒火万丈,咬着牙说:“他告诉你我偷羊或是杀羊了吗?你们调查清楚了吗?他说我杀的不是一只羊,而是一个人你们也相信吗?”
那位警察朝我吼道:“我们不是已经把你放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说:“我不能白白让你们铐这一夜!”
警察说:“你想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样,找你们雷局长。”
警察不甘示弱,大声喊道:“找雷局长怎么了,我不信他还把我这个所长撤了,你这套我根本不怕!”
我说:“千万别怕,你要怕这事儿就玩着没意思了。”说完我又对璇璇说:“璇璇,我们走。”
璇璇关切地问:“你的腿行吗?”我说:“不行。”璇璇说:“那怎么办?”我说:“你背我。”我心里正被怒火烧着,顺嘴溜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璇璇似乎没考虑,转过来就把我偌大的身体背在身上。
我不用看也能猜出身后那个警察气极败坏的样子,心想,这小子如果有枪,肯定把我毙了。由于双腿失去知觉,我紧压在璇璇的背上,就象浮在一朵暖暖的云上飘浮……
第八章
25
星期日一整天,脑子里都是璇璇背我的情形。
我想,璇璇之所以肯背我,或许是王林说了那样一句话,而事情又发生在非常特殊的情形当中。或许什么原因都没有,她就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义女孩儿。
不管怎么说,我对她心存感激。
自从我被人铐了,王林一直没露面,想想这个就气冲牛斗。
晚上六点,我故意不打他的手机,而在寻呼机上留言:
西门:限三十分钟在我面前出现,不然恩断义绝!
我心里想着王林看了留言之后慌不择路的样子,心里一阵得意。
我知道王林绝不会轻视这些留言,就算他知道我开玩笑,他也不会。
王林在乎我。
不管我怎么做,做什么!
五分钟后,王林果然推开了我宿舍的门,但他脸上一副悠闲的样子让我非常意外。
我看着他的笑容,讪讪地说:“来得还挺快。”
“路上跟人说了会儿话,我是慢慢遛达过来的。”
“看到我呼你的留言了吗?”
“没有。我把呼机放苏楠那儿了。”
“嗨!”
“怎么了,有事吗?”
“你说有事没事?昨天我被派出所铐了一夜。”
“我今天上午才知道。昨天我接着照相师傅回去的时候人都散了,我还以为你和璇璇到哪个黑影里扎堆了呢?”
“扎他妈个鸟蛋,我被他们铐了一整夜。到早晨腿都走不了路,现在还哆嗦呢!”
王林不但不为我鸣不平,反而一阵坏笑。
我怒不可遏,大声骂道:“你小子有种!我他妈被人骟了你还得意,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接近变态了,就想发泄,嫖娼的心都有。”
王林听了,嘴咧得更大。
我被他笑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找件钝器把他砸成脑瘀血。
王林看我真急红了眼,赶紧收住笑容,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哥哥知道你委曲,嫖娼的事以后安排,现在你得跟我走。”
我怪眼一翻:“干什么?”
王林说:“给你压惊。”
我说:“有什么可惊的,我还想压别人呢,这回我必须把那小子给毁了!”王林说:“行,我给你打下手。”
到了“沁园春”,第一眼就看到苏楠站在大堂里,笑容可掬的样子挺象回事。
我甩开王林走到苏楠跟前,伸手捞住她的手用力攥着说:“苏楠,你心可够狠的,说忘就把我这个兄弟忘了。”
苏楠看到我也高兴地说:“大官人,你也把我忘了吧,不然怎么好长时间不来了?”
我说:“怎么好意思来?怕落个白吃的把柄。”
苏楠说:“你白吃,你哪回不是白吃?”
我笑着说:“这次林子请客,让他掏现钱。”
王林过来往我后腰捣了一拳说:“小子,你少使坏,我老婆才没那么傻呢!”
我说:“你老婆,你没听她管我叫官人吗?
王林说:“我听她叫你大官人。”
我说:“这有不同吗?”
王林呲着牙说:“那当然,差远了。”
我说:“一点不远,正好。叫我官人她是娘子,叫我大官人她就是小娘子,总之难逃法网。哈哈!”
王林一时辩不过我,急得脸通红。
苏楠看着我俩拌嘴,笑而不语。
每次我和王林嚼舌头,苏楠总是笑微微地看着不说话,脸上百分之一百三十二的成份是幸福。我看苏楠的精神很好,心想,也许是她父亲的病情有了好转,就关切地问:“你爸身体现在怎么样?”
苏楠说:“做了两次化疗,情况好多了。”
王林说:“我看老爷子的病,肯定出现奇迹。”
我说:“奇迹年年有,就是不如今年多。老爷子的病真要好了,我光着腚在大街上马拉松以示庆贺。”
王林哈哈大笑说:“那还不把璇璇臊成胡萝卜。”
我说:“你少提她,我和她没关系。”
王林把眼一瞪说:“我不是让你们火线入党了吗?”
我说:“我退党还不成吗?”
王林说:“你敢,我挤出你胰岛素来。璇璇有什么不好,要不是有苏楠,我肯定追她。”
我说:“咱俩换换?”
王林说:“换就换。”
我说:“谁要不换呢?”
王林说:“谁不换谁是西红柿。”
我坏笑着扭头对苏楠说:“苏楠,要是换了,你不至于让我吃亏吧!”
苏楠听出我的话外之音,脸上绯红一片,半嗔半怒地说:“再嚼舌头,我把你俩轰出去。”见苏楠脸上挂不住,我和王林早笑得浑身发抖,欢叫着三窜两窜跑上楼去。
26
雅间里,早有两个人坐着。
一个是璇璇,一个是铐我的派出所长。
我多少有些吃惊,继尔明白了给我“压惊”的不是王林。
我看都没看那个派出所长一眼,径直坐在璇璇身边,说:“璇璇,谢谢你早上背我去车站。”
璇璇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说客气话呢?”
我说:“怎么会?真的谢谢你。”
王林在旁边撇着嘴说:“你俩怎么这么酸呀,成心让我倒牙吃不成饭是不是,两口子再相敬如宾也不能这样呀!”
我对王林说:“林子,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王林笑着说:“能,但有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王林说:“你也不再胡说八道,你能做到吗?”
我说:“我不能。”
王林说:“我更不能。我是能不能也不能,能能还不能。”我和王林一旦接上火就没完没了。我俩一阵开怀大笑。
璇璇第一次见这阵势,本来就非常奔放的性情一时被激活,笑得比我们还厉害,泪花在眼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