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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让我的孩子活得长点,所以只好晚些出来了。”
一个叉腰,雷雪笙怒瞪着他:“你……你怎么那么不孝?为师的我一人在教中,孤苦伶仃,你在这边夜夜笙歌,连个孩子也不愿意给我养老?”
无奈的摇了摇头,夜七寂向一旁的连伊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转而一个邪魅的跟雷雪笙说道:“你想要,可以去生一个啊!我不阻拦。”
离去的连伊,听到这句话,似乎才发现,原来夜七寂,也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轻轻的将门关上,掩去里面的嬉笑怒骂和暴跳如雷。
抚着手臂上的烫伤,一抹笑,渐渐的绽放在连伊唇边。
夜七寂因着雷雪笙过来,陪着雷雪笙的时间也比较多,因此连伊空闲的时间反倒多了。
许久不曾去看过杏儿了,偷得空闲,连伊带了些稀罕的东西,便去了清泠院。
去的时候杏儿正在浣洗房洗着衣物,见连伊过来,甚是高兴:“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许久不见你,你倒是又瘦了。”心疼的抓着她的脸,细细端详。
“这些日子比较忙,也没故得上你。”轻轻的安慰着她:“我身子骨好着呢!没事。”
“你呀,总是这样,不让人看到你的痛。”
拿出手上的东西:“瞧瞧我给你带的什么?”
“呀,这不是猪蹄么?”接过她手上的猪蹄,杏儿欣喜的说道:“清泠院虽然膳食不错,却也没的这些。”说完张口欲咬,却一阵酸意涌上,顿下抛开猪蹄,捂住嘴巴朝沟渠处奔去,弯腰一阵干呕。
第十八章乍现柔情
连伊倒也没在意,只是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杏儿,你没事吧?”看了看地上的猪蹄,却也不知是如何回事。
接过连伊手中的手绢,杏儿擦着嘴,一双杏眸里已然泪水朦朦:“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看到油腻些的食物就反胃得紧。”说话间又吐了起来。
一旁朱大婶一个细下端倪:“怎么就跟有喜了一样?”一个耸肩,便扭着她的水桶腰离开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连伊听到这句话,当下脸色煞白,愣是没回过神来。
“连伊,连伊。”杏儿轻摇着她的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累了?怎地神情有些不对劲?”
惊得慌忙摇了摇头,而后认真的看着杏儿,许久才缓过劲来:“没事。”而后细细打量着她,心中自是一番思量。
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而后拉着连伊在一旁坐下:“你先坐会儿,待我做完这些再跟你聊。”
自从朱大婶说了那句话以后,连伊就感觉好多事情有些朦胧不清了,感觉杏儿的身影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让她看不清了。
那夜如此巧合,杏儿偏生就出现在了山林子里,正好是夜七寂中媚药的时候,本来欲走,又刚好碰到醒来的夜七寂,按理说她的那一击,夜七寂不应该那么早醒来才是,却刚好赶上杏儿没走。
那晚假山里的父女,依他们的对话来说,那名女子是清天门的少门主,合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才是。
反观此刻的杏儿,又怎么说呢?娴熟的动作又不像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主,那那么的巧合,又该作何解释呢?
微微的一个转身,杏儿笑看着连伊:“好了,我们现下有时间了。”笑意盈盈的缓缓走来。
使劲的摇了摇头,哎,管自己什么事呢?反正也是与夜七寂有关,自己不过是个侍寝丫鬟,做好本分也就是了。
想通了,这便也放了开来,迎上杏儿的手:“你可是有话跟我说?”
“是啊。”应答着,脸上便染上了层层红霞。
“何事让你这般吞吞吐吐?”
“是这样的,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稍作停顿,杏儿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说道:“水泠院的张生,杏儿你认不认识?”
看她一脸小女儿家的模样,连伊笑着问道:“怎么?小丫头思春了?”
轻捶了一下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轻撅起嘴佯怒。
“好了好了,似乎是膳食房的,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倒是没见过。”
“也就是你去了雪泠院以后,我跟他曾见过几面。”毕竟是小姑娘,一些话还是很难直接说出口:“后来他家的人去我家提亲了,我想问问你,他那个人怎么样?”
轻点了她的鼻子一下:“哟,感情若是我看了觉着行,你也就无任何意见了?想必也是心里一直念着人家吧?”忘了适才的烦躁,连伊笑着问道。
一听她这话,杏儿神色一个黯然:“我倒是想同意,可我这身子……”
收起嬉笑的神情,连伊正色的说道:“张生若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个,毕竟你也是逼不得已。”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不知杏儿的命运会不会好一些。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
那一只只的鸟儿,在天空鸣叫着,是娘亲怕自己的孩子迷路,呼唤着孩子们回巢,扇动着的羽翅,是焦急的心情,是久盼不见踪影的担忧。
这一刻的连伊,坚强的她,突然也想靠在娘亲怀里,听听自己从来不曾享受的摇篮曲,闻一闻娘亲身上的体香。
回到雪泠院,夜七寂并没召唤。
梳洗了一番,她也早早的便躺下来。
窗外的星星月光,轻轻的泄露进来,落在佳人的脸上,淡淡的柔和,使得她庄严的脸不再严肃,反倒散发出让人惊艳的妖魅。
凄冷的美,那一刻得到升华,一双灵气的眼眸,犹如世外青莲一般洁净,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明月。
此刻的她,忽然之间有些茫然,在伊人天下,她努力的做着一切,努力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今生只在娘亲和连熙之间么?他们总有离开的一日,届时的她又该怎么办?又该何去何从?
古往今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而可笑的是,她在家没有机会,因为肩上挑着一副重担;出嫁?却被他给毁了,说不恨,是真不恨么?不可能呵,毕竟那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一次婚姻,却被他当成了抱负冉家的祭品,是人生太可悲还是生就的命运无法摆脱。
夜七寂从窗跃进的时候,正好对着她那一对无助的眼眸,那样的连伊,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与往日里坚强她,有着混人视线的反差。
“怎么?没有我睡不着么?”没有理他,夜七寂只是躺上床,身子一个用力,将她挤到里面去。
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连伊只是落寞的一个转身,背对着他闭上双眸。
没有问他为何过来,没有往日里的谦卑,更没有去在意此刻背对着他是多么的无礼,整个人只是陷入了一种愁绪。
不悦的将她的身子一把翻过:“两日不见,性子倒是长了不少?”冷冷的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不当我是主子了么?”
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连伊开口说道:“七爷,连伊如今已经做了这么多,可否让奴婢见一下娘亲他们?”以前不说,是因为知道她断然会拒绝,如今会说,是因为实在是想靠在娘亲怀里,就那么靠着。
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神情有着几分不悦,适才一副好兴致,反倒都被她给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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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怎么?奴婢只是突然之间想家了。”
冷笑了一声:“你那个家还算是家么?比我好不了多少,不过你是论斤论两卖的,我的是直接取性……”感觉如此轻易便在她面前说出,心下一惊便也顿住。
着急的看着他:“可是爷,奴婢还有娘亲的,仅有的也只有他们了。”
他平素最听不得的便是亲情,最不相信的也是亲情,如今听她这般说,自然怒意萌起:“哪天你惹我一个不顺心,他们也不过是孤魂野鬼而已。”
没再说话,连伊只是稍稍一个黯然,到底是她将娘亲和连熙当成责任?还是自己以他们为借口,找到生存下去的理由?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她都不想失去,因为失去这一切,她不知自己还有什么?
见她这幅模样,夜七寂一个不忍:“待哪日有空了,我便让人领你去。”说完心里便追悔莫及。
“谢七爷,咳咳……”一时没喘过气,竟然咳了起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
收回视线,连伊一个轻笑:“没事,奴婢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瞪了她一眼,夜七寂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塞进她的怀里:“就知道你身子像药罐子。”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委实让人觉着好笑。
看着怀中的两个瓶子,连伊用不解的眼眸看着他。
“一个是治烫伤的,一个是治受寒的,你快些用了。”身子微微的一个倾侧,让她下床。
没有说话,连伊只是吃了药丸,往那随意包扎的手臂上抹上膏药,这才缓缓走去。
人刚走近,便被他长臂一个用力,整个人就这样率进他的怀里。
不动神色的将身子往后退了退。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夜七寂一个收手,反倒将她拥得更紧:“放心,我对病怏怏的人没兴趣。”说完便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颈窝,闭上双眸睡觉。
一会儿之后,连伊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带着暖洋洋的热气,在她颈边缓缓呼出,如丝一般,缓缓将两人缠绕着、缠绕着……
翌日一早醒来,夜七寂早已离开,若不是太过真实,她还真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梦,看着桌上的两瓶药,唇角稍稍的勾起。
那是一朵笑容在唇角绽放,心里,似乎认定了什么。
或许,某些事情,她是该仔细探究一番了。
趁夜七寂不在,连伊只是让铁森派人去了趟杏儿家的艾家屯细查了一番,了解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情况。
整整过了三日,铁森派去人这才回来。
因为在庄子里不好说话,交给连伊一份册子以后,便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连伊缓缓的打开册子,一字一行的看着眼前的记录,而脸色,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