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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若是得男,你将儿子送进来,还当你是来占位的。”
这话说的已经是十分危险了,再向前一步便等同于谋逆篡位的大罪。靖睿忙道:“儿臣不敢,儿臣说错了话。”
“好了,你这话虽错,可也错的不多。来日方长,再议,再议。眼下最要紧的是登基大典和前线御敌。太子和皇后已经到前殿去了,咱们也是时辰该去了。”
“是。”
佑晴是被排除在外的人,接近权力的核心基本上是做梦,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说:“臣妾告退。”
王太后瞄了眼她的样子,心道靖睿以前没沾过女人,被个这等狐媚子模样的迷住,倒也不奇怪。以前他们远在北地,她对儿子身边的女人插不上手,可现在他们回来了,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改天选几个模样好的,或作侧妃或作通房赐予儿子,不怕他不放手。
打发走了蓝佑晴。宋靖睿和则和母亲一并出了殿门,准备乘坐肩舆去见朝臣。他跟在母亲身后,小心翼翼的说:“儿臣今天本不想把她叫进宫来的,她嘴笨舌拙,最近怀了孕脾气又不大好,怕冲撞了母后您。”
“……”王太后把目光放到儿子脸上,见他一脸的真诚,便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尽管说出来。”
“儿臣当初不回宫,就是怕您和皇兄责怪儿臣丢了藩都,所以便想,待儿臣有了子嗣,再回来捧着孙子找您讨饶。”
王太后微微发笑,这的确像是她小儿子的想法:“继续说。”
“她是我的王妃不假,却只是儿臣用来孕育子嗣的器具。后来儿臣听说宫里有变故,便立即抛下她回来了,不想后来得知她有了身孕,怕她以为我弃她不顾,对孩子不利,才亲自去迎她回来的。儿臣现在待她好,全是因她有孕在身。”
王太后心道,他这话说的不假,靖睿一开始回宫,的确半句没提王妃的事,当时皇帝病重,她问了句话,他含糊的给蒙混过去了,也没倒出空来仔细问,原来是他不曾上心的缘故。
“你还缺生孩子的女人吗?”
“可这个时候缺。”靖睿道:“儿臣还是存了上阵亲征的念头的,待登基大典一过,儿臣便整兵出发,这一去,肯定要有一段时日,等回来再纳妾生子,您不知是何年月才能抱上孙子。她姓蓝是不假,可肚子里的是您的亲孙子,生等下了来,养在您身边,那就是您最亲的孙子。至于皇嫂那边,外朝人人只知道有王太后,不知有蓝皇后,您我母子同心,蓝家的人哪能说得上话。”
一席话说的王太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她拍了拍儿子的手:“你这样想就好了。你皇兄留下的是个烂摊子,都要靠你我母子收拾了。”
宋靖睿是不是真的这样想?他昨天进宫前,跟佑晴说的是完全相反的话。
比如:先稳住我母后,就说你的孩子生下来要给她养,希望她念在孙子的份上,不会太为难你。至于生下来之后的事,宫里谁有权谁说了算,若我领兵得胜回来,咱说不给她,就不给她。
50、三周目(四)
宋靖睿的话不能全信,可又不能不信。他熟悉宫内的事,就算他想骗自己,自己也没办法,所以还是乖乖的听他的安排吧。他先分析了一下局面,前方的危险主要来自两方面,自己的母后和皇嫂。母后那边,自然是瞧不上蓝佑晴的,关于这点,她有自知之明。皇嫂那边,情况不明,但相信她还是愿意接拉拢一个自己这个堂妹的。
宋靖睿负责安抚母后,蓝佑晴负责接触她堂姐。
自登基大典后,基本上就没蓝皇后什么事了,有摄政王在,那些外臣们象征性的递一份折子给小皇帝,接着该跟摄政王商量就跟摄政王商量去了,等拟定了计划,回来一禀,说的头头是道,她一介女流,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世道太黑暗了,连个主持正义的权臣都没有。
自己的堂妹在这时出现,无异于给这时已经成为蓝太后的她,带来了一线曙光。
佑晴回到南京后,步步谨慎,就怕一个不小心再被人给害死了。好在这一次,宋靖睿是真上了心的,把府里的人挨个过了筛子,凡事有半点可疑的统统都打发了,每日饭菜除了叫专人品尝外,甚至想叫一个孕妇过来代尝,为的就是怕某些药物对孕妇有效,对旁人不起作用而无法禁止。这个提议被蓝佑晴否决后,靖睿隔三差五就提一次,最后她考虑到自己的孩子,又自私了一把,当真叫来个孕妇,每次先尝她的饭菜。
可进宫,这人就不能带着了,她便更加谨慎,能不喝宫里的一口水,就不喝。
太后自那次之后,又把她叫进去几次,虽还是冷言冷语的,但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佑晴便尽量装出只想平安生下孩子的怂样,夹着尾巴来夹着尾巴去。终于平安的又熬过了两个月,转眼她也是大月份的产妇了。她倒是想足不出户待在家里安胎,可以事与愿违,她堂姐传她入宫陪着说话。
宋靖睿为了筹备征讨钟世彦和郕王的事宜,整日整日不着面,神龙见首不见尾。
根据事先商好的,宫可以进,但不要碰里面的任何东西,闻到古怪的香味要立即告辞。她相信不管谁要害她,行凶地点一般不会选在宫里,没准那里面还能安全点。于是做了素服打扮,她便进宫面见蓝太后去了。
佑晴记得在哪里看过,说历史上某个知名的太后就喜欢召集一群和她一样的老寡妇进宫,大家比着丧气,来换得心理上的平衡。堂姐召她这么个可能要留不住自己孩子的孕妇进宫,除了互舔伤口外,大概也是这样的心理。
一个是闷在宫里的年轻太后,一个是足不出户也差不多要发霉的王妃,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提议去御花园走走。夏季的御花园,肯定是百花争艳,她们俩个人比花娇的年纪,去吸吸精气神。
漫步在御花园内,先开口的是升为太后的蓝佑曦:“……你可回娘家去看了?你娘和你大哥还好吗?”
“我人没回去,但打听过了,没人为难他们,只是行走不便,不能离京。”
“舞阳侯的性子得改改,磨磨的锐气也好。”蓝太后道:“九殿下这次出征,本宫听人说他准备带着钟将军,不知你哥哥在不在征召的人选中。”那舞阳侯蓝邵诚惯于使枪弄棒,应该是个能上战场的,不像自己的亲哥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蓝家如果能派个人去,好歹赚赚军功,说不定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可堂妹的回答令她心碎。佑晴道:“王爷说了,不打算带他去。”宋靖睿觉得她大哥,无勇也无谋。
“哦……也对,也对。”蓝太后心里叹。这是彻底的孤立蓝家了。亲戚男丁们靠不上,就剩这么个不大得宠的堂妹了。九王爷第一次回京的时候,对这个王妃提都没提,可见是不大上心的。后来她有了身孕,才去接她。不用说,为的就是腹中的孩子。而且她前两天打听到了,九王爷打算把她腹中的孩子给太皇太后养着,就是说,到时候这个堂妹连个傍身的儿子都没有,这样看来,蓝家被剿了个彻底。想到这里,向自己的堂妹投去怜惜的目光:“难为你了。”
佑晴十分配合的也长叹了一声。她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宋靖睿出征,打了胜仗,好歹抓点实权在手,先保住她和孩子再说。
青草生的柔嫩,生的绿油油一片,两人望着这生机盎然的景色,都不由得又再度十分契合的哀哀长叹。
佑晴腹大,本来该由丫鬟扶着的,可因为两人说的都是自以为机密的话,便让左右都退了。一边走一边继续说着这宫内宫外的事,其实蓝太后说的多是牢骚话,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对九殿下旗开得胜的期待,她大概想让蓝佑晴把话传到宋靖睿耳朵里。
这时佑晴看到脚下出现了几颗红色的琉璃珠,在嫩绿的草地里分外显眼,况且她和堂姐两人都微微低着头,她根本没想到堂姐会看不到那些珠子,她觉得提醒多此一举,却让堂姐一脚踩上去,当即身子不稳,一把抓住佑晴的胳膊,可还是哎呦一声崴了脚。
“……”佑晴压根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点。那几颗红色的珠子那么明显,基本上是个长眼的都能发现。
“本宫踩到什么东西了?”蓝太后恨恨的在地上摸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有人想害本宫?”
“……”佑晴觉得这么明显的计谋根本不能说是算计,若是扔的是绿色的珠子还说的过去,这大红色的东西扔在地上,不是瞎子都踩不上:“是哪个贪玩的奴才扔到这儿的罢,不过这御花园的草地上有异物,的确该罚。”
说话间,早有宫婢围了上来,将蓝太后扶起来,其中一个拾起地上的珠子们,递到太后面前:“这些红色的珠子,奴婢早先来看时,并没发现……”
蓝太后闻言,脸色一变,佑晴亦是。之前来时没发现,看来是有人知道他们来这里时,故意抛下的。
不过如此拙劣的算计,竟然能害得人摔倒,简直是幸运到了极点。
因为这偶然的插曲,佑晴无心再和堂姐聊什么,加之对方脚伤了,被扶回宫看大夫,她相随着回去陪坐片刻,等太医来了,便辞了堂姐回王府。
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晚上歇息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宋靖睿回来了。
他一见她就扑过来,搂着嘬了一阵嘴,然后便笑呵呵的抚着她的肚子说:“父王我得抓紧时间了,要不然仗打不胜,你就得被你皇祖母抱走。”佑晴作势掐他一下:“你不是哄她老人家的吗?难不成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不是说给儿子听听,叫他有个忧患意识,千万别提早出来。”
“……”那就要忧患意识吧,她和他爹现在啥都没有,但是忧患意识多的直冒,身为他们的孩子,不有点这玩意,简直说不过去。靖睿先和她讲个朝堂的事,大致意思是,那帮大臣们,说不出其他的办法,只能同意他出征。
这是个好消息。可惜佑晴对他说的,却不是好消息了。
等听王妃讲完白天发生在宫里的事,靖睿眉毛一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