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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半年,县里来了工作队要清算汉奸、土匪,还有反动派、特务啥的,货郎一直没回来,大家当时不知道情况,都说他几个人当汉奸去了,还有人说他大娃在大原也当反动派了,把货郎媳妇吓得带着小娃就跑咧……”
简货郎当然是简义成,说得那当了反动派的大娃,那是简烈山,刚问到简义成妻子的下落,一听跑了,简凡提得高高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底,大惊失色地重复着:“跑啦?”
“对,跑了。”张小驹重复道。
“哦……怪不得枣树沟后人没人记得这一对夫妻。四九年就跑了……那后来见过没有?她一妇道人家能跑哪?那个时候就跑哪儿都要调查她的底细。”简凡问。
张小驹比划问着,稍倾又回头说着:“见过一次,我爷说……我爸四岁那年到县里开会,回家路上碰见过货郎媳妇,从乡里一直拉到后柳沟。”
“后柳沟,没这个村名呀?”简凡诧异地问着。
“那不是个村,离小梁庄还有十几里地,在玉皇山下。”张小驹直接解释着。
“这几十年,就见过这一次?还记得她当时在干什么吗?”简凡再问。
张小驹一问回头答着:“嗯,就这一次,我爷说她快有外孙了,在乡里供销社买了一包针线,那时候我奶奶还在,俩女人说了一路。净是些女人家的事。”
“张老爹,您老哪一年生的?”简凡突然回头问着张瘸子,张瘸子一愣,掰着指头做个手势说着:“五二年,我爹说的是五六年的事。”
哦……那应该是简二驴结婚成家生子了,简凡灵光一现做了这么-个推测,根据简烈山提供的消息,四五年他离家去大原弟弟十五岁,五六年已经过了十一年了,这时候结婚生子要在乡下已经属于晚婚了,一惊想起了什么,要着曾楠包里的地图,循着小梁庄的位置一看,这小梁庄属于简堡乡的腹地,这就有点不太清楚了,像引娥这号历史不清白,问题多多的人是那年代要是安然无恙就有点说不通了。
“简凡……简凡……”
曾楠叫着人,把沉思中的简凡惊醒了,一省过神来,曾楠眼光示意这爷仨,简凡一看张小驹和瘸子爹都不无几分紧张地看着他,怪怪地眼神,一下子倒把简凡看懵了,曾楠又是示意了示意台子上的钱,简凡这才恍然大悟,抓着钱,直塞到张小驹手里,嘴里不迭地说着:“拿着……都是你的了。”
“哎哎……好嘞,谢谢大哥,谢谢大姐、谢谢这位大哥……”张小驹抓着钱,挨个称呼鞠了一躬,瘸子爹乐呵呵地也要鞠躬,被简凡赶紧地拦住了,只有那位枯坐着老人,像是发呆一般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那眼神里说不出的复杂,简凡不经意一刹那间看到老人这种眼神的时候,也愣住了,不过也有点明白了,话说将来自己儿子、孙子都这德性的话,说不定自己的眼神也是这般模样。
愣了下神,想起个事来,叫着乐颠颠的张小驹嘱咐着:“问问你爷爷,当时货郎老婆和你奶奶说啥我想他不一定记得……就问问当时货郎老婆是高兴,还是难过?意思就是说吧,看当时那样,她过得咋样?那时候像她这种家,可都不好过。”
张小驹这回不用催了,直接问着爷爷,俩人又是啊吧啊吧比划着,半天张小驹回头说着:“我爷说,看那样过得不错,穿了一身新的卡衣裳,连包袱都是绣花滴,比我奶奶穿得还好……我奶奶后来还唠叨了说我爷不给她买好衣裳,看人家引娥过得多舒坦。”
“什么是的卡?”曾楠愣着眼,这乡下碰上的新鲜名词忒多,不理解的地方也太多。
张小驹不知道怎么解释,简凡倒随意说着:“就是的确凉,那是当年的名牌,跟你现在穿身阿玛尼,挎个LV一样。”
曾楠哧声笑了,朝着简凡不好意思做了个鬼脸,肖成钢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这倒凑到简凡面前:“哎,这扯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下落,可让怎么办?”
“这个信息够丰富了。”简凡这才对着随行解释着:“四二年简义成出门贩山货死在外面,三年后娘仨过不下去,把老大简山娃送到大原当学徒,四八年一打起仗来,简义成老婆又挂念儿子,让老二简二驴跟着张老栓大爷到大原支前,顺便找找哥哥,可是当时解放大原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根本不可能找到人……之后,土改一开始,又要清算汉奸、土匪、伪政权之类的坏份子,简义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说不清就是有历史问题,更何况简山娃还真就当了国民党的兵,所以简义成老婆带着儿子在四九年,举家迁出了枣树沟,躲了起来……接下来就是五六年,张老栓大爷是乡党员,进城开会偶而在乡里遇见了引娥,这距离简山娃离开枣树沟已经十一年了,他弟弟已经二十六了,不但简义成老婆改嫁了,而且她儿子简二驴也结婚成家,这就是引娥要有外孙的缘故了……”
断断续续的叙述就像从口述化解案情线索一样被简凡瞬间捋得清清楚楚,脉络明析,听得曾楠和肖成钢霎时愣眼了,这很简单的事,可就是没有想这么清楚,不过肖成钢立时揪住了简凡的话头问着:“等等……什么改嫁?张大爷没说呀?”
“是啊,张大爷没说改嫁了呀?”曾楠也诧异了。
“你俩光长耳朵不长脑子呀?穿的确良、到乡供销社,那和你开着宝马逛燕莎商厦差不多,坐张大爷驴车上又是很高兴……你们想想,要是一个寡妇老婆,能有这么好的心情和这么好的财力么?肯定是找了个好男人……而且是一个啊,不像现在女人想有钱,得找好几个男人,呵呵。”简凡笑着,顺口开了个玩笑解释着。
“切……不相信。”曾楠故意道,即便有点被说服了,还是嘴硬着,肖成钢更不服气了,翻着白眼撂了句:“就是,胡乱猜得嘛。”
“那你猜猜她在哪儿?”简凡问肖成钢。肖成钢一愣,被问住了,不过马上反诘道:“你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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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简凡笑了笑,这回是对着张小驹笑了,笑着一指张小驹:“他知道,是后柳沟呗。”
“五六年在那儿,你还准备去那儿找呀?”曾楠不解了。
“说对了,咱们还真得去一趟那儿。”简凡释然地说了句:“不管在不在这儿,必须去一趟。今天要不是多个心眼来这儿一趟,我们恐怕要绕很大一个圈子了……哎,张小驹,带我们去后柳沟一趟,让你爷爷带路,找找当年简货郎老婆下车的地方。”
“这……我还没吃饭呢,再说那地方可远了。”张小驹摸着后脑勺,明显不太愿意。不过简凡有的是办法,又竖了一根指头:“再给你一千怎么样?饿不着你,回头到乡里请你到饭店吃。”
“这……嘿嘿……要不…那个……”张小驹嬉皮笑脸,明显动心了,不料还没有问爷爷张老栓,张老栓已经起身了,一把把孙儿推开,对着简凡作着手势,嘴里啊啊含混地说着什么,简凡一乐,敢情是老人愿意带路了,这张小驹忙不迭地跑上来拦着走到前头,嘴里直说着:“走走走……我爷同意带你们去了。”
几个人不迭地起身和瘸子爹告别着,出了门,肖成钢前面领着路.简凡笑着问着张小驹道:“小驹,你别以为我没看明白啊,你爷爷的意思是不给钱也愿意带路。就你说的,瞎子心明、哑巴眼亮,他眼睛比谁都亮,没准就能看懂我说的话。”
“嘿嘿……我爷太实诚,你看着办吧,大老远跑一趟呢,你总不好意思一点都不给吧?”张小驹一副恬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弱弱地对着简凡说着。
曾楠被逗笑了,这奸孙子可比上面这老大爷差远了,简凡笑着应承着价钱照旧,一行人到了皮卡车前,两排座倒不好分配了,好在肖成钢不计较那么多,直接坐到了车斗里,把爷孙俩安排在后座,一行一车五人,又向着最后见到简义成老婆的地方驶来……
第16章 有惊而无险
地方很偏,在回龙村、小梁庄和台儿洼的中间。路不远,绕过台儿洼不过三十华里,这条路据张小驹说是五六十年代的村公路,乡里村村通开始后修了新路,这儿就成了运木材的专线了,要不是有这种需要,怕这路就得废弃。
只不过不废弃倒不如其他地方废弃的路好走,进山就是坑坑洼洼,处处是被雨水冲刷得裸露着的沟壑和石头,只能勉强算一条路而已,车行在路面不是在行驶,而是在蹦着走。对,蹦……像开着蹦蹦车颠着走一般,人坐在车座上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连已经适应山路的曾楠又开始犯病了。好在简凡一路开车小心,车开得还算稳也不快,中途停了两次,三十华里倒走了一个半多小时才到。
到了地,最先跳下车的是后车斗的肖成钢,活动着颠得有点疼的腿和屁股,骂骂咧咧直说这他妈什么鬼地方,话音刚落,一行人下车,入眼的景像顿时都赞同这句话了,确实是个鬼地方,简直是名副其实鬼来的地方,众人的眼睛都投向带路的张老栓,甚至连他孙子张小驹现在也有点怀疑爷爷的话了。
只见得这地方是夹在两山坳里的,公路是一条绵长的甬道,往脚下看是杂草乱石,沟沟壑壑不知道深有几许,抬头看是山耸入云、壁立千仞,公路几乎是沿山凿出来的,跟着张老栓稍往前走了几步,几个人站定到路沿之下,沿着一道斜坡向上的山腰能看到山顶上隐隐的院落,张小驹解释说那是玉皇庙,不知道哪年建的,更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坡平缓的地方入眼全是遮天蔽日的松柏林,稍有微风吹过,忽喇喇的林海之中就能听到怪响,稍稍靠近林子,即便是盛夏时节这里是阴风恻然,让人顿有不寒而栗之感。
简凡的袖子动了动,回头看时,有点紧张的曾楠双手挽着,往身边靠了靠,脸上微微有难色,轻声问着:“我怎么有点害怕呀?”
“心理作用……现在天气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