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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书记,这个我可说不好了,要论刑侦您可是我们的前辈。”刁主任很客气,别说和伍辰光比,就身边这俩位都重案队出身的他都自知不如,不经意的奉承了句,伍辰光似乎没觉察到这话的恭维,蹙着眉问着:“宣布的假死讯如何?在这件事扮演不光彩角色的人很多。大部分和平安息息相关。”
“不行……”刁贵军摇摇头,很诚恳。
“为什么?”
“遗产继承第一序列只有三个人,楚秀女、李婉如、楚颖,在没有李婉如谋害其他继承人确凿证据的前提下,谁也无法剥夺她的继承权,现在假死讯控制在很小范围内,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让人得意忘形,胡作非为,比如没履行工商注册和股权变更手续,比如迫不及待地也想把寇庄楚秀女的财产收归己有,等等之类……而如果我发布了这个假死讯,楚秀女又昏迷不醒,那正好是成全了她,她身边的律师能把这一切给她做得合理合法,我们再要找问题就难了……”
“嗯……有道理,还是年轻人的思路细点,高峰,你那儿怎么样?”
“伍书记,随时可以抓人,不过就看上面敢不敢下决心,想不想把他们钉住了……恒益的黑账目我们从他们财务人员的私人电脑里提取到一部分,和银行的出入账可以相互印证,愿意配合我们指认申平安的也有几个人,截访和关押上访群众这事容易查,羁押的保安都是领千把块工资的主,谁的嘴也没有那么牢……不过你想我找他们策划绑架和谋杀的证据,那我可没办法……”
“那咱们就再等等,不办则已,一办就得办成铁案,否则人家要是翻了身,咱们再脸就没地方搁了,这些有钱有身份有势的人可不好对付啊,前脚咱们送进看守所,后脚人家就能取保候审出门……我可快退了啊,不能老了老了,再出个大洋相不是?”
伍辰光说着,众人呵呵地笑着,不管怎么说,心直口快,年龄又大而且架子不像有些领导那么大的原伍支队长,还是蛮亲切地,说到这里话就轻松了,半晌无语的陆坚定笑着打趣道:“伍书记,您每次一发感慨,说老了老了,要退了……那是反话,一说这话,就要出大事了。”
“是吗?什么大事?”伍辰光诧异了句。
“步步高升呀!?”陆坚定一言出口,众人没笑,伍辰光倒是笑着,一笑陆坚定更来劲了,摆活着:“看您不信是不?当支队长时候您就说老了老了,要退了,把晋原分局这个悬案了了,我就放心挂枪归隐了……结果呢,轰轰烈烈几件大案子,您直接坐着直升飞机就进市局了,孟副厅长都说您是大器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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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车皆笑,秦高峰最不待见陆胖子的地方就在这里,这货色能没皮没脸把恭维话说得赤裸裸地,不过你还没治,就这半吊子连刑侦也没通的水平,还一直就在自己上司的位置,一直高出那么一点点,而且只要局里民意测评,陆胖子的打分一准排是第一名,没办法,人缘太好,特别是领导待见这人。
就伍辰光也脱不了这个俗,不管怎么着都被这话说得开心之至,笑了笑往事历历数上心头,虽然脱不了俗,可经历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事也足以告慰平生了,几十年从警,多少巨奸大恶束手就擒、多少大案如山而倾、那些过程即便是今天想起来也有一种豪气顿生于胸间。
大案…大案…伍辰光叹了口气,警察荣誉和豪气都是以血铸就的,可遗憾的是血也洗不出一个朗朗乾坤,永远有乌云遮日,永远有暗流涌动,黑与白的较量也永远是无休无止的角逐。
“哎……简凡呢?这两天怎么样?”半晌,伍辰光又想起了这个记忆最深的人。
“哦,好像回店了……杨锋打电话说,下午店里出了点事,南城区法院的上门要封存房产,他心情看上去很不好。”刁主任解释着,伍辰光一听问着细节,刁主任草草一说,这事早被王坚汇报回了队里,一听经过伍辰光乐了,笑着评价着:“法院的小干警能惹过重案队的干警,那才叫稀罕了……”
“刁主任,我给你的这个兵不错吧?这可是伍书记手把手教出来的铁警,要文能文,要武有武。”
陆坚定插了句,明显也在恭维上司,不过这话倒不夸张,刁主任倒是饶有兴趣地说了一番整个案情的发展有几个重要环节都是简凡找到了切入点,这个匪夷所思的绑架案能走到今天牵扯出了幕后这么多人,说起来和他这匪夷所思的办案方式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说到了简凡,刁主任又隐隐地说上了自己的担心,问着秦队道:“秦队……下午走的时候杨锋说把他自己的车也开走了,还和王坚说保重之类的话,他这是不是要退出呀?”
“有可能。”陆坚定接着道:“这小子是个财迷,估计是一见店里有事心急了,先保身家要紧。”
刁主任的话像是问着秦高峰,不过却是说给伍辰光听的,说出来又被陆坚定这么一搅和,又成了个笑话了,众人笑的时候伍辰光却是没有笑,等大家笑罢了,不料伍辰光反应迟钝也似的才呵呵笑上了,笑着道:“不可能,谁都可能退出,他不会……你们敢不敢打赌,他不但不会退出,而且会从谁也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手,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的绝户招数,这点有点像高峰。”
“我可没他那本事。”秦高峰笑着婉谢了这句表扬,陆坚定自然是点头称是,直说这小子脑袋长得和人不大一样,而刁主任就介于信和不信之间了,比对着简凡每每出人意表的招数,还真揣不准这人真敢干点什么出格的事也说不定,几个一考虑,更没准信了,最焦急的倒数刁主任了,弱弱地问着领导:“伍书记,您说他会怎么做?现在这案情根本不明朗,就对付嫌疑人也不是他一个人对付得了的啊?要不,把他找回来,别出什么意外。”
“不用,找回来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他只相信他自己。”伍辰光说了句,口气很坚定,像命令,不过说完了又颇为自得地回过头来对刁贵军解释了句:
“这是我教的,不过他青出于蓝了,放心吧,就有意外也是他制造出来的。对了,这是高峰教的……”
说到此处,秦高峰阴着的脸突然间灿然一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一般有点羞于启齿,这一下子。让刁贵军越看越看不懂了……
车回了支队,还是封队状态,还是波澜不惊,还是按部就班,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即将发生什么事,对于局外人看来,永远都是个谜。
…………
…………
笃…笃…笃的敲门响起的时候,蜷缩在沙发上惊魂未定的景睿渊触电似地跳起来,叫着上前开门的老婆,嘴动着小声说着,表情夸张地收缩着,声音颤抖着示警,说了句:生人别开门,熟人就说我不在。
没办法,实在是惊魂未定,一天就吃了顿早饭,下午快六点才从特警支队回来,一点胃口也没有,回家就抱着沙发发痴发呆,老伴直说他得妄想症。这不被景睿渊这么一说,老伴也上心了,小心翼翼地透着门孔一瞧,抿着嘴撇了句:“是闺女回来了……你怎么了这是?文革时候把你爸关起都没见你吓成这样!?”
景睿渊一听女儿回来自然是如释负重地瘫回沙发上,不过这作态又被老婆训了一顿,嗒声开门,女人脆生生地叫妈声音,跟着是问我爸呢。平时景睿渊总是先迎出来,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老俩口宠都宠不过来,今儿景律师可没那心劲,哼哼叽叽地应了声,就听女儿喊着:“爸,我给你介绍个以前的同事……你们认识的,他找你有事。”
“啊!?”景睿渊吓了一跳,腾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弹起来,霎时又像中枪一般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惊得母女俩赶紧地上前搀着,不知道啥事把见多识广的景大律师吓成这样。哼哼叽叽的景睿渊望着秀厣如花,俏生生的闺女,扶来了就紧张地拉着女儿,指着门口:“他…他…他没怎么你吧?”
“爸……你说什么呢?”景文秀嗔怪着,老伴不搀了,在外人面前这么丢份倒是头一遭,忿忿把老公一扔招呼着来人,告诫着闺女:“你爸今天撞邪了……来来来,小伙子,坐坐……你和秀秀一个单位的呀?”
“哦不……我们前同事,景大夫不心理医生么?给我做过心理辅导……伯母您好,别客气,我坐一会儿,咨询景叔叔几件事就走……”
门口那个让景律师犯病的可不是简凡是谁,又是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如果不是脸上带疤的话,没准伯母要把这人当成姑爷上门另眼相看了,客气地进了客厅,简凡笑着一看景睿渊,这景律师不由得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不过看样母女俩并不知道什么,当妈的一旁瞧着简凡,似乎在瞧是不是女儿有啥秘密没告诉家里,而景文秀客气地端茶倒水,简凡笑了笑直接问着景睿渊说着:“景叔叔,我有点法律事务想请教请教您,不知道您方便不?”
“我…方便,方便……很方便……”景睿渊嘴唇嗫喃着,点着头,机械地说着,一说干脆撂了:“您说,能解决了我一定帮忙。”
“这个……呵呵……”简凡看着母女俩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地说着:“是我个人点隐私问题。”
“哦……懂了,来,来我书房……秀,水给我,走……”景睿渊不撞邪了,似乎平白来了精神头一般,看得母女俩面面相觑,直看得俩人进了书房掩上门,互视着,谁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了。
进了门景睿渊一放下茶具回头眦眉瞪眼盯着简凡就不客气了,压着声音警告着:“这事和我家里无关啊,再说这件事我没任何法律责任,支队都亲自把我送回家里来了,你又上门找我的事呀?”
紧张、惶恐、惊惧全部写在这张皱纹深深浅浅一脸的景律师脸上,虽然没有坐监之虞了,不过想想恐怕一个大子都得不着,恐怕失约于申总又是后患无穷,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