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来,把他塞后头。”
“成钢,过来把你锅哥背上。”
“我开车……郭元,你们忙去吧,我把他送医院。”
“带钱了么?”
“有,瞎操心……”
七手八脚地忙活着,扶的扶、背得背,把简凡塞进了车后座,杨红杏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队里的差不多都有任务,还就大师傅江义和和肖成钢这俩人可有可无,干脆仨人一行送简凡去医院了。
“谢谢你啊,江叔……”车动了,简凡软软地靠着江师傅说了句,看着扶着自己的那双虬结的大手,抬着无神的眼睛看看朝夕相处的这位大师傅,简凡多少有点难为情,平时不觉得彼此间有什么,可一到难时,总是这双大手在搀着扶着自己。这个经常叫嚣着一脸凶相训人的老警察,有时候看着像父亲一样亲切。
“哎……还跟叔客气呀?”江义和慈详地笑笑,把简凡往臂上靠靠,像看护儿子孙子一般。副驾上的肖成钢不乐意了,凑上来:“喂喂……锅哥你咋不谢我呢?还是我发现你的。”
看着傻乐呵的肖成钢,简凡有点艰难地笑笑,说了声谢谢。说了句咳嗽不已,难受地靠着江师傅闭上了眼睛。雨后的山里湿气重,又累了两天,简凡看样还真有点吃不消了。
()免费TXT小说下载
一路上,从后视镜里瞥得几眼简凡神情萎顿不已,杨红杏几次想张口说话都没说出来,这么个病怏怏的样子,和平时那个一脸坏笑、出口怪话连篇的人实在相差甚远,隐隐地从心底里泛着怜悯,知道他和肖成钢俩人连续查了两天两夜,知道最后连夜在天龙山上找到了直接的证据,知道累极了的简凡回队后便倒头就睡,却不知道隔了一夜病成了如此样子。
离一大队最近的和平医院,十几分钟便到,下了车杨红杏忙着跑前跑后挂号,肖成钢和江义和扶着简凡坐到了挂号席等着,不一会便安排了病房,挂上了点滴,医生粗粗检查了一下,病症基本和谢法医所说相同,建议输液,倒不必住院治疗。挂点滴的当会,杨红杏不知道又从哪找来了冰袋给简凡敷上,回头却安排着肖成钢和江师傅先回队,肖成钢自然不是个伺候人的材料,江义和眼里闪着理解的笑意,俩人应承着,先行离开了。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第一瓶点滴输完,冰袋换了两次,简凡才回复了点精神,看着忙前忙后的杨红杏,买了一堆药回头又拎着一袋水果回来了,不无感激地说了句:“谢谢……”
这句话说得有点艰难,像是从喉咙里憋出来的,放下水果削着皮的杨红杏翻了一眼,没好气地接了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好歹呢?”
简凡笑了,弱弱的微笑了,杨红杏也笑了,笑着时候才发现,不知道是忽视杨红杏很久了,还是忽视女人很久了,反正看着杨红杏也格外格外的漂亮,特别是警服下掩映着的凸凹有致的身材,脱了警帽一头直披到肩上的乌发,英气之中的妩媚扑面而来。
病着的时候,最容易感觉到来自他人的关心。偶而一瞥,长长的睫毛眨着,纤长的手指削着水果,偶然俩人四目相接的时候,杨红杏会报之以一个会心的微笑,暖洋洋的感觉顺着目光会直触到心里的莫个部位,让简凡觉得暖暖地东西在心里流着。不过这样的女人,即便是近在咫尺,也让简凡觉得远隔着天涯,两人自那个晚上仿佛是心照不宣,仿佛仅剩着一张窗户纸,可都没有捅破,还是维持着这种同事兼队友的关系。
“给,吃吧。”杨红杏笑吟吟地递来个雪白雪白的梨,水汪汪的。简凡讪讪地接到左手里,一省得腋下已空,惊讶了句:“枪……我的枪还没入库……”
“没事,吃吧,史姐已经接手陈师傅的枪械钥匙了,你的郭元替你交了。”杨红杏安慰了句。简凡这才安心地把梨放嘴边咬了一口,轻轻的一口,又冰又甜又水,汁液顺着嘴角直趟下来。发烧上火,尝一嘴冰雪梨那感觉自然是美得无以复加,清凉的感觉直入肺腑。
吃着时候,杨红杏支着肘坐在床前,笑吟吟地说着:“哎,简凡,真没看出来啊,大原这么大,你还真把那试射场地找出来了?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怎么长得,知道不,专案组的都把你传神了,都说一队有个小警察,到现场一看,立马就猜出嫌疑人的手法来了,再一看,回头就挖出嫌疑人的踪迹来了……知道的你是个大师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呢?……你的理想实现了啊,现在你已经是万千警花的偶像哦,梁舞云在CCIC,好多美女警花都在打听你啊……呵呵……”
不知道真的还是有说笑话,杨红杏先是装模作样地说,尔后是捂着嘴咯咯直笑,万千警花偶像好像是简凡说的,此时说出来好像故意在制造笑料一般。
简凡浅尝着冰梨,弱弱地说了句:“我现在想想还是走了偏路了,这种事肯定不到市区人多眼杂的地方,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没人去的地方,但又不能离市区太远,这种事他们准备很长时间了,肯定留下了很多蛛丝马迹,这个线索大家都想得出来,只是都嫌难不愿意做而已,我选择的是最笨的办法。”
“你还笨!?鬼都能被你骗了。”杨红杏拧着鼻子嗤了句,不过跟着又评价道:“笨倒不笨,就是有点傻,黑天半夜就钻天龙山里,就你一个人能呀?逞得不行?”
话里,多多少少有点埋怨、有点担心,更有几分忿忿之意,让简凡不禁想起老妈那种又爱又恨,伸手要打有时候却舍不得下手的那番作态,软软的躺着梨吃差不多刚放到床头柜上,杨红杏却是找着纸巾,不容分说帮着简凡擦擦嘴、又拽着手细细擦擦,简凡哭笑不得地说着:“别,别这样……搞得我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简凡的话和表情里都颇有点不自然,杨红杏却是大方地笑着掖掖被子说道:“你别多心啊,照顾你是出于对偶像的崇拜……而且胡组长批我一上午假,组织上派我来专门照顾你的。我说简凡你干嘛老是这种关键时候出问题,头一个找出线索来的人,在这个案子里肯定居功至伟,你倒好,刚找出线索来就病倒了,赶快好起来啊,胡组长还等着你归队呢,到时候庆功会戴上子大红花,摆个POSS,我给你放个十二寸的大像挂队里。”
杨红杏不管不顾,说着的时候换着冰袋,触着额头,温度稍稍降下来了,长舒了一口气,边换边说,好似地试图营造轻松的气氛似的,不过越说却越看得简凡眼神里有点黯淡,狐疑地问:“怎么啦?……怎么老哭丧个脸?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像故意给我脸色看似的。”
“哎,没意思。”简凡叹着气,摇了摇头。
“嫌我没意思呀?赶我走呀?”杨红杏眼瞪着,质问上了。
“不是说你……我是说案子没什么意思。”简凡眼神里多有空洞,像在回忆着三天来发生的事,回忆着那个血腥的场面、回忆着一夜呆在天龙山上的孤寂,喃喃地说着:“案发了,要死人;结案了,又要死人;我混在协警队伍里的时候,那时候看着刑警们就胆怯,做梦也没想到,我糊里糊涂也成了其中的一员。原本害怕这些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不害怕了;原来死活不想掺和进这事来,可现在又不知道怎么着就糊里糊涂掺和进来了……其实原本我就想混身警服,像我二叔那样,像乌龙那个派出所的小片警样,瞎混个公务员,回头领份旱涝保收的工资,走在大街上都哥长哥短地叫着恭维着你……哎,身不由己呀,昨天晚上做梦老梦见那凶案现场,出了几身冷汗……还记得那胖子么?费仕青,他说我变了,我昨天才感觉我确实变了,自从有了工作,有了这身警服,我确实变了,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的是,做这些事,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哎,不想了,越想越不高兴。”
或许在这件事上,是糊里糊涂,带着几分不愿地牵扯进来了,或许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心一意地想着把它怎么做好,真正做好了回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不喜欢和不愿意做的事,就像看到案发现场的血腥、就像夤夜钻进山里寻找试射场地留下的证据,血腥与污秽与自己的思想上存在的一切美好都是背离的,简凡说着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迷茫,难道警察,就非要如此吗?我也一定要这样吗?
杨红杏听得有点莫名其妙,等差不多听明白了,却觉得这像在打退堂鼓了,悻悻地翻了一眼,撂了句:“还以为你有长进了,还是那么没出息。”
“呵呵……大原好几百万人,有出息的能有几个?削尖脑袋往那个门槛里钻,哪如安安生生、高高兴兴、乐乐呵呵、稳稳当当地活着……警察里的英雄不少啊,咱们身边就有一位,秦队长牛逼吧?威名赫赫,我当协警时候就知道,可快奔四的人了,离了婚一直打着光棍呢!……陈十环陈师傅牛逼吧?愁得一脑袋都秃顶了。我刚认识的那郭定山牛逼吧?现在六十多了,还是孤老头一个,我听说他老婆和女儿还有孙子生活在另一个城市,理都不待理他……当警察非要当成特殊人等呀?有得就有失,有出息的人,最后活得,没准还不如普通人呢。”简凡说着,缓缓而来,或许这一次真的有感而发了。
“这话你要敢当着队长说我才服你,对我说有什么意思。”杨红杏噎了一句。
“我……不敢。”简凡摇摇头,悻悻说道。要敢这么说,挨俩大耳刮子都说不定。看着简凡一副背后胡咧咧的小人作态,惹得杨红杏掩着鼻子一阵笑声。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或者是因为病着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心有戚戚的缘故,今天难得的杨红杏没有像以往那样再和简凡争个面红耳赤,输液的中间上了一趟厕所,杨红杏直跟着送到门口,多少让简凡觉得有点难为情。等到两瓶点滴输完,捂着被子的简凡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汗,湿漉漉地难受,不过脑袋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