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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调笑的问道:“你对这些好像都很了解,是应酬的经验吧?”
朱利文正经八百的回道:“真正要应酬的话,就不会来这种地方了。”
“不然都去哪里?”悦红故意追问。
朱利文笑道:“当然是去有粉味的地方。”
悦红装蒜,“什么粉味了像我这样粉味很足吧?”
“我闻闻看。”他露出一个色迷迷的笑容,朝她的脸凑过去。
悦红笑着躲开,边停火息战的道:
“好了,吃东西的时候别闹。”
“你得多吃一点,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骨头都露出来了。”朱利文充满怜惜的说道。
“没那么夸张,瘦得见骨多可怕?不跟僵尸一样。”
“就差那么一点了。”
悦红边吃边道:“过些时候就补回来了。”
“后天玫芳的婚宴,你真的坚持不参加?”他提起来问。
“我身戴重孝,确实不方便。”
原本她答应要替玫芳化妆,也因这个缘故而取消,不过重点是在王伯母有这方面的迷信和忌讳,玫芳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违背婆婆的心意,只得由美莲取代。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参加,尤其是归宁那天。”
“我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吧?”悦红不在意的道。
“你是最重要的人,因为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所有的亲友。”朱利文认真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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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红笑道:“那是玫芳的归宁喜宴耶!你当成什么啦?”
“我们很快也会结婚,先做热身运动嘛!”朱利文理所当然的道。
悦红糗他,“谁说要和你结婚的?你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
“你这样说大伤我的心了。”他装出自尊受伤的模样。
“失恋伤心最适合吃沙西米了。”悦红夹了一块生鱼片在他的碟子上。
“悦红。”朱利文神情严肃的道:“说真的,我很希望我们能早日安定下来。”
“我们这样也很安定啊!”悦红明显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朱利文却决意要和她谈清楚。
“我所谓的安定,是指正常的家庭生活,有计划的养儿育女,我的年纪不小了,是该拥有这些了。”
听到养儿育女这句话,悦红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痛。
“你不怕我生的孩子也会和我一样,有这片丑陋的胎记?”
朱利文笃定的回道:“我不怕,遗传基因并非百分之百,就算真的那么不幸,我也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将孩子教费成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人生,不要像他们的母亲一样,有着蜗牛的心理。”
“好啊!你借机会骂我。”悦红哼声道。
朱利文耸耸肩,“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哼!”悦红又重重哼了一声,以表达她的心的不满。
朱利文笑着道:“给我一个答案吧!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我们认识才几个月。”悦红仍想推拖。
“有人认识才几天就结婚了,因为他们已能确定彼此是最适合相处的终身伴侣。”朱利文举例道。
悦红立刻回道:“这样的结合往往都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就曾有人刚结婚没几天就又离婚的。”
朱利文反驳:“那毕竟是少数。”
“你所说的也不是多数。”
他们就像辩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太极拳打过来打过去,仍是没个结论。
朱利文终于投降的叹气,“那你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
悦红歉然的望着他道:“像我们目前这样不是很好?”
“我们迟早总是要结婚吧?”他无奈的问道,想确定她是否有结婚的意愿。
“过些时候再说吧!好不好?”悦红语调低柔的要求道。
他只能庆幸她不是一个不结婚的女人,他只要继续等待就有希望。
第十章
兰芝坐在客厅里发呆,她的面前摊着一本女性杂志,思想却迟滞得像逐渐发硬的水泥。
“太太,吃饭了。”管家过来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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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宛如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眼前的现实,仍带着几许恍惚。
“哦,好。”她放下那本杂志站起身,步伐消沉落寞的朝饭厅走去。
秉辉过世后,整个家突然显得空旷冷清得可怕,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坐着,就心慌意乱起来,急切的想要找些事情做,却是什么也插不上手。
以前秉辉还活着的时候,除了一般看护的工作,其他所有大小事情都是她在经手,她亲自为他泡茶、拿报纸、搭配出门穿的衣物,他到公司去的时候她虽然一样闲得没事,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终日无所寄托,她会出门为他选购日常生活的一切所需,即使只是在家看书、插花,时间也很容易就打发。
可是如今她简直就像一缕游魂,每天在家飘过来荡过去的,悦红每天一早出门,深夜才入门,她连想找个人谈话的机会也没有。
和秉辉这二、三十年的婚姻,虽然而人间始终相敬如宾,并没有一般夫妻的敦伦之乐,但长期的相依扶持却也培养出一份情深义重的恩爱,秉辉这一走,使她就好像遽然被抛弃般,不仅毫无心理准备,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她独自一人孤零零的面对偌大的餐桌,几道清淡的家常菜摆在上头,丝毫引不起她的食欲,但她仍勉强自己进食,这样她至少还有事可做。
她忍不住回想往日和丈夫共进晚餐,闲话家常的和乐温馨,泪水便忍不住的滴落碗里。
“吃饭了吗?”至刚走进饭厅。
兰芝赶忙放下碗筷,伸手拿了一张面纸拭泪。
“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好多天没来看你了,有些放心不下。”至刚站在她的身边道。
“坐吧!”
他依言坐了下来,脸上充满关切之情。
“你又在伤心了。”
“我没事。”兰芝掩饰道。
至刚了解的道:“你不用瞒我,你的憔悴我看得一清二楚,让我来陪你好不好?”
兰芝赶忙拒绝,“不用了,你还是尽量少来家里,万一被悦红撞见了,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太没有道理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这样怕她知道?连见个面也要偷偷摸摸,算什么?”至刚愤然不平的说道。
“悦红对我们的误会还深,我不愿意再节外生枝。”兰芝低声解释。
“我们应该把一切都向她说清楚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真相了。”兰芝直到现在才告诉他。
至刚完全不觉得意外。“秉辉真的告诉她了?”
“不,是她自己发现的。”
“她怎么可能自己发现秘密?”他对这点比较惊讶。
兰芝便将那天的经过说给至刚听。
“这真是太巧合了。”他不能置信的说道。
“是老天的安排吧,她就是非作弄我们不可。”她带着一丝怨怼,感慨的说着。
“她既然知道真相,怎么还能像仇人般的对待我们?”他就是想不明白。
兰芝推测:“他们父女间的感情非常好,她大概是一方面无法接受事实,一方面又对我们有误会才这样!”
“她既然认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暧昧,不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吧?”
“这件事我会慢慢想现法的。”她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悦红从小就是个固执而又死心眼的孩子,一旦钻入牛角尖,要她再钻出来可说是非常困难,她哪里真有什么办法可想?
“既然来了,吃过饭再走吧!”兰芝吩咐管家添副碗筷。
至刚也不客气,陪着她一起吃饭,饭后便到客厅喝茶。
他趁机提起来问她,“兰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打算什么?”她反问他。
“你怎么过一个人的生活?”
她神情淡然:“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悦红。”
“悦红迟早都会离开你的身边,何况她现在又对你这么不谅解。”至刚关心的道。
兰芝无奈的回道:“再怎么说她总是我的女儿,在她还没离开这个家以前,我都有责任照顾她。”
至刚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她:
“其实秉辉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你怎么知道。”兰芝的眼神充满怀疑。
“他找我谈过,我早就知道他的病情。”至刚难免觉得有些愧疚。
“这么重大的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兰芝无法相信的瞪着他。
至刚神情惭愧的略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他决定要瞒你,他怕你知道会无法承受。”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兰芝伤心的说着,泪珠成串的滴落脸颊。
至刚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兰芝,兰芝,你别这样,秉辉地下有知,他会比你还难过的。”
兰芝怨道:“他就舍得丢下我?他不让我知道他的病,也一直没有到医院做治疗,他是故意要求死的吗?”
至刚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对我说他活腻了,不想了—,任何一个男人必须在轮椅上过一生,应该都会有这种想法。”
“那我又该怎么办?我这一生为他付出、牺牲,临老他却忍心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孤单的活着,他好狠心啊!”兰芝哭着道。
“所以他要我照顾你。”至刚慎重的道。
“他这个老胡涂!”兰芝忍不住忿然骂道。
她现在才知道为什底秉辉在生前会一再的表示希望她和至刚复合,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这样替她打算,她竟然完全被蒙在鼓里。
“他不是老胡涂,他是真的非常爱你,希望你能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然后将自己的幸福、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兰芝嘲弄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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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刚脸上出现几许难堪的神情,欲语还休的停顿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