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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比过去是站商店的,对这些酸里叭叽的东西,知之甚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桌上的男人们都发出一声窃笑,莎比知道被小火讨了便宜去,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但也找不到回答的办法,于是只得傻愣愣地笑道:“你做小红,就快给我们唱歌吧。”
钱盛肿也鼓励小火演唱一首,调节一下气氛,小火便点了一首《两个蝴蝶》: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
爱恋我千回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小火唱的很动情,也很投入,唱着唱着,她好像看到前面有一个男人在不停地奔跑,也像在与自己一起飞。那个男人面容很模糊,她只看到他的身影,反正她感觉到他很帅,很高大,笑起来很灿烂,这种笑似乎不是落实在面容上的,而只是一种纯粹的笑。真是奇怪,有时候想像起来的那一种幻想的笑,仅仅是一个笑的形式,而却想像不出寄载着笑的脸来。
有一会儿,小火觉得那个男人有一点像阿冥,有一点他的影子,但一想到那是阿冥的时候,她便克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阿冥怎么配这首歌呢?怎么配与自己一起飞呢?可是转而一想,自己是什么呀,凭什么比阿冥更高洁啊,凭什么可能把阿冥踩在身下啊?
一曲唱完,小火放下话筒,眼睛里亮晶晶的,像一枝含苞的带雨的花朵,令人看了心醉。
在小火唱歌的时候,莎比悄悄地与小穆套起了耳朵。刚才钱盛肿开她的玩笑,自己的脸绯红了半天,再看看小穆,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脸上也发散着一片红火火的光,眼睛再也不敢朝莎比看了。莎比就觉得这个小伙很本分,看多了男人的性器官之后,看到一个男孩还会羞涩,真的有一种很新鲜的感觉。之后,莎比觉得小穆自觉地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这会儿,莎比正为刚才小火说的那句半调子诗而犯糊涂的时候,便抽空侧过头去,悄悄地问小穆,刚才小火的那首诗说的是什么。
小穆告诉她,那首范成大的诗句是“小红唱歌我吹萧”。莎比立刻明白了,小火刚才那句诗是挖苦她,叫莎比表演吹箫,所谓吹箫,就是吮吸男人的命根子。莎比心里骂道:“真不要脸,早上还吮男人的吊子呢,这会儿倒来打摸你老娘。”
18
小火唱毕,款款地掉转身子,放下话筒,莎比夸张地鼓起掌来,钱盛肿向来喜欢凑女人的热闹,跟着鼓掌,别的人也附和着,拍了两下巴掌表示捧场。
“小火今天为什么唱得这么动情啊,”莎比高声说起来,“刚才小火自己透露了秘密了。”
“噢,是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钱盛肿问道。
“小红唱歌又吹箫,双管齐下,小火自然中气足,唱的动听悦耳了。”莎比说道。
小火知道莎比不甘罢休,又来反击了,当即反驳道:“我吹箫又怎么了,你就没有吹过箫吗?我吹的箫的品位是没有你的高,哪像你吹的是领导的箫啊。”
钱盛肿望着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像乌眼鸡似的, 心里嘀咕,你们斗嘴,干嘛要把我捎带出来啊,再说了,我从来把你们当姐妹看待,哪里摆过领导的架子,你们要斗,干嘛要挖苦我呢。钱主任清了清喉咙,“哎呀呀,吹箫有什么不好,你们自己的不是也让别人品的吗?”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莎比跟上一句道,“我说的也是实话,小火唱的好,还不是因为早上功底打的扎实,中气完的足吗?”
小火的嘴是不会饶人的,刚要开口,钱盛肿便抢着说道:“小火,莎比不好,你不要跟她说。“
莎比见钱主任帮小火,很为生气,“什么是我不好,今天不是小火先挑起话来,谁想与她说话了?”
“莎比,这你就不好了,小火已经不吱声了,你还要辩什么呢?”钱盛肿用手掐了一下莎比,然后继续说道:“莎比,你快和小穆出车一趟,帮小穆把他那里的服务器运到我那里去。”
莎比见今天你来我往中争得了优势,乐得收兵,颇有洋洋自得的感觉,听得钱盛肿吩咐,立刻爽快地答道:“怎么搬啊?”
“你听小穆的,把重要的设备全搬走,其它的东西,暂且留在那儿。”
莎比听说,和小穆立刻下楼。
两个人进了电梯,里面没有人,莎比按了一下楼层是一楼,小穆的手也伸了出来,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然后想触电似的,小穆的手先拿开了,莎比也觉得手一烫,其实她接触的男优也是挺多的,就是碰到最敏感的部位,也是味同嚼蜡,但与这个年龄明确比自己小的男生仅仅有那么一点轻微的接触,却好像电麻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一下,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穆长的高高的个子,莎比只是齐他的肩,因为刚才的那么一阵不好意思,莎比先开口,问了问他来了多长时间,小穆都如实地告诉了她。
莎比说:“谢谢你。”
“谢我?”小穆觉得很奇怪。
“谢谢你告诉我刚才那首诗的意思啊。”
“没什么,其实……”
“其实什么,你是觉得我不应该与她吵吧,她太会欺负人了,今天一看到我,就来挖苦我。”
“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们都把那首诗理解错了,那倒是一首真实的与吹箫有关的诗。”
莎比突然感到脸上发烫,可以看出,小穆是理解了她们刚才争吵时的话中的含义,可见,他对女优中的那些事并不陌生,“其实我也知道,和小火胡搅蛮缠不好,但是,人有时候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其实大家在一起也不容易,能和平相处,就和平相处吧,也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呢。”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你是这个城市的吧?”
“不是,我不是本地人,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我坚定地选择了留了下来。”
两个人谈着话,下了电梯,来到宾馆的停车场,莎比开出车子,小穆上了车子,然后车子疾速地向浦东开去。
19
一路上,莎比开车很专心,小穆也没有与她讲话。过了洋浦大桥,莎比有意将车慢了下来,眼睛朝窗外看着,然后对小穆说:“你瞧,我过去就在哪里上班。”
小穆掉转头,朝她示意的位置看去,但一闪而过的车窗,难以捕捉她指明的方向。
莎比仿佛了解似的,车速再次减慢,呶了一下嘴,“刚才过了,一百分店。现在都倒了,过去还是挺有名气的,上海一百,全中国人都知道啊,到上海,到一百,就像到南京路,到外滩一样正常。”
“我知道上海一百啊,现在南京路上不是还是挺红火的吗?”
“我们是分店。其实那时候工资也不高,不过倒挺有意思的。”莎比开着车,嘴角露出一丝梦幻般的笑容。
小穆忍不住偷偷地瞧了几眼,面前的这个女人,与刚才在餐桌上丑态百出的那个泼妇相比,真像是换了一个人。
路上的车流以平稳的速度向前移动。莎比说道:“过去我还是商店里的模特儿呢,在商店门口搭一个台子,我们就像真的模特儿那样在上面走来走去,自我感觉,老神气的。”
“你肯定不错,你挺有气质的。”小穆说道。
“是嘛,我还有气质?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莎比自己也觉得好笑,很随意地笑起来,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老了,过去的日子虽然单调,也很平凡,但心里头老是放不下。”
“你哪里老啊,我觉得你挺年轻的啊。”
“与你们相比,我当然是老了。”莎比抿上嘴唇,若有所思。“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我说比你老吧,我都二十五了。女人一过这个年龄,就走下坡路了。”
“我没有觉得啊。你觉得你……怎么说呢,正是风华正茂。”
“哈哈,小孩子说话,叫人老开心的。”莎比笑起来。
继续向前,莎比就不认识路了,小穆指点着方位,来到了小穆包租的一间房子。
屋子在一个小区花园里,很安静,车子从大门开进去,管理得很严格,门口的警卫发放了一张进入卡。莎比把车子开进了花园里,然后停靠在小穆所指定的方位上。
小穆下了车,对莎比说:“你不上去了吧,我把机器拆下来。”
莎比原来想坐在车里,但看到小区里很是安静,树上居然有小鸟鸣啭,顿时动了一点散散心的念头,便说道:“要不要我帮忙,我闲着也是闲着了。”
“我先搬,应该搬得了。”
小穆上了楼,莎比下了车,两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百无聊赖地交叉着双脚,在空寂的小区小道上,走着模特儿的猫步消磨时间。
她嘴里哼哼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一种突然很开心的感觉。走在这种宁静的小区里,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主妇,一个快乐的童年时的小姑娘,仿佛时空又把她送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当她明白自己开始回味这种感觉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她全身一颤抖,赶快扼制住汹涌上来的美好的回忆。她斩断了心中的那么一点温馨的幻想,回到了现实中来。想想小穆还没有下楼,便突然动了一点好奇心,回到刚才小穆上楼去的楼道,哼唱着歌曲,上楼去了。其实,她也没有问清楚小穆在几楼。
20
这个小区里的楼道不知为什么这么狭窄,墙上倒也很干净,莎比走过了一楼,听不到动静,想想如果小穆在搬家的话,总该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啊,可是整个楼道却静得出奇。
莎比的脚上提着一双高跟鞋,叩击着楼梯,发生“咚咚”的声音,她也故意放大这种撞击声,以期引起小穆的注意。
就这样,她慢吞吞地向楼上爬去,她发现居然到了五层了,看到所有的门都关着。真是奇怪了。五楼以上有一个第六层,楼梯口装着一个防盗门,这里基本已经被隔断了,无法再上去,可以判断小穆的房间不会在上面。莎比只好抽身继续向下走。
她想喊,但张了张口,也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