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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无所依附。想到这里,他把莎比的手紧紧地攥紧着,莎比以为他在暗示什么,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因为走的太快,反而把小穆拖了起来。
“你怎么了?”小穆奇怪地看着她。
莎比被他的手拉着,就像无法冲出地球的纸飞机,忽悠着弹了回来,她朝他露出带着鬼脸的笑容。
也许他们不是恋人,只是一个从事着不为城市所容秘密工作的地下人员,但是,他们却像恋人一样,在对方那种浪费的无意义的表情中,感受到许多无由的快慰。这就是爱吗?爱赋予许多没有意义的事物以无穷的光泽,让许多平凡的时光,具有了珍珠一般的圆润。爱是一种幻觉还是一种真实?是一种欺骗还是一种直觉?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回答。爱永远钟情的是这一刻,它空前绝后,既厌倦历史,更不考虑未来,它只关注即刻的快乐,哪怕是那么一点微小的没有意义的一笑一颦。
看到一家商厦的大门,还以为就是正大广场的后门呢,走了进去,才发现是一个独立的商场。小穆牵着莎比的手,在跨上台阶的时候,不慎绊了一下,莎比低头看他的脚,不由笑出了声来。
“怎么了?”小穆奇怪地问道。
“你看你的鞋子,应该扔进垃圾堆里了,再说夏天就要到了,你有没有凉鞋?”
“凑合着穿吧。”小穆望着蒙尘而皱皱巴巴地皮鞋,想起这还是一年前女友离沪前陪他买的,便掠过一丝无影无踪的神伤。
“你不觉得闷着难受吗?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莎比拉着他,直奔下行的电梯。
“去哪儿?”
“跟我走就行了,你的鞋子要换季了吧。”莎比站到了电梯上,小穆跟进一步,没有踩上同一阶梯,高高在上地站在上一层梯阶上。
“你怎么知道下面能买到?”小穆不解地问。
“我以前来过这儿,下面有一个停车库,过去车子就放在下面,我知道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卖靴子的地方。给你买一双凉鞋吧。”
“太感谢你了,只是钱由我付吧。”
“当然了,哪里有女士付款的?”莎比扭头向他诡谲地一笑。
“你挑中了什么鞋子,我一并给你付款。”
“你以为我是来揩你的油啊。我是看着你的鞋难受。我记得你宿舍里也没有一双好鞋的。”
“你全知道啊。”
“我能不知道吗?我一天到晚在你的房间里打游戏,你的那几样东西,我能不知道吗?”
“哇,你打探我的隐私啊。”小穆故作高深地尖叫道。
“你的隐私我什么不知道呢?”莎比话一出口,联想到今天闹出的这一幕风波,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失言了,便赶快闭住了嘴,正好电梯到了底层,她就势一跳,把小穆从上面的电梯上拖了下来。
果然下面是一个卖鞋子的地下商场,半边的场地空着,只有里面是一片硕大的鞋柜。
“你也买一双吧。我说过,我来付钱的。”小穆在后边说道。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了。我的鞋子多得可以用箱子装了,我天天穿也穿不完的。”
为了买到小穆四十四码一双的鞋子,几乎走遍了半个地下商场。买到后,莎比拉着小穆的手,就急匆匆地往电梯那儿走。相隔这么久了,小穆又从莎比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女性的照料别人的本性来。有一个女孩在身边真好。他这样想到。
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东方明珠地区首屈一指的最大的广场——正大广场。上次他们就在是里吃晚饭。在老城厢饭馆里,两人点菜吃饭。
这一次,两个人要比上次融洽了许多。一边吃一边说着,不觉时间已经过去。莎比先吃好,坐在边上,看小穆把桌上的所有的碟啊盘里的东西收拾下肚,男人的巨大食量,对女人有一种说不来的好奇,甚至说是吸引。或许这暗示着男人的一种强罕?莎比留意而留心地看着小穆,瞧他风卷残云般地消灭着桌上的饭菜。他们才进来到柜台点菜时,当时莎比与小穆一起仰头看顶上的菜单,她特意点了一份“镇江肴肉”,这是今晚菜肴中唯一标明“肉”的食品,因为她知道男人都喜欢吃肉。莎比只是尝了一块,觉得这个肉太精致,反而失却了风味。小穆倒吃得香,莎比一边喝着冰冻莲子汤,一边抽空瞟一下小穆。两个人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的那种感觉了,这种感觉重新回到莎比的思想里,使她觉得珍惜,觉得温馨。女人也许是关注细节吧,一些没来由的小细节,往往会让她涌上复杂的思绪。渺小的细节,因而就会像滚雪球一般地不断增大,在心里形成一种决定。莎比的脑海里,不断地生成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想法,顽强而执着地凸现出来,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
她想到了表妹柳丝丝。不知为什么,她把柳丝丝从记忆深处调了出来,放在面前的小穆的身边,仔细地斟酌着两个人的般配与否。为什么她把自己剔了出来?莎比仅仅受一种下意识的思想左右着,她觉得小穆与柳丝丝都是纯洁的男孩与女孩,他们才是真正地具有平等的地位的。他们在一起才是真正合适的。莎比心中对小穆有一种她不愿意去相信的爱,这种爱,使她愿意小穆拥有真正的幸福。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她觉得,如果小穆与柳丝丝走到一起,倒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尽管她知道表妹对她有着很深的成见,但这个成见中,恰恰说明了表妹的那种与生活不相妥协的纯洁,而这与小穆的现实状态倒是非常吻合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莎比的一个念头在心里坚定了。但她没有说出来。女人虽然说是藏不住秘密的,但是,她们往往在另一种情况下,会成为秘密的最好的坚守者,因为她们相对于男人而言,少一点显摆的欲望,少一种表现自己的冲动。她们的秘密,往往是在她们聊天时由她们的夹不住的嘴透露出来的,而一个她认可的货真价实的秘密,她会死死地按捺在心底深处的。
131
下午培训班结束的很早,柳丝丝拖拖拉拉地留在后边,眼睛却紧张地注视着窗外。她不想被莎比再抓到她,如果那样的话,莎比肯定又会来一套装腔作势的教训。
见到自己的表姐在培训班里,柳丝丝是暗中的吃惊。
莎比离开家已经许久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而柳丝丝固执地认为,爸爸和妈妈的不和睦,完全是因为莎比造成的。
她本来有一个多么完美的家庭,可是就因为莎比的缘故,使父母闹到离婚的边缘。
她爱父亲,也爱母亲。她崇拜他们,喜欢他们。但是,莎比破坏了父母亲在她眼中的圣洁,让她曾经相信过的完美的家庭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莎比。她坚定地认为,就是她。
走出临时租用的培训基地,她庆幸自己没有被莎比看见。其实这天下午莎比就没有上班。
走进上海永远熙熙攘攘的大街,柳丝丝很快感到自己被都市永不停息的声浪淹没了,这种嘈杂的氛围,给她的是一种自由的感觉,一种不知自己是谁的那一份神秘。走在大街上,柳丝丝觉得自己充满弹性,富有魅力,她喜欢把大街想像成一座T型台,那是展览她青春与骄傲的所在。
穿过虹口体育场的巨大的高耸的肩胛,柳丝丝在路边等着公共汽车。
这一段地区,柳丝丝还从没有来过。上海太大,就像一座汪洋,而柳丝丝就像一条小鱼,她只是熟悉自己家面前的那一段狭小的河汊。
她想还是乘车回到人民广场那儿,她熟悉那个地方,因为自小她曾经经常去外婆家,对那儿的地形比较熟悉,她宁愿到那儿转车回家。
看到一辆经过人民广场的公交车,柳丝丝跳了上去。
车里人太挤,柳丝丝最怕在车内挤了,人一挤,自己欣赏与玩味的那一份骄傲与得意,便会一扫而空。
是啊,一个女孩,只有在一个专门为她设置的舞台上才会展现出所有的美感呢。
在一个拥挤的公共汽车上,再美丽的女孩,也不过是一个沙丁鱼的美人鱼版。
居然还是一个不投币的公共汽车。柳丝丝习惯地握住车内的拉杆,猛地开启的车子,传过来强烈的惯性,她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而身边,乘客都晃晃悠悠地站立不稳,而这往往是沪上车内吵架的最普遍的开端。
柳丝丝从包里取出“公共交通卡”,刷卡的地方,应该在车后边,但是,面前挡着厚厚如青纱帐的人群,她像一条小鱼一样,根本无法穿过那密密的栅栏。她挥着手里的交通卡,侧着头,穿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售票员的面孔。
售票员在里面吆喝着买票,她用最节俭的声音,减少着能量的损耗。这是售票员的职业性的自我保护,她说道:“谢谢大家摆一个渡,帮帮忙,把交通卡传过来。”
伸出几张手来,从柳丝丝的手里接过卡去。
但过了片刻,那边传过来的却是两张卡。
柳丝丝接过卡,发现这是一模一样的交通卡。两张卡,哪一张是自己的呢?
“怎么会是两张卡?”柳丝丝高声向售票员问道。
“有一张是我的。”身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柳丝丝朝那人看了看,这是一个高个子的男青年。他说道:“给我一张就行了。”
“这两张一模一样,哪一张是你的?”柳丝丝犯起了迷糊。
“给我看看。”那男孩接过交通卡,翻过来,转过去,这种卡,外表大同小异,没有任何记号 ,标明它们的差异。
“分不清啊,侬来科科有甚呢不同。”那男孩把两张卡全部递回到柳丝丝的手里。
132
柳丝丝只好接过那个男孩递过来的两张交通卡,一犹豫,她决定还是向售票员寻找解决的方法吧。
“售票员,”柳丝丝高声地叫道。车箱里虽然人很多,嘈杂得很,但额外的叫喊还是很鲜明的。“哪一张是我的啊?”
售票员挤挤碰碰地过来,“又分不清了?还有一张是谁的。”
柳丝丝向那位男孩指了一指。售票员翻来覆去看着交通卡,小声呢咕道:“你们怎么又不在上面做一个记号?”
“我哪里知道会分不清?”柳丝丝说道,“识卡机能不能识别出来?”
“不行的,这种情况我老碰到的。”售票员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