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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充斥着她痛苦的声音。
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那味道让她感到恶心,反胃的感觉再次汹涌,她死命的闭上眼睛,仿佛又闻到了,那热乎乎的,腥气的血浆味道…
那些血,自耳根流淌开来,像是疯长起来的暗红玫瑰,蔓延进她的鼻孔,她的嘴巴,她的嗓子里,脸颊的四周占满了灰尘,她剧烈的喘息着,以为自己马上就快死了…
梁肆甩了甩头,清醒片刻,撑着身体站起来,拿起陈励深的牙刷杯,接上水,漱口。
她擦擦自己的嘴脸,又用漱口水漱了一遍,才觉得清爽了些,转身准备走出洗手间,却发现门口立了一个人…
陈励深被包着白色纱布的脚上,踩着拖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吓得她浑身一震。
梁肆捂着胸口,看看他的刷牙杯,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见到血就想吐…”
陈励深面色阴沉的望着她,并不说话。眉眼如深不见底的千丈悬崖,看不出在想什么。
梁肆以为,惯有洁癖的他因为自己用了他的刷牙杯而生气了,又说:“我明天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行了吧…”
她说完,有些无辜,又有些征求似的望着他,却见他忽然走上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梁肆心里一沉,下一秒,他一下子揽住她的腰身,头一低,封住了她软糯的唇!
梁肆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仿佛脑子里什么都不剩,唯有一片空白!
他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梁肆觉得,他的手臂力道太大,自己就快要折成两段了,他在吻她,她躲闪着向后仰去,他便按着她的脖子,又扣住她的脑袋,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不是在吻她,这简直就是一场战役!
狭小的洗手间里,她被他辗转堵在了墙上,和着她的反抗生,他愈演愈烈,梁肆感觉到他的呼吸异常的灼热,像是要把她融化掉。
头脑天昏地暗之间,梁肆不停的反抗着,却人小力微,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理,用大手攥住她的手腕,狠狠的背到后面去,疯狂的亲吻着她,吸取着她的一切,包括灵魂。
梁肆的唇,脖子,腰,手腕,被他弄的疼痛不堪,眼角几乎要渗出泪滴来,可是无论怎样反抗,他都霸道又自私的占有着她的唇,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体,坚硬,固执。
梁肆不知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那股子出自他身体里的,杀伤力极强的占有欲,化成千万条黑色蛟龙,将她紧紧缠绕,睁着幽暗的眼,吐着信子。
陈励深像是着了魔一样,身体里沉睡着的,积压着的*蠢蠢欲动,他揉碎着她温暖而又绵软的身体,浑身的血液瞬间集中到某个地方…
渐渐的,她由坚冰,被他融化成一滩春水,像是被征服洗脑的奴隶,一点一寸,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陈励深…”她残存的机智垂死挣扎着,手插进他锋利的发丝,虚弱的唤着他…
而此时,他的唇以难以抑制的由嘴唇辗转移到了她的脖颈…
“陈励深…陈励深!”她的眸子慢慢恢复一丝冷静,狠狠的揪住他的头发,用手扣住他性感的下颌,强迫他停下来,与自己对视。
陈励深粗喘着,望进她的眼睛,那种目光,掺杂着无助,疑惑,渴望,和占有欲,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炽烈,他的手掌抚弄着她的发,癫狂到心脏都开始发颤…
“我…”
他踟蹰着,又像被下了蛊一样吻上她的脖颈,厮磨着,啃噬着,声音带着歉疚也带着魅惑:
“对不起…”他欲望难耐的说。
梁肆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身子一僵。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这句对不起,并不是在道歉…
像是在…
祭奠。
如同侵略者,屠杀之前的虔诚祷告。
☆、第22章 爱你是一场逆行
【如果你来就没再打算走,如果沧海终将变成桑田;那又何苦千般流转;百般试探?
最终躲也躲不过,不如自己跟自己倒戈。
陈励深,如在你侧;让我做一方青石也好。
一季花开,一季花落;一直在这里,等你停歇。】
那是梁肆初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亲密无间。
像一条小船;台风来临之际却被禁锢在港口;细弱的锁链拴住了她的腰身,阴云密布,风起云涌;她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
波浪迭起;那浪潮一波一波;令人恐惧,又喜悦的颤栗。
她陷入了他沉重的身躯之中,历尽所有勇敢去承受。
风浪降至,梁肆死死地闭上眼睛。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带着浓烈的情潮,燃烧着每一寸肌肤,星星点点,豁然又以燎原之势肆意轻薄。
狂浪如期而至,那疯狂,那猛烈,轻易的击碎了她的船,顷刻间,海浪声空,粉身碎骨。
一时间风云变幻,云涌诡谲,巨浪滔天,残忍的冲撞着港口,将她折磨得连席渣骨都不剩。
她像是痴狂的赌徒,眼红心热的闹了他这么些年,最终还是免不了倾身荡产,输得彻底。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要测知,这一次战役中,她与陈励深究竟谁输谁赢。
她被他狠狠地向上一送,猛然张开眼,黑暗中,她重重的跌入某一年的暴风雨,似梦似幻的回忆。
那次,她又惹怒了陈励深。
空荡荡的体育馆里,他就站在她的对面,穿着印有A大校徽的篮球衣。双手紧紧地攒着拳,仿佛下一秒就能挥舞到她的脸上去。
“梁肆!你到底有完没完?嗯?”他语气中的平静和隐忍,极致阴险狠厉。
梁肆望着刚刚打在陈励深头上,这会儿弹落在地的篮球,无辜的摊了摊手。
“我不是故意的,况且…”她越过他的身体看到裴叶琪惊慌的身影,说:“体育馆是公共场所,不是男男女女乱搞的地方!”
“乱搞?”他眉心怒聚,气她言之过重:“这就是你用球打我的理由?”
真他妈莫名其妙!
他只不过,是想低头吻一下裴叶琪而已,这也算乱搞?
梁肆义正言辞的昂起头,用手指头戳了戳他健壮的胸肌:“你,是大三的学生会主席,而我,还有那边那位,都是大一刚刚入你们社的新成员,你假公济私骗取小学妹的初吻,就不怕造成不好的影响么?”
陈励深冷冷嗤笑,上前一步,敌视的看着她:“我最不好的影响,就是你。”
“荣幸荣幸。”她大言不惭。
陈励深点了点头:“很好,不过梁肆,你爸爸的医药费就快没了吧?”
梁肆的脸色一变,气势上立刻矮了一截,倔强的别过头去。
…
晚上放学的时候,梁肆又赖在陈励深的后车座上,陈励深也没赶她下去,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他慢慢的蹬着脚踏板,身后的夜景向后倒退着,清凉的夜风吹起来,撩动他坚硬的的发丝,曼妙的在英气的眉间舞动。
梁肆侧坐在他的身后,心事沉沉。
陈励深微微回头,又转过来,将车子骑入一片长满蓝色鸢尾花的林间小道上。
这条路上开满了鸢尾花,芳香沁人,每至于此,陈励深的车都会慢下来一些。
鸢尾花有粗大的根,宽阔如刀的叶,非常强韧的生命力,有时候梁肆就希望,自己能做一株鸢尾花,花开一季,活一回在他怜爱纯洁的目光下。
梁肆正陷入自我中,却听见骑车的人开口对她讲:
“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什么?”
“随便赌点什么,你赌输了,我给你惩罚,你赌赢了,你给我惩罚,怎么样?”
梁肆有些奇怪,陈励深从不是这么无聊的人,没来由的打什么赌呢?
“赌什么?”
“你说。”他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梁肆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你输了的话,答应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么?”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你得保证你的赌局合理。”
“当然,你先停车,停车。”
那天的风异常大,梁肆从车子上跳下来,头发被刮得飞舞起来。
陈励深将车子停下,立在了白色小路上,一转身,一阵带着香气的风刮过来,吹动了她的长发,她仰着头,满眼自信的看着他,露出嫌少的友好笑容。
陈励深等着,看着,听她讲。
“看到这条路没?你骑车,我跑步,如果我能比你先到家,那就算我赢!”
陈励深一拧眉:“你确定?”
从这里,到陈家,起码还有十分钟的车程,她又怎会夸下海口徒步赢他?
梁肆抱着肩膀,十分自信的昂了昂头:“赌不赌?”
赚钱的买卖谁不做,陈励深自然应允:“赌。”
“行,要是我先到了家。”梁肆凑上去,单手轻搓指尖做了个钱的手势:“我爸爸后半辈子的医药费,你都要承担!”
陈励深似乎早有准备,很痛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那你说你的吧!你想要我怎么样?”某人尤其豪爽的,期待的看着他。
她以为,陈励深会提很多要求,比如说,不要再碰他的花,不要再坐他的车子被同学误会,不要再吃完小笼包去扯他的衬衫。
她天真的这样以为。
可是…
“离开我,不要再出现。”
他简明扼要的,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她天真的笑容。
如果说,陈励深是她的甜甜的噩梦,那么她,对于陈励深来说,又何尝不是罪过之外的阴魂不散?
他不想见,不愿见,世界上最不想面对的,是如午夜镜子一般的,梁肆。
陈励深看到她,笑容明显一僵,她咬咬牙,四下看去,变得慌乱起来。
“那…”她张张口,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两侧树林的鸢尾花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天际忽然闪了一道,阴云走动的速度缓慢了下来。
这个树林,她上选修植物课采集标本的时候来过,穿过这片树林,便是云化街,到时候,她就拦一辆出租车,怎么算都能比他先到达。
梁肆心一横,点了点头。
“好!”陈励深马上说,“你说话要算话,如果你输了,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我身边,再也不要到我家里讨好我妈妈。我们之间,除了你爸爸的医药费,再无瓜葛。”
梁肆的心骤然发凉,他迫切的语速,仿佛已经预见了没有她纠缠的清净生活。
陈励深踏上单车离开了,很快便消失在小路的转弯处。
梁肆的思维停滞了一会儿,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沉思了许久,终是攥紧拳头,钻进了那一片树林。
穿过这个地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轻松,那一地柔弱的蓝色的小花,让梁肆不忍落脚。
她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