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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一个人,应当是眼高于顶,不屑趁人之危的对不对?但是那样一个人,绝非池中之物的一个人,不择手段起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这里是郎坤北的房间。
天气闷热,穿着一身严丝合缝的军装更是热。且她进来有一会了,两人就这么闷着,谁也不说话。郎坤北已经颇不耐烦。
锦缡突然开了口:“咱们开门见山吧,你是昨天才来的,所以,自打我与父亲启程来京之后发生的事,你应当……已经先我们一步知晓了吧?”
锦缡有些焦躁,在空地上踱起步。“不妨与你直说,我们爷俩这一次是彻底被锦澜明给算计着了,奶奶和娘的命都捏在他们手里,我和爹爹在这里孤立无援,锦家也许就要改朝换代了。而锦家若是改朝换代了,锦澜明父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等他们把锦家闹得破败不堪,对外四处树敌,任你们哪家发兵都唾手可得。到了那个时候,锦系这块肥肉谁都想独吞,谁也都吃不下。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听到这里,郎坤北的眸中一凛。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过来一缕,就照在他向前探着的身上。他低头眯了眯眼看向锦缡。
锦缡说:“我不是不可以嫁进郎家。”
锦缡继续说:“你知道的,我是锦家的继承人,我嫁了过去,那么我身后的锦系至少在我掌权的时间里会与郎系同进退。”
锦缡背对着郎坤北沉默下来。几秒钟,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像是走了好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锦缡听到郎坤北说:“好。”
自始至终,他就只说了这么一个字。锦缡笑一笑,笑得很惨。
锦缡手心放着块怀表,从坐上飞机开始她便一直盯着表看,不时地抬头望向窗外。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一刻,距飞机着陆还有一个小时。她的手心里不知蕴藏了多少的水源,它们在一个劲地冒汗,而那块怀表,从她手心里滑下去过好多次。
郎坤北弯下腰,帮她捡了起来。他看着她还在维持着平摊姿势的手心,拿指尖触了触。锦缡以为他又把怀表放回自己的手里了,便很迅速地收了掌。只是这一次,她握住的是一只手。
锦缡直勾勾地望着西边的天,那样绚丽的颜色,美得像是幻境。她就是朝着那幻境飞去的,像是一只飞蛾,扑向了火红的海洋。
锦缡忘了松手,而她握得那样用力。
郎坤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也看着锦缡一直在看的地方。他忽然问锦缡:“在看火烧云么?”
明知故问,锦缡一时没有反应。
过了好一会,她才说:“怎么刚才看着那火烧云那样远,可是飞了这么久,它还是那么远?为什么就够不到呢?”
郎坤北侧头看她,太阳给她罩上了一层暖光,但是她却依旧寒冷。那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火烧云,其实都是太阳的颜色。而云,追根究底,也只是雨做成的,终究要化成雨水融入泥土滋养大地。不论它曾经多么耀眼。”郎坤北说。
“所以,世间万物都是这样的一个道理,永远在不停的轮回转换。有新生便注定有灭亡。”他又说。“锦缡,如果相较于不舍更多的是自责,那么你完全不必这样。因为她已经不再怪你。”
锦缡突然笑出来,也不知道对于郎坤北的话她听去了多少。“其实我长这么大,只会乖乖地听一个人的话,便是我爹我娘我都会偷偷地忤逆,但是唯独对她,我没有忤逆过一次……她也太信任我了,她怎么会想得到,其实那个给了她最致命的打击的,不是她的不孝子孙,而是一向最听话的那个小孩。
“我竟然就那么一走了之,消失了两年,我怎么就能消失了两年呢……那两年,我干什么去了?我不会说的,永远不会和她说我干什么去了。就让她对我失望吧,就让她恼我吧。因为她知道了,会心疼。”
锦缡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她把头一歪,靠在了郎坤北的胸膛上。那像奔腾的雷声一样有力的心跳,将她的意识震得逐渐模糊起来。
可是她的手,依旧攥着郎坤北指尖的手,像是一松开,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锦缡听见自己说:“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有多心疼。我不敢想,我的奶奶此时此刻在经受着什么,一点都不敢想。这样心疼的感觉,太难受了……”
郎坤北的手渐渐揽空了,他僵着手臂,一点点收回臂弯,抱紧了怀里的人。然后他发觉,她就着他的力量彻底放空了自己,她原本僵硬的身体已经变得柔软。
她这是晕了过去。
李子林来找他,已经等了他半晌了。李子林终于忍不住,干脆进了包厢。他看见了缩在郎坤北怀里睡着的女人,又看了看一直垂着头的郎坤北。
李子林问他:“你真想好了么,少爷?”
郎坤北说:“去把我的上衣拿来。”
“少爷要穿?”
“给她盖上些。”
李子林出去把他的上衣拿来了。郎坤北的上衣很大,罩在锦缡身上,她再蜷缩着一些,差不多能将她整个套进去。
李子林还是忍不住,他有些气急:“少爷!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老爷那边怎么交代呢?你说你今天回来,老爷可是要亲自来接机的,他就怕你把她带回来!”
停了一会,李子林又说:“况且以她的聪慧,早晚也会知道的,到了最后,少爷你整个就是吃力不讨好,还两边都得罪了!”李子林说着说着都要哭了:“少爷,七年了,值得么?你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可是怎么就……”
郎坤北说:“李子,你安静点,让她睡会儿吧。”
郎坤北抱着锦缡走出机舱的时候,抬头望了眼被夕阳烧得火红的天边。
郎元山拄着手杖,已经在随扈的簇拥之下,等在西城机场很久了。他穿着一身漆黑的长袍,头上戴着黑色的礼帽,墨镜也是黑色,包括他眉心处毫不遮掩的阴鸷冷酷。
郎坤北的脚步很缓慢,但是没有停顿。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父亲面前。父子两个隔着墨镜相互对视着。
郎元山一言不发,迅速抽出身旁特务腰里的配枪,指向了锦缡。
李子林和陈东文本来是一直跟在郎坤北后边的,他们俩被郎元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齐声唤道:“老爷!”
李子林紧忙上前几步边走边说着:”老爷您先别动怒,您好歹听听少爷的解释,他也是有他的计划的……”
郎元山手里的枪向左侧一移,“你住嘴,我要听他说。”郎元山把枪又转了回去,直直地指着那个昏睡不醒的女子。
郎坤北皱了眉。“父亲!”
郎元山把子弹上了膛。
“父亲,您别指着她,忤逆您的是我。”郎坤北说。
郎元山另一只手就又抽出了一把枪,指向了郎坤北。“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坤北你让我太失望了。之前我对你多方试探,你都不肯表露出一点态度来,而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真的把她给我带回来了?你是要做第二个东北少帅,要为父我做第二个周孔秋么?”
郎坤北抱着锦缡猛地一转身,郎元山的两把枪错过了锦缡,都指在了他的后背。
他背对着郎元山,掷地有声地道:“父亲既然把郎家都交给了我,就该保持对我最起码的信任和信心。”
“好!我信你不是不可以,你若是敢拿出些诚意来,从此以后我隐退政坛决不再问世事也不再干涉你任何!”
郎坤北没有接下去。他完全能猜得到,父亲口中所谓的诚意。
果然,郎元山说:“我要你杀了她,你做得到么?”
郎坤北说:“父亲也知道,我未必不会杀她。但是现在我决计不会。或许将来。父亲了解自己,也该了解您的儿子,就在前一刻,我决定得到她。如果最终得不到,我也不惜杀了她。”
郎元山沉默了半晌。他扔了那两把枪。黑色的枪身被丢进了黄土地之中,惊起了一阵土灰。
“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你答应我,用你的方式,帮我得到它。否则,”
郎元山话音刚落,顿时机场四周暴起了围堵了一周的杀手。
郎元山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不能答应我,我决计不会允许你带着活着的锦缡回到城里去。”
郎坤北笑了一下,他看着怀里沉沉睡着的容颜,他说:“父亲难道忘了么,我是您的儿子,我也是郎军的统帅,我也有自己的雄心,或者野心。父亲这样的要求,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颠覆(三)
锦缡忽然从梦中惊醒,腾地坐起身,眼前又是一黑,虚弱无力地跌了回去,额间忽忽地渗出冷汗。
锦缡躺在郎系衙门里郎坤北的休息室中的矮榻上。郎坤北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见她醒转过来,放下手中文件走过去递上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锦缡接过毛巾胡乱摸了一把脸,急急问道:“什么时候了?”
“刚过六点钟,事情刚刚落了停。”
“怎么不弄醒我?我怎么就睡着了?你该给我兜头泼一桶凉水的,怎么能就让我睡着了……”锦缡说着说着就变作了哭腔,她穿着鞋,可是越急越是手脚不听使唤,她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背撞到了矮榻的一角,疼得她简直又要昏过去了。
郎坤北抱她起来,捡起她的小皮靴,套了上去。锦缡伸手去挡:“不用,我自己来……”
郎坤北抬眼看着她,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她的额角鼻尖又冒了汗。他没顾她的手挡不挡着,帮她套上了一只,又拎起她的脚套上了另一只。
“你先稳一稳神,现在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了,老太君那边,我也派去了医生和郎中。暂时情况还算稳定。”
锦缡是稳不住神的,可是他按着她,她也起不了身。
她求着他:“你让我现在就回去吧,我睡了一觉,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不行,我等不下去的……”
郎坤北没管她,伸手从茶几上端来一碗备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