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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人听得津津有味,说罢又把话题绕到这半年住得惯不惯,然后又教了荷花几招跟官太太们兜圈子的法子,三个人足说了一个多时辰,荷花看着孙夫人脸上微微有些倦意,这才赶紧道:“瞧着一说话就不记得轻重了,孙夫人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还是应该多休息才是。”
“我也就是跟你们聊得高兴才多说几句,换别人的话我还未必乐意理呢”孙夫人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你不说我还没觉出来,今个儿是比平时坐的久了点儿。”
“左右我今个儿也不走,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说话儿,只要孙夫人不嫌我烦,我多过来就是。”荷花起身儿准备告辞。
孙夫人却说:“我家大人与你家大人既是同窗如今又是同僚,我们不把你当外人,你偏生对我还一口一句孙夫人……”
荷花闻言微微一愣,但还是很从善如流地道:“若是这么说,那我就越矩叫一声嫂子了,您别见怪才好。”
“就是该这样才对。”孙夫人这才又恢复了笑容,“我也不虚留你们,得进去歇会儿了,下午若是要出去逛街,记得多带几个家丁衙役,如今年根儿下外面人多事杂的,小心谨慎些好。”
小秀和荷花还不等回话,就见门口帘子一挑,进来个穿着打扮不似丫头模样的女子,葱绿色的绣花褂子,外面套着滚边对襟半长褙子,头上梳着斜髻,上面歪歪地插着支垒丝金步摇,一对儿水绿色的耳坠子垂在白瓷似的颈边,随着脚步摇晃,晃出一种别样的风情味道出来。
孙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僵,但随即就又挂起笑容道:“还不过来见过齐夫人。”又扭头对荷花解释道,“这是我的陪嫁丫头,如今是你建羽哥的屋里人,名叫翠柳。”
翠柳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向荷花,眼神里带着些好奇和探究,上前行礼道:“婢妾给齐夫人请安,给祝夫人请安。”
荷花这会儿却还没从震撼中醒过味儿来,更没察觉到孙夫人特意在刚才那句话里,把“我家大人”这个称呼换做了“你建羽哥”,她现在完全被孙建羽纳妾这件事弄得有些发懵,她并不是不知道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但是到了这里之后,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都是很遥远、与自家无关的。
所以这会儿见到个活生生的侍妾站在自己面前,孙夫人还挑明了说是自己的陪嫁,让她一时间有些转不过脑子来,齐锦棠是不是也会跟孙建羽是一样的想法,以后自己身边的苗儿和小真,亦或是现在就出落得美人般的白芷,他也会想要收为房里人?
带着这种情绪,荷花的脑子就有些发僵,被小秀偷偷扯了一下才回了神儿,见孙夫人和翠柳都看着自己,忙描补道:“失礼了,我这人睡觉有些认床,昨晚有些没歇好。”
“赶紧回去歇着吧”孙夫人忙道,“都是我非拉着你说话。”
从孙夫人的屋里告辞出来,荷花还是有些愣愣的,若不是小秀拉着她,怕是就要一步迈到台阶下面去了。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突然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小秀看荷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伸手在她眼下晃了晃,“这突然的是怎么了?”
“哦,没事儿,我……”荷花的话音未落,翠柳却从后面追了出来。
“婢妾冒昧,敢问齐夫人闺名可是荷花?”翠柳眨着眼睛问。
“正是,……可、可是有什么事儿?”荷花的舌头在嘴里打了几个滚儿,都没想好应该怎么称呼,干脆含混了过去。
翠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盒,递给荷花道:“这是我家爷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芙蓉香脂,我家奶奶用的便是这个,奶奶说这香脂正合了夫人的闺名,特意给夫人留了一盒,谁知刚才聊得忘了,便打发婢妾赶紧给夫人送来。”
荷花看着她手中的那个瓷盒,总觉得心里有些别别扭扭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到底在哪里别扭,伸手接过瓷盒,就见翠柳对自己露出个笑容转身回去。
“小姑奶奶,外头冻死人了,你等回屋再发呆行不?”小秀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搓了搓已经变冷的双手,拉着荷花快步回了自家屋里,这才问,“你刚才是怎么了?想起什么来了一下子呆得跟木头一样。”
荷花手里还握着瓷盒,听到小秀问话,有些怔怔地抬头看向她,没什么意识地随口道:“建、建羽哥纳妾了?”
小秀闻言眉心一揪,但还是答道:“他如今都已经纳了两个妾了,头一个是上峰送的,但是没多久就被孙夫人寻到错处打了一顿,随后就有些销声匿迹,每日总自己躲在屋里不肯出门,孙大人慢慢就也不高兴再去找她了。”她顿了顿说,“如今这个是孙夫人娘家陪送来的,算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平时看着还算稳重,孙夫人发现有孕之后,就主动给她开了脸搁在孙大人屋里。”
荷花的脸色僵硬得有些发呆,她从来都没跟齐锦棠讨论过这个问题,原因是她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可是如今有个身边的例子活生生摆在面前,她才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不是太简单了。
小秀见她的模样,还以为她当真是昨晚没睡好,送她回房让她休息一会儿,回身把两个凑过来想找荷花玩儿的孩子拉走,嘱咐苗儿好生伺候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只管说。
苗儿见荷花这样的状态回来,也被吓了一跳,拧了帕子递给荷花擦脸,轻声问:“奶奶,怎么,可是孙夫人给奶奶脸色看了?”
荷花连连摇头,胡乱擦了把脸,歪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都还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挥之不去。
月梢《秀色》(书号:2203673)腹黑美男追妻记,新鲜完本,欢迎开宰~~。
第三百七十四章荷花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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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荷花醉酒
荷花在家纠结的时候,齐锦棠正跟孙建羽和博荣在外面的酒楼喝酒,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上午几个人在街上随意逛了逛,看着日上三竿,便随意寻了家酒楼,要了个雅间进去叫了酒菜,一边浅酌一边说话。
家里的琐事刚才在路上都说了个遍,这会儿都坐定了,话题就开始转到官场和最近朝廷的事情上面了,清溪县的位置最偏,又不是个繁华鼎盛的地方,齐锦棠也没什么背景或是交际,所以知道的事情自然没他们两个多,就只端着酒杯听孙建羽唠叨最近的事儿。
“今年河南道那边遭灾,还不到往年降霜的矢耦,就突然地下了场大雪,刚开始灌浆的庄稼,一下子冻死了大半,今年有很多田地颗粒无收。朝廷虽说发下了赈灾的粮款,但是似乎当地官员中饱私囊、层层克扣,到了底下早就不剩几个钱了,原本一直都是压着灾民不许流窜的,可是最近到了年根儿下,越来越多吃不饱饭的,闹事儿的也越发多了起来,后来逃出去几个要上京告御状,半路却又被追来的人抓住,打了个半死……”
“现在有些官员也真是越发不像话了。”齐锦棠皱眉道,“贪墨之事古来既有,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但是就算是贪墨也要有个限度,非但不救济灾民,还如此草菅人命,就真不怕闹出事儿来堵不上这个窟窿?”
“所以啊,俗话说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事也好巧不巧的,被辞官告老还乡的前尚书郭大人撞了个正着。”孙建羽手里把玩着酒盏说,“郭大人一直是个刚正不阿的,敢在御前直言诤谏的人,见此情况,让家丁护院救下了那几个人,直接调转车头,回京写了折子,一状高到御前。圣上果然是龙颜大怒,派了我大伯做钦差去彻查严办,所以我上次让博荣给你捎信儿里头也说,今年的流民安置一定要做好,不然若是出了纰漏,谁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因此迁怒,到时候可就不止是考绩不好看的问题了。”
齐锦棠听了这话,心下些许的不安又有些冒头,他自己是问心无愧,没有贪墨一钱银子,可保不齐下面会不会有阳奉阴违的,到时候出了事儿自己却要一起兜着。
想到这儿便寻思着,回去以后是不是得写封信给刘推官,让他多费心盯着点儿流民孤寡安置的事儿。
这么一走神儿,孙建羽又说了什么话就一点儿没听进耳朵里,被叫了两声才回过神儿来,免不得被罚了杯酒,连连讨饶才免了再罚。
又说了些没什么要紧的闲话,孙建羽抬手给自己灌了口酒道:“就咱们三个着实没意思。”说着起身儿到外面吩咐了几句,不多时就有三个十五六的女孩儿进来,其中一个抱着琵琶,另外两个空着手,进屋便行礼道:“给三位爷请安。”
齐锦棠见状一下就红了脸,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靠,问孙建羽道:“你、你这是干嘛?”
“瞧你那样儿,不过是来唱个曲儿的,又不会吃了你。”孙建羽眯着眼睛笑道。
听了他这话,三个女孩儿也都掩嘴偷笑,抱着琵琶的那个在窗口的凳子上坐定,随手拨了几个音问:“不知道三位爷喜欢听什么?”
“什么拿手便唱个什么给爷听听。”孙建羽端起杯子抿了口酒,眼神儿却一直朝个子最高挑的那个女孩儿飞,看得她脸颊飞红,最后干脆直接凑到孙建羽身边,伸手想要给他斟酒。
孙建羽顺势一扯,把那女孩儿拉得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这才笑着说:“这么倒酒爷才喝呢”其余两个姑娘似乎对这样的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一个弹着琵琶,另一个已经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齐锦棠朝博荣脸上扫了一眼,见他似乎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看来孙建羽这样已经是常态了,虽然是亲眼看见了,却还是觉得这一下改变太大,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孙建羽就着姑娘的手喝了一盏酒,这才坏笑着对齐锦棠道:“你就放心吧,有博荣在这儿看着,我是不会为难你的,只馋馋你就是了。”
齐锦棠闻言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夹了口菜吃。
博荣却自斟自饮地说:“我可是不管的,不过,你不怕回去以后荷花拎着刀砍你就行。”
孙建羽闻言翻了翻眼睛,看向齐锦棠,笑着问:“怎么,你如今在家里都是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