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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就改为习文了,我现在这样可不行——肖家可是出了王妃娘娘的,家里规矩大得很。”
吴怡这才想起来,肖家出了京里人俗称四王妃的恂郡王妃,这位肖氏王妃未嫁前就是京里有名的才貌双全德才兼备,有人讲如果不是太子太小,肖氏做太子妃都是够格的。
现在已经出来做事的皇子已经有六个了,王妃也出了六个,说起来还真都不是外人,大部分出自开国八大侯家里,还有一位是公孙家二房的大姑娘,也就是吴凤的小姑,嫁给了六皇子为正妃。
现在京里人都在议论,王妃们出身都这么好了,太子妃不知道要花落谁家。
“左不过是个嫡次子,我做我的甩手掌柜就是了,反正不会少了我的。”雷娇继续说道。
“你啊,还真不能甩手,你那未来相公我听哥哥们提起过,是个有才华的,日后免不了为官做宰封侯拜相的,你若是甩手了,谁来管后宅?”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娘是三儿媳妇呢,一样要打起精神来,不要算计人,可也不能让人算计了去,总算大家都顾着自己的体面,也不过是大面上过的去罢了。”
“现在不管是家还是国,大面上过得去最是要紧。”吴怡笑了。
“可不。”雷娇拉了吴怡的手,“你家那位能做的妹妹怎么样了?”
“老实了。”
“唉,有庶出的兄弟姐妹就是麻烦,我前几日说没有姐妹太无聊,我娘说让你爹给你生个庶妹出来,你就不无聊了,我才不干呢。”雷娇家里只有他们兄妹三人,也不知道是那几个通房妾室不能生还是怎么着,就是没有别的子女,旁人想说闲话也说不出,因为吴氏同样也没再生。
吴怡观察他们夫妻挺恩爱的,不像是那种相敬如冰的关系,反而会很轻松随意的互相调侃,比刘氏和吴宪的恩爱更多了俗世的随意。
没再生估计是有原因的,可是这涉及各家的秘辛,没有深究的必要。
“我家现在人是越来越少了,听太太说要给四姐姐找婆家呢。”吴怡说道,她现在对吴雅十分不舍,可是吴雅已经十三了,按照惯例从寻婆家到定下来再到结亲,没有两三年的工夫完不成一整套程序,现在不给吴雅找婆家,是耽误吴雅呢。
“可是那位会写诗的四姐?”雷娇说道。
“正是她。”
“那可是位妙人,我这次要随母亲在你家多住些日子,我可要好好跟她亲近亲近。”
“你可莫要让姑姑知道了,她知道了要骂的。”虽然同是侄子侄女,吴底对于庶出的根本就是不假辞色,这也是她来了刘氏不让庶出子女露出的原因。
“我们偷偷的,不要告诉她就是了。”
孙姨娘最近有些烦,她的儿子庶子吴承平已经十七岁了,虽说科考可以耽误,可这娶亲的事又怎么能耽误呢?她自是听说了吴氏在张罗着给雷定均娶妻的事,雷定均跟吴承平是同龄的,雷定均都要娶妻了,吴承平虽然已经定了亲,但是这些年音讯皆无,更不知道娶妻的日子要定在何时。
这事却只有她自己着急的份,她现在根本见不着吴宪的面,在刘氏跟前她又不敢提,只有跟自己的两个女儿念叨了。
只不过她刚念叨两句,吴雅就会拿起书本念,根本不理她,吴柔则是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念的机会。
“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嫌我是个姨娘给姑娘们丢脸了——”这一日孙姨娘终于忍不住暴发了。
“姨娘既是知道自己是姨娘,就不该问二哥的婚事,老爷太太自有安排就是了,这事实在不是姨娘该操心的,更不是应该在我们面前说的。”吴雅脸上透着一股子清冷劲儿,眼神里却有着关心,“这府里头连飞蛾都长着耳朵,姨娘还是要小心祸从口出的好。”
“姨娘这话说的好糊涂,姨娘是姨娘,我们是我们,姨娘如何能丢我们的脸?”吴柔的话更是冷冰冰的难听,在她看来孙姨娘自从年纪渐长完全失宠之后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原来一个挺精明的姨娘渐渐退化成了普通妇人,成了她的负资产。
孙姨娘听了吴雅的话本来若有所思的表情,听了吴柔的话立刻僵住了,“是奴婢多嘴了。”孙姨娘从自己搭了个边坐着的绣敦上站了起来,“奴婢这就走。”
“姨娘——”吴雅张口想要唤住她,终究住了嘴,“你可必如此呢?”吴雅不赞同的看着吴柔。
“我不比你,是太太眼里的红人,若是太太知道了姨娘四处说她不给二哥张罗成亲,怕是要以为是我窜叨的,到时候我更担不起。”吴柔说道。
“你呀,小小年纪怎么学得如此冷情。”吴雅摇了摇头。
“哼,你不冷情,你懂事得很,听说太太正在给你选婿呢,只是不知道要给你选一个什么样的乘龙佳婿。”吴柔讽道,她最看不上的人其实就是吴雅,或者说她嫉妒吴雅,吴雅活的清楚明白通透,不争而争这四个字要比她做得好得多,她常在想如果她走吴雅的路线会如何——
总不会比现在差吧。
她不得不佩服吴雅,吴雅若是嫡出的,成就怕是要在吴家众位姐妹们只上,只是偏偏是个庶出的,在庶出的里面,她替自己在最关键的时期,争取到了最有利的位置。
像是能读出吴柔的想法一样,吴雅怜悯地看着她,“妹妹学了这么久的佛,还没参透吗?太太不让妹妹再学佛了,果然是对的。”
吴怡偷偷的把雷娇带到了吴雅的院子,吴雅的院子终于不再是遍植竹子了,只在墙角种了几棵竹,在院子里扎了竹篱种了些各品种的菊花,整个院子被她弄得清雅至极,一进室内就能闻到一股书墨香味。
“四妹妹这屋子真的是一进屋就让人觉得自己平白涨了些学问,多了书卷气。”
“按雷表姐的话说,只要日日住在四姐姐的屋子里,不念书也能涨学问不成?”
“你啊,你就是住在书店里学不成个状元。”雷娇拿着吴怡打趣。
吴雅笑盈盈地看着她们玩闹,她虽然比雷娇略小一两岁,整个人却比雷娇感觉要成熟得多。
“好了,你们莫要闹了,我正在制扇呢,快来帮我挑扇面。”时序已经进入四月,正是制扇的时候,吴雅领着她们到书房,只见几根鱼线纵横交错,上面用夹子着十几个不同的扇面,有人物有花鸟也有奇石,“我要做几个给老爷和哥哥们赏玩,正拿不定主意呢,你们替我挑。”
“这个钟魁的你送给四哥哥就是了,他最爱李逵,这钟魁长得跟李逵也差不多,你送他就行了。”吴怡指了个钟魁捉鬼的扇面说道。
“你啊,真是个促狭鬼!”吴雅指了那个扇面,一个机灵的丫环立刻拿了高凳把那幅扇面取了下来,“配那套乌木的扇骨装到一个匣子里。”
“这仿赵孟俯的二羊图,送给老爷吧,他最爱赵孟俯。”吴怡又指了一个扇面。
吴雅又命人把那个扇面取了下来。
“这兰竹给我吧,我爹京城的家里面有几盆好兰花,因为路途遥远没有带来,正好可以睹物思人。”雷娇说得诙谐,吴怡跟吴雅忍不住乐了。
“你呀,好好的扇面被你给糟蹋了,这背后的字也是好的,四姐学管夫人已经学了八年了。”早有丫环把那帖扇面取了下来,吴怡拿背面给雷娇看,背面果然是管道升管夫人的诗: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吟风弄月归去休!
“诗也是好诗,画也是好画,只是不知道再有没有一个赵孟俯来配四妹。”雷娇看了半天之后感叹道。
刘家
刘氏自然知道了孙姨娘抱怨她不张罗二爷吴承平婚事的事,孙姨娘的人缘虽然不差,但是这种事多得是耳报神想要拿来讨好刘氏。
刘氏只是笑而不语,在听说了庶女们的反应之后也只是略点头,“这才是大家姑娘的气派,主就是主奴就是奴,不能乱了纲常。”
“太太,恕老奴多嘴二爷的婚事是应该——”
“你们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岳父关县令一共有五个儿子,只有一爱女,宠爱如珍宝一般,我已经写信问过几次婚期了,他都说要等一等,他如今正在山东东昌府清平县任上,虽说是一省的,离济南府却是远的,怕又是会推三阻四一番。”
“他不过是一介县令怎么会如此拿着架子。”秦普家的诧异地问道。
“他们关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只是这两三代末落了,他原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因为遇上了几次大事终究不得志,颇有些书生酸腐义气,若不是老爷曾经怜悯他的才华在他落难时帮过他,老二当时又有小神童之名,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嫡女嫁给——呢,难免疼惜女儿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又要伺侯嫡亲婆婆,对姨娘婆婆却又不能不假辞色,夹夫君和两个婆婆之间三面受气。”
“唉,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不知道太太心慈,难免会以‘常理’推断,以为庶媳难做。”
“我只问心无愧既可,旁人怎么嚼舌根与我不相干,反正老爷懂我就好。”刘氏说道。
四月初四这一天,终于安排好布政史司衙门的事之后,刘氏带着吴承业、吴怡、吴玫一起套了车回外祖家,这次不管吴玫怎么哭闹刘氏都没有带上八姑娘,自从戒嗔方丈铁口直断吴玫将来贵不可言之后,刘氏就有意的压制着吴玫的性子。
吴玫也是个倔性的,被强行抱上马车之后面对着车壁就是嘟着嘴不说话,刘氏也不理她,只是跟吴怡跟吴承业说话。
“你们外祖是个和善人,外祖母虽不爱说笑但是心软得很,你们只要乖乖的嘴甜一些,就没事了,几位舅舅也都是读书人,舅母们也都和善,你大舅舅家有两个表兄一个表姐,你们二舅舅去世的早,只有守寡的二舅母跟一个表兄,三舅舅是二外祖那边的,有表兄弟姐妹一共六个,四舅舅是三外祖那边的,有表兄弟姐妹三个,这九个兄弟姐妹不跟着一起算排行,也不在大宅里住,你们见到时候叫X表兄、X表姐就行,五舅舅家里有表兄弟姐妹五个,六舅舅家里有表兄弟妹五个——”
刘氏娓娓道来,吴承业和吴怡打起精神听着,却又实在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