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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怡觉得吴承平跟吴雅气质最接近,如果吴柔不是穿的……也许吴柔也是那淡淡的样子?可是吴怡却怎么样也没办法把淡淡的跟吴柔联系在一起。
吴柔那一天也出来了,因为家里有喜事不再穿得像是在家的居士,免得碍刘氏的眼,蜜合色的褙子,淡粉色的立领里衣,淡粉色的百褶裙显得她俏生生的可爱,一年多没怎么出来的吴柔长高了不少,隐隐有了大姑娘的样子。
也许是知道了同母兄弟是自己日后的依靠,吴柔见吴承平时显得很激动,吴承平看吴柔的眼神也很温柔,吴雅却表现平淡,吴怡知道吴雅通透的性格,但是吴雅不是势力的人,表现平淡自有她的道理,只是吴怡知道自己不能问。
吴承祖成亲的那一天,吴家张灯结彩鼓乐嚣天,吴怡跟在刘氏身边,应酬着前来吃喜酒的各府诰命,老亲故旧,庶女们穿着一式的水粉亮缎礼服,戴着正凤钗,脖子上挂着平安锁,整齐的做着布景板,吴怡穿的是香色礼服,头饰什么的虽与庶女们一般无二,但是却是一望可知的嫡庶分明。
众位诰命也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她是嫡女,都是对她夸个不停,见面礼给的也比旁人丰厚一些,刚会走的九妹也被抱了出来,身上的衣裳也是香色的,也得了厚厚的礼,转了一圈又被抱走了。
吴凤陪着太婆婆和婆婆也来了,表情平和温婉,吴怡竟觉得她有些像刘氏。
她的太婆婆公孙太太见吴怡眼巴巴的瞅着姐姐,立刻就笑了,“凤儿,你去跟你妹妹们说几句体己话吧,不用在我们跟前立规矩了。”
吴凤赶紧谢过公孙太太,又看了眼自己的婆婆,见王氏也没说什么,福了一福就到了吴怡这里。
“你婆婆她……”
“她指着我给她出主意对付姨娘呢,对我客气得很。”吴凤小声说道。
“啊?”
“我公公把那个扬州花魁弄进来了不说,别人送给我太公公的扬州瘦马,我太公公留了一个,给了我公公一个,现在家里热闹得很。”
公孙家这是在做什么?吴宪在扬州时也有人送给他过扬州瘦马,都被他给推掉了。
“据说是几位皇子送的,推不得。”吴凤更小声的说道。
看来皇子们很怕公孙家家宅太安宁啊,“那有没有人送给姐夫啊?”
“他一个没出仕的举子,谁会送他扬州瘦马啊,再说了他都快对着那些姨娘念道德经了,他这种‘正人君子’最看不惯那些女人的作派。”吴凤用帕子捂了嘴说道。
没过一会儿嫁在扬州的二姑娘吴娇也来了,打扮得富丽堂皇,一副有钱妇人的模样,只是过于贵重的饰品衣裳,跟她还略带稚气的脸有些不相称。
他们夫妻头半个月就到了京里,先是给吴家送了厚礼,贺吴承祖成婚,又去拜见了安亲王、雷侯爷,也都送了厚礼,各府也都有回礼。
胡家对吴家和吴家的亲戚很重视,三节两寿必有重礼,吴娇在胡家的地位因此也是很高的,胡家上下都捧着她。
给老太太、刘氏和长辈、诰命们见过礼之后,吴娇也到了吴凤这里,两人现在都嫁了人,那怕是面上情都做得十足,一副姐妹重逢的亲热样子。
三婶罗氏来的最晚,她与老太太相看两相厌,虽然当面礼数十足却也没什么亲热话可说。
与刘氏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找了几个相熟的女眷一起聊天了。
安亲王一家因为他们要服的二十七个月太后孝期还没有到,不方便参加今天的场合,只是派人送了重礼。
新人礼成了之后就是酒宴,到了掌灯时分是传统的闹洞房,自是与吴怡这个小姑子没什么相干,她早早的回了自己的屋了了,脱了礼物,换了家常衣裳,她院子里的丫头剩的不多了,除了大丫环侍书跟两个小丫头之外,全被调到前院招呼去了。
吴怡早早的就睡下了。
第二日吴怡天没亮就起来了,这回要穿的是比礼服要稍微不那么正式,比家常衣服却要正式的衣裳,侍书甚至哄着她给她上了薄薄的一层妆。
吴怡到正院的时候姐妹们也陆续到了,吴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新人来,因为今天是新媳妇进门第一天,老太太特许刘氏不用立规矩,在老太太的下首坐了,刘氏旁边的位置被九妹跟八妹给占了,确切的说是被九妹和被九妹抓着不放的八妹给占了。
说起来悲摧,吴承祖领着欧阳氏来给老太太请安时,吴怡才看清楚自己的嫂子长什么样。
欧阳氏是一个放在哪个时代的标准里都非常标准的美女,标准的鹅蛋脸,五官轮廓分明,梳了牡丹头,戴了满头的珠翠,上身是大红的绣了百子闹春图的圆领长袄,撒金的大红马面裙,领子上的赤金红宝石同心扣闪着耀眼的光茫。
福建欧阳家,果然是富可敌国的一方诸侯啊……吴怡这一世见过的好东西很多,但是欧阳氏这一身仍然是极出佻的,宝石的贵重程度是一等一的。
欧阳氏的脸上满是新嫁娘的娇羞,吴承祖的脸上也有了长久以来难得的真心笑容,吴怡觉得自己大哥这个婚结的还是不错的。
欧阳氏给老太太磕了头,敬了茶,得了老太太赏的白玉如意一对、羽纱二匹。
给刘氏敬茶时刘氏赏的是金制八宝如意一对,锦缎两匹,东西不在多少,重要的是如意……代表着吴家的两位女性长辈对欧阳氏这个媳妇很“如意”。
欧阳氏送了小姑们见面礼,都是用一个个的荷包装的,说的也都是自己亲手绣的,吴怡却觉得荷包们特色略有不同,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发现吴怡看着荷包的纹样微有疑惑,欧阳氏轻轻对着她眨了眨眼。
这个嫂子满好玩的嘛。
没几天吴怡就发现自己的这个嫂子不是一般的好玩,极爽利开朗的性子,在老太太面前还算拘谨,跟妹妹们熟了之后爱说爱笑的性子就显了出来,说话比谁都爽脆,笑起来比谁的声音都大。
“妹妹真的是好利的眼,我最不耐烦做针线,只有给老太太的鞋子、给太太的抹额,还有给几个弟弟和五妹妹九妹妹的荷包是我亲手做的,别的都是我的丫头做的,我还让她不要绣得太精致呢,没想到还是被五妹妹看出来了。”
“别人怕是也都看出来了,只有我有什么都带在脸上。”吴怡笑道。
“我最喜欢五妹妹这性子,在外面也就罢了,在家里时还要整日看着别人的脸色猜度心思,实在是太累了。”
“嫂子在外面呆过?”
“我在家里时泅水、划船什么都做过,我还会海钓呢,晒得比小子们还黑,只是定了亲之后就被母亲拘在家里了,养皮肤养性子……”欧阳氏捏着自己的脸说道。
欧阳氏现在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样子,吴怡实在没办法想像她晒黑时是什么样的。
“嫂子有空的话教我泅水吧。”
“好啊,只是要瞒着你哥哥。”欧阳氏点点头,“你哥哥给我赠的字叫淑惠,我怕我不淑不惠的样子被他见了吓着他。”
吴怡不由得笑了。
到了吴承祖放榜的日子,阖府众人又是起了个大早,老太太带着女眷们在后堂拜佛,好像这么拜一下吴承祖就一定会上榜一样。
吴老太爷、吴宪、吴承祖、吴承平、吴承宗、吴承业都在前院听消息,听说吴老太爷领着男丁们也在拜孔圣人,真不知道这吴家是信菩萨还是信孔圣人。
到了天光大亮时,外面的婆子跑进来报喜,“恭喜老太太、恭喜太太、恭喜大奶奶、恭喜各位姑娘,大爷中了二甲三十六名。”
她的话音刚落,在欧阳氏身后伺侯的琥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就连刘氏也面露不喜。
“琥珀昨儿个就说不舒服,想是受了风寒,笑眉你快扶她回院子。”欧阳氏赶紧解释。
“不舒服就不要出来……诲气。”老太太说了两句就不说了,这段插曲并没有影响吴家上下的喜气。
欧阳氏回了鸿鹄院,只见她陪嫁的嬷嬷阮嬷嬷面带忧色的等着她。
“阮嬷嬷,您这是……”
阮嬷嬷凑到她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奴婢问了琥珀,她说她每次侍过寝都喝了避子汤,还有专门负责避子汤的赵嬷嬷可以做证,可是就是……”
“几个月了?”
“有三个月了。”
“……”欧阳氏几乎把帕子揉碎了,“哼,我原想先留着那两个狐媚子,以后再慢慢收拾,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
“姑娘还是等禀明了大爷再……”
“嗯,这事不止要禀明大爷,我还要告诉太太,让太太拿主意,日后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怪不得我。”
“姑娘能这样想是最好了。”
“那个笑眉呢?”
“我看她是个假老实的,原本想先收拾了她,没想到出事的却是琥珀……”
“那就让笑眉高兴些日子吧。”欧阳氏冷笑道。
第63章
刘氏把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一屋子的丫环仆妇都跪下了,“请夫人熄怒!”
“蠢材!蠢材!!”
“太太……”珍珠跪在原地用膝盖当步走蹭到刘氏跟前。
“竟然是我屋子里出去的人做下这等蠢事,可见你们平时的好全是装的!”刘氏挥开了珍珠的手。
“太太……”她们这些丫环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琥珀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不好过,更不用说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珍珠了,“琥珀哭得不行了,她直说是冤枉的……太太,您是知道琥珀的,她人这最是谨慎,怎么敢偷换避子汤呢!”
“所以说才是蠢材!”刘氏被气得头直发晕,琥珀是从她的屋子里出去的,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这是当着新媳妇的面打她的脸!“就算是被人害的,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她还能不知道?就是打量我是个菩萨,能留下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琥珀说……”
“我不听琥珀说什么!无非就是有人害她之类的,若是有孕一个月我信她,竟然是三个月了!分明是欺我心慈!欺大奶奶心慈!”
“太太……”珍珠不敢说什么了,刘氏是什么样的人珍珠最清楚,平日看着温和宽厚,若是有人触了刘氏的逆鳞,肯定要被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