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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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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菡不觉极怒,正欲上前,身后阎风却突然跪到地上,沉声哀求:“主子,男人进产房不吉利,意有血光之灾,请主子三思而后行。”他闻言却是猛然怒道:“滚!”转过头来,慕容澈却双臂箍住他,额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你有没有想过,她想不想见你!”

他的身体方才猛然僵住,只因这一问,他便失了魂一般,她想不想见他……想不想……他心中自问,那答案呼之欲出,几欲崩溃。她一直便在逃避着他,她也曾说要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去,可他偏偏不许,这样逼迫着她。原是只在伤她,他从未想过她想不想见他,只知道他想见她,于是便这样做了,却原是伤了她,伤得她那样深。他眼前方又浮现那晚她泪流满面地脸来,那样绝望痛苦,却原来都是因为他,他这般痴爱,与她,到底是对是错……。

屋外嘈杂混乱,满耳却是稳婆声声“用力”,她意识尚在模糊与清晰之间,痛楚让她将手下的锦辱撕得露出雪白棉絮来,额上大汗淋淋,只浸湿了为她拭汗帕子,冥冥之中听得一个熟悉声音若隐若现,便像是做梦一般,她心中一酸,腹中顿痛,眼角只渗出泪来,大颗的落到发髻上,挣扎着才断断续续的问:“谁……在……外面……”

为她擦汗的丫环忙道:“老爷,银公子都在外面呢……”说着却见她连连摇头,只呻吟着说不出话来,她看得怜惜忙只身出去,掀了毡帐急急道:“老爷,夫人问谁在外面。”

僵持的两人均是身形一僵,轩辕菡抬手推开慕容澈,只盯着那窗格,里面却是传来细微的呻吟声,他知她好强,痛了疼了从不喊出来,如此这般却是真的痛极,他突然就害怕起来,那害怕像是个无底洞吞噬着他的坚持、他一向自以为傲的自制力,却是极力放平了声音,隔着窗子沉声道:“拂儿,是我!”

是他,果真是他!

她软弱的几欲想唤他的名字,可她忘不了那晚的大火,那晚的海一般的鲜血直直涌过来,满口的腥涩味道,楼幕然的看她的那双眼睛,稳婆极力在她耳旁说着什么,她只快要听不清楚。

那丫鬟进了屋,只见拂影眼角泪水簌簌直流,只浸湿了枕畔,口中却是一张一阖,她才俯过身子去,却听她道:“让……他……走……”

让他走,她不想让他见到这般狼狈的自己,只怕下一刻她会没有自尊的喊出他的名字,她只恨自己这般软弱,这般没有骨气,她不如母亲,明明应该恨着,却是依然藕断丝连,所以,让他走,走的远远的,在她失掉尊严之前,她不要再看到他!

他只僵直的站在屋外,听那丫鬟传出话来,身体都仿佛没了知觉,她要他走,如他所料,她果真那样恨着他,最痛苦的时候也不愿由他伴在身边,是,他欠她那样多,一夜之间让她家破人亡,她总该恨他,这不怪她,真的不怪她。他转过身,脸上只是悲痛欲绝,院里的人都未曾见过他这幅神情,不由都怔在那里,就连看热闹一般的银魄也不觉敛了神色看他。轩辕菡却是看也不看众人一眼,那目光虚无的落到远处,只不知再看什么,慕容澈见他这般光景,却是一把抓住他,他只是不回头,也不言语,脸上沉沉的仿佛波涛汹涌的海水。

慕容澈心情亦是难以平静,他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才艰难的说出口:“不管影儿是否愿意,我都要告诉你……孩子……,是你的……”

极压抑的声音,听到耳里,却如霹雳一般。轩辕菡身形一僵,脸上方才浮现几抹复杂来,他猛地推开慕容澈,闪电一般抽出阎风腰间的刀,阎风不由大惊,只惊慌看他,他却只做不理,目光沉沉盯着那窗格,举刀对准自己的胳膊,掷地有声的道:“夫妻一场,本该有水同饮,有饭同食,今日你为我流血,我亦陪着你!”说着,却提刀在他臂上斜斜一刺,那蟒袍撕裂有声,只开了长长一道口子,浓重的血液立即从里面透出来,染红了大半个肩头,殷红的血色顺着胳膊流到指间、刀刃上,滴答下落,只积了一地。那伤口血肉外翻,森然露出白骨一般,他身形却是岿然不动,随手扔了手中的刀,深深向窗格那里望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阎风方才回过神来,忙拾了刀,口中叫着“主子”跟了上去。

慕容澈和银魄均是一脸动容,过了良久,慕容澈方才苦涩一笑,喃喃自语:“我输了……”

只听房内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众人一颗心方才落了地,丫环将婴孩抱出来,正道着喜:“恭喜老爷,是位小少爷。”慕容澈还未接到手上,只听里面产婆“呀”了一声,只嚷嚷道:“还有一个。”众丫环顿时乱作一团,过了半晌才又听到一声“哇”的哭声,产婆抱着另一个出来,只喜的唇角都咧到了眉梢:“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一对龙凤胎呀。”

慕容澈亦是高兴异常,只连着声道:“赏!”抱着孩子掀了毡帐进屋,只见拂影虚弱的躺在床帐里,见他进来,已经伸出手来,他忙将孩子抱到它跟前,拂影抬眼看过去,刚出生的孩子还未长开,五官像是花瓣一般皱在一起一哭却是泪如珍珠,脸蛋粉嫩如桃,因着双生,这一哭只分不出哪个来。她不觉温柔笑起来,眼前不觉浮现拈衣所生婴孩的样子,只想着明明答应了,却终究失言,也不知那孩子到底怎样了,这样想着,脸色越发白了几分,慕容澈见她面露疲色。吩咐奶娘将孩子抱走,屋内丫环也无声退下,只余了他和她,他禁不住握了她的手温和嘱咐道:“累了么,好生歇着吧。”

她只笑着摇了摇头,却果真觉得倦极,方才沉沉睡了过去,慕容澈见她眼帘轻阖,睫毛浓密如翼,脸颊比以往丰满了些,苍白中泛起婴儿肌肤一般的细腻光泽,便如上好的古玉一般。屋内只有他俩人,寂静的只闻她细微的呼吸声,隐隐淡香拂来,却是她身上特有的香甜体香,他不觉颊上一热,别开眼来,却正望到她微阖的双唇,恐是方才疼痛难耐的咬了唇,只见粉嫩唇瓣上浅浅的弯弯齿痕,略渗出几丝殷红来……

他不觉看得有些痴,禁不住抬手怜惜的去抚她的唇,指腹方要落到唇上,她却突然蹙了蹙眉,眼角隐约泪光闪烁,口中喃喃梦呓:“流景……”

极轻浅的两个字,在屋内飘渺回荡,只如轻烟,细细落到耳里却似有千斤重,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手不觉僵在半空,半晌才艰难的收回手来。他挺直着身子坐在床畔看她,一时半是苦半是涩,只像是扎破了苦胆,那些苦涩缓缓从舌尖蔓延到全身,仿佛置身一片苦海里。也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身体僵硬的难以动弹,他方才轻声叹了口气,从掌心抽出他的手,轻手轻脚的掀帐走了出去。

不忘吩咐侍女在旁伺候着,将一切安置妥当了,他才穿过回廊回屋,正走着只听身后传来阵阵轻笑声,悦耳如铃,却觉妖异,不用看也知是谁,他脚下未停,一直向前走,只听那声音空灵叹息道:“傻子……”

慕容澈方才回过身来,见银魄一袭白衣斜斜躺在刚刚长出新芽的树干上,枝叶掩映间,只见一缕银发如月光泻下,眉目半眯,唇角却是似勾非勾,带着几丝嘲弄。慕容澈知这人性子忽冷忽热,又变化多端,实在是个难缠的主,本不想与他纠缠,因他生性温柔,若非气急对谁都是温和有礼,只得耐下心来淡淡说道:“银公子有话便直说吧。”

银魄闻言不由无辜的看他,慵懒的翻了翻身子,肩上的发便如冰蚕丝一般丝丝滑落下来,映得他脸上白皙如透明一般,他饶有兴趣的托腮吟吟笑道:“我可就不懂了,你要我直说什么?”。

慕容澈见他玩闹着与他打哑谜,本来心情不愉,这会子连耐心也没了,只苦笑着道:“银公子如是闲来无事,还请想想怎样交待谁派您过来的吧。”这样说着,却加快了步子,殊不知他几句话正中银魄心事,银魄闻言只怔了怔,随即禁不止恼的坐了起来,怒道:“胡说,这世上有谁能命令我。”本欲与慕容澈理论,却见院子里哪里有他的影子。不觉冷了脸,看着树下被他掳下的树叶生闷气,半晌,却别过头,重重“哼”了一声。

他如今落到这番田地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人,那日比武,他只以为胜券在握,谁知未过几招竟还是败在手下,原以为他会刁难他,谁知竟要他答应他的要求,要求罢了,他愿赌服输。只记得那天的风大的厉害,他赢了他,却不见丝毫喜悦,只直直站在山顶依风而立,黑衣随风瓢决,他侧头看向远处,只见脸上冷硬的轮廓,半晌才听他低声说着:“我要你起誓,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你要誓死护拂儿,不要她伤到分毫。”

他极不甘愿的应了,转念想到他只让他护着她,可没让他交待她的行踪,丛中牵线,他银魄怎能那般听话的任人摆布,于是便不时的让他不如意一番,只是没想到竟看到今日这场好戏……

手里的嫩枝突“啪”的折了,露出里面的盈盈嫩绿,他才甩到地上,不服气的冷哼道:“我银魄怎有这样愚傻的师兄。”说着却轻盈跳下树来,在那枝上负气踩了几脚,方才勾着唇离开。

因拂影尚在修养不能下床,两个孩子便由奶娘带着,本聚在拂影屋里说笑,远远的就听闻慕容澈来了,忙散了火,屋内只余了几人伺候着,这是慕容澈已经打了帘子进来,他在府里便穿着寻常的青衫,极清淡的颜色,只如新柳。有秦泰在旁帮衬条理,她的身体日渐康愈,近来又逢喜事,脸上如沐春风,只觉眉目越发俊朗,拂影见他神色舒畅,心情也不自觉地好,慕容澈坐到床前与她说了会子话,方才说到正体,他沉吟半晌,终究开口:“影儿,我已经将孩子的事告诉了他,况两个孩子姓名尚未定下,这样托着也不是办法。”

拂影只是身子微滞了下,却不答话,低头用指一下没一下的描摹锦被上繁杂的脉络,只道:“他们姓慕容。”

慕容澈不觉皱眉,忍不住唤道:“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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