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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诊的银子还剩下一些,沈知离买了些药材干粮以及换洗衣物,便朝着破宅走去。
走到路上就看见有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沈知离立时加快脚步跑回去,却在快跑到门口时被人拦住。
她一抬头,只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歌、歌吹……”
歌吹转过脸,依旧衰败脸色淡漠眼瞳,身后跟了数个黑袍人。
沈知离头皮发麻着干笑:“那个……好巧啊……”
“我顺着你身上的蛊找来的。”歌吹面瘫状,音色沙哑:“花久夜在哪里?”
沈知离:“……我也不知道。”
歌吹:“你的心跳变快了。你在撒谎!”
沈知离傻笑:“呵呵呵呵呵呵。”
歌吹重复:“花久夜在哪?”
沈知离在心里痛骂了多次那个要命的媚蛊,才讪讪笑道:“花久夜啊……我带你去找他好了。”
歌吹跟在沈知离身后,沈知离数着步数,朝巡城河边走去。
沈知离:“就在这里?”
歌吹:“这里?”
沈知离双手撑住栏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随着几声噗通,沈知离屏吸,反握住新买的银针几针用力扎下,才放开手脚朝更远处游去。
歌吹脖子上还缠绕着纱布,花久夜对他的重伤显然还没好,这种时候把歌吹带到花久夜面前简直是自寻死路。
她又不是笨蛋。
在温泉里呆久了,沈知离的水性水涨船高,虽然刺骨的河水让她牙关发颤,浑身瑟瑟发抖,但想要逃命的信念也越发强烈。
游了不知多久,沈知离突然右脚抽筋。
沈知离连跑带滚冲到岸边,急切之下嘴里猛灌了好几口河水,一上岸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这时候晕了的话,会死人的啊!
她强撑着拽住眼前人的裤脚,用尽全力道:“救我,我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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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时辰后。
沈知离一边喝着侍女端来的姜汤,一边惊魂未定带着戒备的四处打量。
一杯姜汤喝完,沈知离的手脚都暖了,低声道:“谢谢,请问这里是……”
侍女冲她客气笑笑,接过空碗,并不答话。
一道温和好听的声音突兀响起。
“姑娘,你醒了?”
沈知离默默道,汤都喝了,难道她还能是睡着的?
抬眸望去,却见一袭曳地月白长袍映入眼帘,那长袍极其华丽繁复,隐约倒映薄光,显然价值不菲,而他的腰间束着一条云锦腰带,数枚琉璃铃铛镶嵌其中,随风飘荡,泠泠作响。
再往上看,细长的眼眸,菲薄的唇,削尖的下巴和妖孽的五官。
沈知离大惊失色:“……师、师兄?”
那男子似乎有些困惑道:“姑娘……我并无师妹,你是否认错人了?”
这种口吻,这种口气……
沈知离瞬间清醒:“抱歉,是我认错了。”
姑且不论他脸上没有伤疤,要知道花久夜是打死也不可能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的!
不过……看着那张虽然五官肖似但明显柔和很多的脸庞,沈知离默默泪流,为什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男子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面。
他开口,眼神温柔如一汪春水:“无妨,姑娘落水中了风寒,还望多加休息。”
你真的要用师兄的脸来说这种诡异的话么!
沈知离转开头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不知这里是哪里?”
男子:“姑娘不必担心,这里是我的宅子,很安静适合修养,待姑娘身体好些,我便叫人送你回家。只是不知姑娘家住……我也好上门向令尊令堂报信。”
太久没有面对这种正常人,沈知离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果然是变态遇到太多了么……==
叹了口气,良久,沈知离才低声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父母早已亡故,孤身一人无信可报。”
她是肯定不敢把花久夜说出来的,可是又忍不住担心……也不知后来歌吹到底有没有找到花久夜……
正盘算着如何套话,就发现那男子安慰一般温柔用手抚过她的发。
沈知离惊悚抬头。
男子:“对不起,姑娘,一定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沈知离:“没有没有。”
男子用无比怜惜的口吻道:“姑娘,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看着沈知离的眼神里分明掺杂着同情,仿佛看着一个身世悲惨的失足少女。
你知道神马啊!
男子目光柔柔,继续道:“姑娘若不嫌弃就留在这里罢。”
接着他又关照了好些事情,说话时还特地绕过去问沈知离的家境,好似生怕提到会伤害到沈知离。
毕竟是好意,沈知离默默忍下了那些无休止的絮叨。
终于等到有人来叫他,男子才依依不舍又吩咐了几句才走。
沈知离松了一口气,正想站起身,就发现之前给她送汤的侍女还在。
她递给了沈知离一套质地上乘的新衣,仿佛无意道:“姑娘的样貌不算出挑,但胜在身世可怜,宵云殿下最是喜欢楚楚可怜身世凄惨的女子……不过,也仅此而已。”
殿下?
沈知离蓦然抓住侍女的手问:“他到底是?”
侍女从沈知离的手中脱开,语气也有些淡了:“姑娘,你辛辛苦苦到了殿□边还装什么无知,全南疆只有殿下一人足称殿下。”
沈知离:“他是……南疆王的儿子?”
侍女补充:“唯一的。”
沈知离默默:那刚才那家伙不就是花久夜最大仇人的儿子么?
雷影番外:关于天然黑这种超越外挂的存在。
一、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雷影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天,他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克星。
【咬牙切齿音】:苏沉澈。
七岁的小雷影黑衣黑发,面沉如水,双手抱着着几乎和他一般高的宝剑,紧紧跟随在前头的黑衣男子身后。
在为期半年的甄选中,他以各项考核第一的成绩从上千名孤儿中脱颖而出,即将被任命承担最重要的任务,这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让他不得不把还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绷得更紧。
“站住。”
雷影立时停下脚步,手握剑柄,蓄势待发模样。
黑衣男子道:“看前面。”
雷影戒备转头。
不远处的花丛里坐着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漂亮小男孩,他一身纯白衣衫,笑容明媚灿烂,从扬起的嘴角可以清晰看见六颗小白牙,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清澈澄透,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干净气息,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雷影绷着小脸询问:“任务是要杀掉他吗?”
黑衣男子摇头:“比杀掉更难。”
雷影皱起小眉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黑衣男子继续摇头:“不!……是陪他习武。但是……”他顿了顿,重重补充,“在这个过程中不论你多么的想都不能杀掉他。”
雷影不解:“这个任务很难?”
就在这时,那个在雷影眼中一直铁血无情冷酷犹如冰山的教习师父第一次露出了不堪回首的沉痛表情。
他眺望着远方幽幽道:“……你很快就明白了。”
二、
花丛边。
小男孩微笑:“你叫雷影?”
雷影点头。
小男孩歪头问,柔软的发丝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是一片温润的阴影:“阿影,以后就是你陪我习武么?”
尽管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叫这种昵称让雷影有点别扭,但他还是点头点头。
“我叫苏沉澈。”小男孩仍旧笑,洁白的小乳牙一闪一闪,对他伸手:“来,握个手嘛!”
他的笑容温暖如冬日阳光,一点点沁入人心。
雷影不自觉的伸出那只常年握剑的手,握住苏沉澈的小手。
好小好软好温暖,还有点黏黏的甜甜的感觉。
原来和人握手是这种感觉……
雷影小心翼翼的想。
不能用太大力气,万一把他的手捏碎了就不好了。
收回手,苏沉澈兀自转头去忙活,好一会不再理他。
虽然比同龄人都稳重,但雷影到底只是个孩子,忍不住好奇问:“你在做什么?”
苏沉澈头也不回:“弄玩具。”
雷影:“什么玩具啊?”
苏沉澈:“等一下哦……啊,好了。”
接着雷影就看见苏沉澈握住什么用力一捅,接着撒丫子狂奔消失。
雷影:“???”
刚站起身,一转头雷影只见密密麻麻的蜂群冲他直扑而来,雷影顿时眼前一黑。
再醒来已经躺在医馆里,浑身都疼。
见他醒来,老大夫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叹气道:“……到底是个孩子啊,小雷影,马蜂窝不能捅的知不知道。”
雷影张口,发现腮帮鼓起说不出话,用手一摸,两只手连带着脸都肿成了球。
他惊恐万分,只能拼命摇着头。
老大夫:“别抵赖了,你手上还有掏出来的蜂蜜呢,要不是这个,你还不会被叮的这么惨。”
……苏沉澈!和他握住他的手!!!
第二天一早,苏沉澈毫发无损的捧着一个球状的东西站在他面前。
雷影扭头,不看他。
苏沉澈憋着小嘴,委委屈屈的样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被蛰的这么惨……我以为你肯定会跟着我跑的。”
雷影愤怒转头:“#%¥#%……¥”【翻译:我来得及跑吗!】
苏沉澈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捧,神情泫然欲滴:“这个给你玩好不好。”
雷影定睛一看……这是神马?好像是一个黄黄的里面有洞的东西……
还没等他看仔细,一只马蜂从里面悠悠飘了出来,对准雷影的脑门,屁股尖一压。
雷影两眼一黑,又翻过去了。
临晕过去之前,雷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杀了这个混蛋吧!
三、
雷影伤好的若干月后。
苏沉澈:“阿影、阿影,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雷影:“……”
苏沉澈小脸一垮:“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雷影:“……没有。”
苏沉澈露出明媚笑容:“没有就好,我们出去玩吧!”
雷影沉思,出门的话,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是能够在路上趁他不注意偷袭胖揍一顿。
看着苏沉澈毫无所觉的纯真笑容,雷影阴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