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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子毫不领情地反驳道:“余恒子道友!难道我说错了不成……”月玄子皮笑肉不笑地跟着附和道:“余恒子道友的话不中听啊!什么叫无谓相争,又怎会伤了和气……”
这两人一唱一和之下,让余恒子颇感无奈。彼此修为相仿,谁都不服谁。而就是这两人,还曾经大闹过九州门。当时是如何收场的……
山顶的四周不乏怪石林木,且元气浓郁,而一群人聚集的地方却情形诡异。成元子师徒三人置身事外,水寒子与月玄子在蓄意挑衅,余恒子与天成子莫可奈何,淳于风与其他的晚辈弟子只能在一旁袖手旁观。
见此情形,林一暗暗摇了摇头。
比起界外来,界内的弱小不堪一提。已然如此,一个个还闹腾个不亦乐乎!而这些人无不是活了数千上万年之久,道法与境界感悟更是信手拈来,俨然便是上天入地的活神仙。若非眼光短浅所致,难道是困顿绝望中的疯狂?人性之悲,在于自我的桎梏。本心不失,又何妨在星空中放逐脚步……
“林道友!林长老……”林一正自走神,余恒子在一旁轻声示意。他从胡思乱想中醒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结下兄弟之盟,便不得相互挑衅。否则,便是与我衡天九州为敌,便是与我界内仙域为敌!”其话语很冷,还有些不耐烦,一直隐而不露的骄横气势浑然而起。
水寒子还想争执两句,一旁的月玄子突然轻咳了一声。他心头一激灵,随即恍然不语。当年被生擒活捉的情形记忆犹新,还曾许诺永远不得与九州门为敌。此时若有大意,难免重蹈覆辙……
章重子没想到林一会仗义执言,还逼得水寒子与月玄子不敢吭声。他感激之余,心生敬佩!对方没有因自己的修为而有所藐视,依然谨守当年的同盟之约且如此的敢当敢为。此后紧跟九州门,绝无大错!
水寒子与月玄子的异样,让不远处天成子诧然不已,又为当初的抉择暗自欣慰。据说,九州门的林长老修为逆天,不仅打伤了成元子师徒三人,还将上门挑衅的两位合体高手生擒活捉。照此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方才僵持的情形,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微妙的不同。余恒子对此亲眼目睹,同样是微微愕然。自己虽曾四处奔走、游说,而界内的沉疴已久又岂是一日之寒。表面上八家仙域还能凑在一块儿,实则貌合神离与一盘散沙无异。不料想林道友积威渐盛,张口便能慑服素来骄横的水寒子与月玄子,着实让人意外而又深感庆幸……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便于此时,一道青色的人影匆匆而至,尚未近前便急忙扬声说道:“我家门主被人欺辱,还请各位前辈前往相助……”
那是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女子,炼虚中期的修为,容貌清丽却神色惶急。她应该认得在场的大多人,不知又是界内哪一家的弟子。
林一循声看去,一时不明究竟。记得天沐星的修士尽为避世归隐之人,不喜惹是生非,这又是何故?
在场的众人尚不知可否,水寒子却来了劲头,两只眼珠子凸现着,沉声喝道:“何事慌张,从实道来!”
月玄子随声好奇问道:“你不是夏女的弟子吗?有我等在此,谁敢欺负你师父……”
“正是晚辈水莺儿……”来人落在场中,一身青色长裙倒也简朴利落,只是两眼东张西望,火烧火燎的样子。她冲着几位合体的前辈一一拱手见礼,来不及缓口气便又急急说道:“晚辈师徒三人在沐雨谷闲逛,师父她突然与人起了争执还动起了手……”
这个自称的水莺儿女子,乃是水府仙域夏女的弟子,与师姐陪着师父在沐雨谷闲逛,以期寻些界内罕见的天材地宝。不料返回之际,师父与人争吵,接着便动起了手。对方竟然是位合体初期的高人,而己方三人不过炼虚的修为。她吓得顾不得多想,一个人跑回来搬救兵了!
有人恃强凌弱,还欺负起了三个女子?林一心有疑惑,翘首远望。天沐星只有百万里大小,却因地势及禁制所致而难窥全貌。而他三尊合一的神识不比以往,还是可以看清五十万里之外的一切……
水寒子获悉了原委之后,神情狞笑起来。一个合体初期的修士也敢放肆,真是找死!他冲着众人喝道:“我界内八家同气连枝,岂可坐视夏女受辱?一同去灭了他……”与其臭味相投的月玄子自知有便宜好占,不失时机地附和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谓同气连枝,正是这个道理!”
如此一番鼓动之后,水寒子与月玄子已然遁起身形奔向了远处……
第一千章惧内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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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峰环绕之中,一片很熟悉的山坳之上,池塘尚在,一圈的柳树却被连根拔起,杏花零落满地。而曾经临水垂钓的那个人,正被一个女子追的抱头鼠窜,连声求饶个不停。
林一赶到沐雨谷外的时候,所见的一切与预想中的情形大相径庭。不仅他感到有些意外,水寒子等人亦是一个个瞠目结舌。
那被追赶的青衫男子,正是林一在百多年前遇见并一起饮酒的邢乐子。看来修心养性有益于境界的提升,他已然是合体初期的修为,却对身后不依不饶的女子颇为忌惮,而言语之间又似很熟悉的样子。之所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为一方苦心营造的仙境遭致肆意摧残,这才被迫发出阵阵惋惜的惊呼声。
“哎呀!人有过,天地无咎。何故对柳树杏花下毒手,手下留情则个……”
邢乐子不忍远去,只在半空中兜着圈子。身后的女子追他不得,便拿山坳上的花花草草撒气,还娇声叱喝道:“你于数百年前一走了之,从此不见下落,不料想却独自躲在此间逍遥。我让你赏花饮酒,我让你临水垂钓,我砸……”
“轰、轰、轰……”一通电闪雷鸣过后,曾风景秀美的山坳已是狼藉不堪而惨不忍睹。
邢乐子躲在远处,不忘以手加额长叹道:“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那女子一身青色长裙,装扮朴素,三、四十岁的年纪,肤色稍黑,秀眉入鬓,眸似丹霞,颇有几分姿色。而其此时却满脸的煞气,犹自咬牙切齿般的模样,恨声骂道:“负心之人,无良之辈!回我话来,我夏女何曾亏待过你?枉我为你牵肠挂肚,还要一人支撑偌大的水府仙域……休走……”
邢乐子有心分辩,却不及说话,一道凌厉的剑光已急袭而至。他身形一闪而逝,下一瞬又出现在数百丈外,窘不可耐地连连摆手喊道:“切莫动怒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山坳一侧的半空中,界内一行的十余人神色各异。
水寒子与月玄子面面相觑,此前的汹汹气势已然不再。
天成子与余恒子拈须摇头,各自一脸的苦笑。
此前搬救兵的水莺儿方知猜测有误,犹自诧异不已。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迎至近前,看着四周的人影,冲其悄声嗔道:“师妹!你这是……”
成元子还算是顾及界内的颜面,也慢腾腾地赶了过来。而他只是稍作观望便已有所猜测,随即哼了一声,带着两个弟子转身返去。
其他几个炼虚的弟子守在不远处,只有淳于风及章重子站在林一的身旁。他两人也看出了名堂,各自神色轻松。
“那位道友竟然来自水府,还是夏女的道侣……”如此说着,淳于风冲着身旁的林一示意了下。他两人当年在此间逗留过,不会忘了邢乐子。对方又是个掌柜,曾于一块木桩上留下过几句话:沐风沐雨路茫茫,杏花为酿酒正香。且去醉中寻一梦,醒来明月过冷江……
章重子的修为不高,却是一家仙域之主,见识自有不同。他趁机分说道:“呵呵!有所意外,尚在情理之中……”
“愿听其详!”淳于风生出了兴致。他与章重子修为相仿,彼此间说起话来随便了许多。
章重子想了想,改为传音说道:“邢乐子原本是一散修,被夏女招赘入门。而水府家的合体长辈寿终道陨之后,夏女成为了掌门之人。那女子生性好妒且泼辣,邢乐子不堪承受之下出走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他二人又在此处重逢,可见缘分未了,呵呵……”他呵呵一笑,不无感慨地又道:“这男女之间,还是讲究个缘分啊!而缘起缘灭,皆由心……”
淳于风听到此处,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天仙般的人影来。他深有感触地说道:“缘起由天,岂可随心所欲!”
章重子阅历颇多,不以为然地笑道:“若无心动,万缘寂灭。我辈执着,以及儿女情怀,莫不如是!”
淳于风若有所思,默然无语。
林一听着身旁两人的说话,没来由地暗吁了下。若无心动,万缘寂灭。而动心之始,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有了飞天的梦,随之有了慢慢仙途。有了生死盟誓,才有了前世今生的守候……
“那不是林道友与于风道友吗……”
邢乐子早已见到了界内一行人,更是认出了林一与淳于风。此时山坳上的池塘柳树尽遭毁尽,他已无力回天,索性趁机蹿到近前,举手尴尬说道:“情急所迫,奈何……”他又冲着余恒子等人寒暄道:“诸位道友,幸会……”
与此同时,夏女已追了过来。不便殃及他人,那女子只得收起法宝,依然怒气冲冲地叱道:“邢乐子,若不给我一个说法,今日便不死不休,仙境之行就此作罢……”
邢乐子又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了林一的身旁,有些畏缩地赔笑说道:“诸位道友当前,你我有话回头再说不迟……”
夏女已到了十余丈外,根本不理会在场的众人,只顾死死盯着邢乐子,唯恐他从眼皮底下溜掉了。见对方意欲躲避,她身形一顿,长袖一甩,不假辞色地叱道:“为何当年不告而别,为何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