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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作回头看了一眼那消失的罡风甬道,黝黑的脸皮一阵抽搐。突然想起那些死去的同门,他不由得心生冷意……
宁远早便见识过林一的狂横及‘一体三婴’的神异,更深知巨斧神通的强大,可他还是为了方才的那一剑惊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师伯与师父皆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待,从此往后,此人必将威震九州……
凶险莫测之时,没人愿逞强,公良赞与其他几个化神修士均躲到了一旁。他木讷的神色一如既往,唯有两眼中精光闪烁个不停。抬头看了眼骄狂的金龙,又转向那年轻人,其心头止不住一阵默念,仙家重宝,有德者居之……
公羊礼、仲孙达、阴散人与墨哈齐四人,皆神色各异心事不明。松云散人震惊过后却是满脸的疑惑不解,那小子不是魔修之人吗,怎会又一身的正阳之力,魔道双修不成?
一场尽占上风的混战,于意料之中开始,却又与意外之时中止。惊诧之余,文玄子并未失望,反倒是为之心神一振。师兄所言不差,但凡有大机缘,皆迹象不明,或借人、或借物来呈现端倪,只须审时度势,借力而为,便可占得一分先机。若运数未至而强行为之,便若当年的闻道子那般,不过是枉费心机而成就了他人的机缘……
在场的那么多人,可以说一个人一个心思。而此时的林一,眼中只有一个闻白子。他双眉斜挑,眸光灼灼,神情张狂,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冷笑。其傲立当空,双手所持的金龙剑再次缓缓举起,周身的气势咄咄逼人。
一剑惊四方,林一并未趁机逃遁,而是将自身的灵力继续疯狂地倾入金龙剑。转瞬之间,一道耀眼夺目的金色剑芒倚天而起。金龙势盛,随之一阵狂舞,直欲踏碎苍穹。他衣袂黑发无风自动,双眸血光一闪,冷冷俯瞰,盛气凌人地说道:“自出道以来,想杀我的人不下数十数百,而时至今日,林某在此,剑亦在此!闻白子……”
话语一顿,林一带着狂傲的神态冷冷说道:“林某以练气的修为杀过筑基,以筑基的修为杀过金丹,结婴初始便力斩元婴中期的高手。而美中不足的是,林某还没杀过一个化神的高人。闻白子,可敢遂了我的心愿,彼此殊死一战。用你血,祭我长剑……”
九州之大,修士无数,却从未出现过这么林一这般猖狂嚣张的一个人!一个元婴后期小成的修士而已,却指名道姓要杀一个化神后期的前辈。不仅尽其羞辱之能,还要用对方的血来祭剑。若是换作往常的时候,这番话足以惹来众怒。而此时,四下里却静寂无声。
或许,在众人看来,林一有着惊世骇俗的大神通,已然是与化神高人比肩的存在。这么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年轻气盛,言行举止迥于常人,着实不足为奇。而其最终能否杀得了一个前辈,倒也令人期待。至少,松云散人之流,为此颇为的振奋……
闻白子双目圆睁,胸口急剧起伏,沾血的长须颤抖,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叱道:“小子……你找死……”
何时遭受过这般肆无忌惮的羞辱?两千多岁的闻白子可谓道心坚固,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却还是于此时抑制不住地暴怒了。其抬手一招,那被震飞出去的法宝倏然从远处飞回。而他这边御空才起,四周已是人影一阵晃动,前方去路已无。
闻白子一惊,猛地止住了身形。文玄子、松云散人与仲孙达,一字排开挡在了他的身前数十丈之外,皆神色不善;公羊礼与公良赞两人,却被墨哈齐与阴散人分别堵在了原地,一时难以脱身。
八大化神修士转眼分出了敌我,只有百里川一人置身事外。在场的诸多晚辈弟子,则是一个个剑拔弩张。
“这是何意……”闻白子虽有所猜测,却还是怒声相向。而当前的三人不退不让,其中的仲孙达抬眼打量了下那金剑、金龙,意味不明地恶笑了声,说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还望道友三思而后行!”
松云散人不屑地哼了下,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毁我先人陵寝之旧怨未去,岂容你再次挑起仙门的纷争……”
文玄子手扶青髯,沉声附和道:“我等同为后土境而来,怎可彼此相残而惹人心寒?林道友乃我夏州修士,我等怎好任你恃强凌弱?若是如此,我九州盟道义何在?我神州门的脸面又何存?仙境之内不谈恩怨,只论仙缘,还请道友就此罢手……”
松云散人与仲孙达的话里还带着三分的恫吓,摆明了是要先礼后兵。而文玄子则是义正辞严,根本不容人有所辩驳。
闻白子又急又气,却对这番软硬兼施无可奈何。便于此时,有人冷笑道:“得道者,绝路自可逢生;失道者,最终将无路可行!”
众人循声望去,半空中的金龙与那道倚天的剑光已没了踪影,只有林一手持三尺金剑,周身狂态尽敛,昂然说道:“文玄子前辈有言在此,林某不得不从!闻白子!还望好自为之,你我的仇怨改日计较不迟……”
话音未落,一层光芒闪过,林一突然破空疾遁而去。他方才还狂妄而不可一世,却不料说走便走,毫无半点征兆。待众人明白过来时,其人影已到了七八千里之外,继而便不见了。
“破空之术?”闻白子诧然失声……
第七百六十三章性不可易
“可恶……”
闻白子怒急交加,却被人拦住了去路而不得追赶。小子,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又怎会真是老夫的对手!借众人相阻之际,你讨得口头便宜还要装模作样,着实可恶!
而文玄子等人更加的可恶!什么挑起九州仙门动荡?什么道义、恩怨、仙缘?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无非是看出了其间的蹊跷,这才趁势横加阻挠,不过是各有所图罢了!
“我只想从那小子的身上寻出师兄闻道子的下落,而诸位屡次这般欺我,又是为何?真若撕破脸皮,九州将就此永无宁日。此罪不在我……”闻白子重重喘了口粗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口吻说道:“而在你文玄子……”
“呵呵!”文玄子淡淡一笑,神色慢慢转冷,沉声说道:“道友若是执意妄为,我可否寻你讨要我师兄出云子的下落呢?”
闻白子神色一怔,顿时语结。虽说一直借师兄下落不明来搪塞神州门,可真要面对文玄子的质问,他还是底气不足。那桩旧怨虽过去了千年之久,却纠缠至今。两家仙门虽还没到赤膊动手的地步,却始终在暗自提防着对方。
“当年,我师兄出云子与闻道子等人结伴去了异域。之后,唯有令师兄独自一人返回,却对过往的一切刻意回避。其人虽在仙境中失去了踪迹,而冤有头债有主……”文玄子气势逼人,接着说道:“你既然要借一个岁不过数百的小辈生事,不妨我旧账重提……”
闻白子沉沉不语,脸色却是愈加的难看起来。当初由一件云袍而追查到林一下落的时候,其之所以暗中派人擒杀,便是怕神州门有所察觉。直至后来,弟子鲁牙虽然失手,却还是获知那小子竟然真的藏有师兄的遗物。振奋之余,他对此事念念不忘。
后土仙境开启之日,闻白子公然出手教训了林一,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投石问路之举。见文玄子等人并未为此有太多的计较,其放下心来。那只是一个小仙门的弟子,神州门不会因此与自己大动干戈,更不会想到其中真正的缘由。故而,他便搬出了所谓‘宁杀错勿放过’的借口,这才有了后来的追杀不断。
只不过,那小子着实命硬,不仅逃脱追杀,还窜至后土境。闻白子怎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于其看来,只须追回师兄的宝物,此番仙境之行,当大有可为!
闻白子自以为行事周全而隐秘,即便不能瞒天过海,至少可以达成所愿。时至此时,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文玄子与松云散人的趁机发难乃意料中事,毕竟彼此早有仇隙。可眼下却是五家仙门同时跳了出来,相阻的时机又是恰到好处,这便不能不让人有所意外了!
不仅如此,文玄子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绝非临机应变,摆明了就是蓄谋已久……
想至此处,闻白子的心头渐沉。棋差一招,全盘皆输!不过,文玄子何时有过这般的老谋深算?
“林道友所施展的遁法,神速异常,堪比化神的破空之术,却还是稍差一筹!一个元婴修士有这般手段,着实令人高看一眼……”
八大化神修士对峙之际,有人说话。众人循声看去,百里川神态从容,手拈青髯缓步走来,自语道:“得道者,绝路自可逢生;失道者,最终将无路可行……那位林道友的话虽粗俗,却暗合大道至理!”
人群之中,织娘神色微愕。师父向来不喜多事,却又为何于此时站了出来?
花尘子从远处收回神识,诧然摇头。记得那小子的遁术极为平常,又何时习得破空之术?不过,他逃去时的身形倒是与一个人相仿。遁法,还有《幻灵术》?这女子的心头忽而灵光一闪,禁不住暗暗惊呼了声,随即恨恨地攥紧了小拳头……
“古人有云,性不可易,命不可变,时不可止,道不可壅。苟得于道,无自而不可;失焉者,无自而可……”百里川踱着步子,轻声吟语:“无自而不可,无自而可,岂不就是林道友方才所言……”
百里川是借着古人的话说,本性不可改变,天命不可变更,时光不会停滞,大道不会壅塞。若是真正得道了,去哪里都不会受到阻遏,而失道的人,无论去哪里都是此路不通。不过,此情此景,他的这番感慨有些叫人摸不着名堂。
闻白子神色一动,趁机避过文玄子,冷声问道:“道友,莫非亦要与我为敌?”
“百里川道友不妨与我等联手,四五对阵,倒也算得势均力敌……”公羊礼久不出声,却于此时来了一句,顿时惹得众人神色一紧。
见状,百里川停下脚步,冲着众人虚抬双手轻轻按了下,含笑说道:“诸位如此僵持,又何苦来哉!”他转向文玄子,缓声劝说道:“我等只为仙缘而来,还须谨守之前约定……”
……
一口气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