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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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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转念间,林一杀了两个中年人之后,从地上的乾坤袋中招出了两面黑云缭绕的小旗。他手上用力,“扑哧——”一声,旗子成了碎片,一阵隐隐的鬼哭狼嚎声在屋子里响起,继而又随着淡淡散去的黑云消逝。

轻轻拍打了下手掌,好整以暇地撩起了衣摆,林一于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后,眉梢轻挑,面无表情地看着失措的灵鉴说道:“想为你的手下报仇,动手啊!”

神色僵滞了一会儿,灵鉴不复有年轻时的圆滑,神色中却是多出几分沧桑与无奈来。那两个人死了便死了,倒也没什么。可面对一个金丹修士,自己筑基初期的修为跟个孩童般的无力。他现出悔意来,神色尴尬地说道:“适才……林前辈……我……唉!”

重重叹了口气,灵鉴索性亦坐了下来,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仰首“吱——”地喝了下去,这才看了一眼林一,摆出豁出去的架势,说道:“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

二人默默相视了一会儿,灵鉴还是奈不过林一的冷然,点了点头,说道:“亦罢!我说了便是……”

林一方才所问的两句话,对于灵鉴来说便只是一件事情罢了,并不难作答。这一切的原由,还要从黑山宗作乱开始……

当年,丹元宗被迫依附黑山宗之后,筑基修士要立下血誓以防生出二心来。若水先生虽是避世之人,却自有清骨傲人,怎肯受这羞辱。一气之下,他便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了宗门,欲去山林深处作个逍遥的散修,途中却为黑山宗的修士所阻拦,免不了生出来一场厮杀。

许是师徒三人不幸,途中所遇竟是黑山宗的少宗主一行,使得那一场厮杀,最终成了一场屠杀。灵术惨死,灵鉴吓得跪地求饶;若水先生堪堪应付了两招,便被少宗主公冶平一剑贯穿了胸口。

眼看着师徒三人尽殁,若水先生临死之际,不知使出了何种密法,得以逃遁而去。而灵鉴是个炼丹弟子,又是苦苦求饶,在发下血誓后,公冶平便留下了他一条性命。

而其后的数十年间,黑山宗风波不断,使得寄身其间的灵鉴不堪其苦。他好不易筑基成功后,便借着公冶干重伤与黑山宗大乱之时,一个人跑出了仙门,便是丹元宗亦不想回去了,只欲藏身于凡俗间,了却残生。

离开黑山宗之后,灵鉴亦想过去寻找师父,却是无从知晓若水先生的下落,只能作罢。不过,途中又遇到了几个相熟的黑山宗弟子,对其纠缠不休。他的身上有隐去灵力的丹药,那几个黑山宗的修士不明所以,还想着占这个炼丹弟子的便宜,结果被杀了三人。余下两人只得下跪求饶,并愿一同去凡俗间闯荡。

黑山宗今昔非比,弟子们免不了有各寻出路的心思。而灵鉴势单,若是多了两个帮手,遇事的时候便会多出一线生机来。于此这般,他与那两个黑山宗的修士走到了一起,恰巧又遇见了贾县尉。彼此互有所求,一拍即合。三人便成为了贾府供奉的仙长,虽说酒色蚀骨,倒也逍遥自在。

三人的身份毕竟与凡人有所不同,免不了还要打坐修炼。两个黑山宗的修士得意之下故态萌生,又动起了邪念,收了几条生魂。小县城无故出了命案,县尉免不了要忙活一番,却是拿真正的凶手无可奈何。上官追查下来,他只得李代桃僵,寻几个人犯顶替了事。

这年头顺风顺水的事儿不多,尤其是坏事儿。即便是家中有仙人坐镇,县城大牢还是出了乱子。正与灵鉴饮酒作乐的贾县尉,得知有人越狱的时候,他不得不亲临处置。不料,于混乱之际牢房尽毁,犯人四下逃窜。眼看着大祸已成,两位仙长及时出手,接连斩杀了十数人,这才收拾了一场乱局。不过,这亦是惹恼了林一的真正原由……

第五百一十章去留

道出了前后的一切,灵鉴黯然失神。想当初自己还是个年轻人,与师弟相伴,守着师父于丹元宗安然度日。而如今自己已是百多岁的年纪,却沉迷于酒色之中而不能自拔。是啊!筑基又如何?他不以为自己能结成金丹,如若这般,多享受几日为人的乐趣有何不可呢!

只是,无人的时候,为何又怅然若失呢!

还是这位林兄弟不凡,当初难怪师父对其青睐有加。他已成为了金丹修士,着实使人惊羡。可人与人两样,命与命,它亦不同啊!

看着神色不安的灵鉴,林一的语气缓转,问道:“公冶干为玄天门的两位元婴修士所伤?”

摇了摇头,灵鉴说道:“那件事情已过去了多年,公冶干伤愈之后,正阳宗的晏起结婴成功,如此一来,大夏的这三家仙门成了鼎足之势,一时彼此相安无事。可后来不知出了何事,四位元婴修士竟是凑到了一起,显然是同仇敌忾要对付一个人。谁成想,广齐子被杀,公冶干与晏起重伤,乐成子侥幸逃脱。据说,那是一场恶战……”

闻言,林一愕然,失声问道:“晏起结婴?不,你说四位元婴修士对付一人,还死伤惨重,那人是谁?大夏何时会有这般的高手?”

晏起修成了元婴倒不使人意外,而四位元婴修士竟是联手对付一人,还遭此下场,太过匪夷所思。一时之间,林一失去了镇定,不由得皱起了双眉。他紧紧盯着灵鉴,神色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灵鉴对林一的反响不以为意,好似对此早有预料一般,却还是抬眼看了下。心有猜测,他自斟自饮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应才回大夏不久,对于仙门中事一无所知啊!”

林一默不作声,对方又深深瞥了他一眼,才又接着说道:“据传,正阳宗正是得益于你林一的仙家秘笈,这才有了今日的重振雄风。辰渊子虽说于闭关中耗尽了阳寿,致使身陨道消,而晏起却是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元婴高手,这得失之间,谁能说得清楚……”

辰渊子死了?其修为不弱晏起,一生的历练与感悟更非常人能及,所幸有了‘洞真经’的经文相助,结婴可谓事半功倍。而不幸的是,他却因寿元所限而功亏一篑,未免使人感到可惜了!不过,更多的人难寻结婴门径,而不得不于金丹后期苦苦徘徊,直至身死道消。末了,孰幸,孰又不幸?

收起了稍显纷乱的心绪,林一听到灵鉴又说:“那个力挫四位元婴高手的人是谁,无从知晓。即便是晏起等人亦弄不清对方的来历。只是,当诸多仙门为之一片惊慌之时,那人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怕是已远离了大夏……”

灵鉴所住的这个小院,无人敢惊扰。贾县尉溜掉之后,并未将所遭受的冷遇放在心上。仙人们在说话而已,自然是闲人勿近。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活。不过,那说话的四人只剩下了一对,并一直说话到了天明。

当晨曦进了小院,雅室内没有随之而来的朝气,反而显得愈发的沉闷。桌子上一片狼藉,放下酒杯的灵鉴如同个凡俗的老者,竟是一脸的倦态。自言自语说了半宿,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如同师父当面,又如陪着师弟说话,他将郁积已久的心事,就这么随着酒水一饮而下,又点点滴滴流出……

林一端坐在凳子上,半宿的工夫里,一动亦未动。他将目光从晨曦的光亮中移开,缓缓站了起来,转向房门说道:“随我走,可引荐你去正阳宗落脚。留下,当谨守为人的本分。去留由你……”

灵鉴长吁了下,沉吟了半晌之后,说道:“相识一场,我送你一程……”

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林一背着双手走出了屋子。

如同放下了心头的块垒,可灵鉴的神色却显得沉重起来。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他整整仪容,又轻叹了一声,继而抬步跟了出去。

济县小城与诸多的城镇没有什么不同,街道上晃动着的,是寒风中一个个急切而茫从的身影。林一背着双手缓步往前,漠然的神色与晨风融为一体;其沉稳不乱的脚步,又与这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跟在身后的灵鉴,少了心头的一分沉着,多的是步履间的一分徘徊。

二人行至城门外,林一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灵鉴随之停下了脚步,却是低下头去。

一群人聚集在城门口处,抬首观望间不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中,神情各异,还有哭泣声响起。城门上方悬着一溜小木笼子,里面霍然装着十来个面貌狰狞的头颅,有童疤瘌,有柳秀才,皆为昨夜越狱的犯人,一个个尽其怪异的神情,于这寒风中呈现出这世间的一切……

林一的目光从一个老妇人的身上移开,转而步出了人群。当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灵鉴懦懦说道:“我自会善后……”

不置可否地抬起了下巴,林一兀自不出声。灵鉴一怔,随即恍然,忙往前走去。迎面过来几个押解犯人的差役,而那两个被枷锁之人,正是浑身血迹而又一脸委屈的齐黑子,还有他的婆娘小兰。

齐黑子在路上又挨了几棍,痛在身上,咬咬牙亦就过去了,可这心里头委屈,却是一时难以排解。劫狱可与自己毫无干系,大牢塌了他亦没逃,鬼晓得是怎样回到了家呢!怕不是被那个道人给陷害了。未及醒悟过来是这么一回事,又被差役堵上了门。这一夜惊魂连连,便是做梦亦无这般的离奇吧!不过,却是将婆娘牵连了进来,他才知道这不是梦。

冤枉啊!婆娘怎么就成了命案主凶呢?可差役大哥说了,包庇者视为案犯之同伙,将一同问罪。而国法如炉,当柴烧的就是他齐黑子这样的小民,若不然,那火势怎能旺盛!

咦!那年轻的道人怎会在此?莫非要看我齐黑子的笑话?哼!死了,不过是项上多个疤瘌!而若非这道人陷害,婆娘又怎会被牵连进来。一路上不敢抬头的齐黑子,当见到城门前的林一时,竟是挺起了胸,颇显气势地冲其啐了一口,以示心头的不忿。

灵鉴乃县尉府上的高人,差役们对其神通以及身份,早是耳熟能详。见活神仙亲至城门,押解黑子夫妇的一伙子人迎上前去,免不了要拍一通马屁。

“将此二人放了,老夫自与尔等去寻县尉大人说话……”言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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