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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又一声怒吼狂迸而出,众军士一阵哗然,却不见祁连再度举刀!久久,在众将士一点点试探性地逼近后,他毅然站起,那一瞬他又再度无力半跪跌下!
轻抬眸,如死灰般目光扫视过眼前一切,顿成黑白。他依然顽强地拄刀起身,一步一步地,往着城门口而去。被雨淋湿的发打在脸上,粘着他的血肉,他双手在颤,双足在抖,踏上一地的泥泞,朝前而去。
“杀!”众军中,不知是谁高喊此一声,又一阵哗然,在祁连骤然转身一刻,嘎然而止,神色中闪过的那一丝光芒竟教前排不少兵士心下骤寒,无力举刀跌坐地上!
无视于他们,祁连依旧步伐如旧地,朝那红颜缓缓而去!
他将她抬起,缓缓抽离地上那数之不清的利刃,此刻的兰凌,再无了往昔的绝色,剩下的,是荒颜死去!从她胸膛无数伤口中依旧喷涌而出的鲜红,与之那件红色嫁衣,融为一色,再不分离!“兰凌!”他颤颤地唤着她,双手捧上她的容颜,哭道:“我,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走,到你想去的地方,永不分离!”
他将之兰凌往着背上放去,解下腰带将两人紧紧缠绕紧缚,那一刻,他无力得再次跌倒而下,起身时,嘴中只喃喃自道,却是说给兰凌听,“没事,没事的,我们走,这就带你走!”
“让开,谁挡我,谁死!”抬眼睥睨,他冷冷吼道。
他一步步地近,众军便一步步地退!
“杀呀!”军中又一长声骤起,这次他们没有再次却步,则一拥而上!
暴雨瓢泼,腥风血雨中,只听得他嘴中一字一句地细数着:“……两千九百一,两千九百二,两千九百三,……两千九百七,两千九百八,两千九百九!”蓦地,他停了下来,长刀直指前方,如魔似鬼般,傲视众生,冷道:“谁想当我刀下第三千条亡魂的,尽管上来!”这一刻,他杀疯了心。他成了魔鬼,成了这个天下芸芸众生望而止步不敢前的魔鬼!
“嘶”的一声战马长鸣,从城外侧门中,那匹曾经的野马纵蹄而来,纵过祁连身旁,驮起两人往着那侧门城外处,狂奔而去!兵甲交击过处,它全身亦血色斑斓!一场生死困兽之斗,就此告终。
城内,除却满地尸体堆积,血流成溪的疮痍之态,就只内城中,那抹红色凛然久久站立凝望,他俯视城中的一态生死过处,竟淡然一笑,转身入内!
第八章 终究长陵梦千古(完)
一骑红尘携雨去,祁连再无力,只任自己趴在马背之上,任那马儿狂奔而去!风扬轻纱轻纱袂,幽幽之中,此情此景,梦中几度曾相识!
忽地,身下骏马蓦地一颤,随之蹄下一软,马身似不堪负荷般重重摔倒而下,将相缚一起的两人摔在地上,腰带随之一松,两人分了开来。然那斯骏马,就再也没有起来,几下抽辍,竟也死!
“兰凌!……”祁连是爬着的,爬近兰凌身旁,将之紧抱怀中。
伴着雨,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之飘下,抬眸一望,片片桃红飘飘落,碾落尘土,香如故!“桃花,这桃花,这片桃花林!……”祁连抬手接住伴着雨飘洒而下的片片花瓣,望着这些柔软在手心融化流去,他眼中深长而闭,万般痛苦地!抬眼望,这片曾经来过的桃花林,他的马,将他们再次带来这片桃花林!
“兰凌,你看到没有!”他晃着怀中人,痴痴道:“……这片你最喜欢的桃花林啊,你想在这里安身立命的桃花林啊!”兴是天怜,兴是天悯,怀中那如死竟缓缓而动,未睁眼却又闭。祁连慌忙间,静止在这一瞬间,他擦去她嘴中不断涌出的鲜红,看着她轻缓而艰难地蠕动的双唇,祁连照着她的嘴型,一字一字地照吟而出!
“……梦,中,与,你,重,相,见;来,世,再,结,并,蒂,莲……”祁连一字一句帮她译出,语出之时,泪雨俱下!“梦中与你重相见,来世再结并蒂莲,来世再结并蒂莲……”他抱起那已然魂兮去远,此心,尽已凌乱不堪!“……前生有约,今生难酬,此情祁连必用血写!兰凌,一路好走!”泪,将之爱恨尽沉淀,他毅然道:“和我一起回去,我要你名正言顺地做我的妻子。这下,你不会再有什么家国之间的顾虑了,你可以坦然地与我相之面对了!”尽他最后一丝力,他抱起她,从何来,便从何而去!
那一天,他双手染透了血,将她安葬在桃花林中那一株开得最为烂漫的桃花树下,花开花落,尽断肠!
千古一令,长陵莽莽,百万雄师出!
三军前,赫连天再度重整旧日雄风,猎猎旗旌,鼓角声鸣,祭旗罢,一声长喝:“出发!”三军尽高昂!“且慢!”一声长喝,自远处传来!抬眼望去,不仅赫连天,就连立马正中央的皇子钧亦为之怔忡!
黄沙苍莽之处,一黑点缓缓前行而来,却是身后拖着一辆简陋板车,板车上,正是那匹死马!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祁连,依旧的一身血迹斑斓,却已尽干。他抬首扫视三军赫赫,轻蔑一笑,“真真好一派天兵天将哪!”说毕,他转身拉下板车上那匹死马的尸体,重重摔于地上。“我不是叫你滚得越远越好了吗,你还来此做甚?”开口的是赫连天,显然对他此举已是怒火满腔。
祁连倒也漠然,无视于赫连天此刻的怒火,径自说道:“今日你等出兵,祁连无物相赠,只有这个英雄,”他指着那匹马,“宰马屠英,以犒三军将士!”此言出,旗下将士不免一阵交头接耳,尽是狐疑。
“死马犒英雄,”皇子钧轻声一笑,眼中此刻也稍呈怒火,“说,你意在何为?”
祁连晃首一笑,更似嘲讽,“没什么,只想和你解约!”
“解约?”皇子钧蹙眉,深感不解。
“没错,解约!”祁连亮出兰凌与之皇子钧之间定婚之物,“解你与兰凌之约!”风过,众默然!
……
长陵之中,独只剩赫连天,祁连与皇子钧三人,皆都相背而站。久久,见两人无语,祁连率先开口道:“爹,你适才真的好威风,就站在马下,我几乎都不敢正眼望您一眼了!”他说得淡然,在赫连天听来,却是讽刺。
“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竟还有脸唤我一声爹!”赫连天一掌刮过,祁连却避也不避。
他摸着火辣的半边脸颊,不以为然,“爹,孩儿之心可昭日月,又何来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说!”
“不遵父愿,妄自觊觎太子之妻,不故人伦道德,你知道这身后骂名会是如何,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又怎会做出你这等蠢事来!”赫连天骂得痛快,却被祁连一语而出,“他若有当兰凌是他妻,何故不问她之生死,你若有当我是您孩儿,何故竟不如你一个灭门仇人的孩子--大燕朝太子的龙庭宝座重要,你这样又对得起死去的全家数百余口,对得起死去的娘吗?你们一个个心里有的只是天下权势,你对得起赫连家列祖列宗吗?”
此言出,众人皆失色,包括皇子钧,久久他才开口,“你所求之事,恕我难从。兰凌既已指予我,天下皆知。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遑论解约!”
“不必与他多说!”赫连天一把拽起祁连的前襟,力度之大,竟让他的伤口再度破裂,鲜血如注,狂涌不止!“我这辈子最对不起列祖列宗的,就是帮大燕皇朝养大了你这个仇人,这个畜生!”一拳挥去,祁连猛地跌坐在地,再难动弹,却是因为赫连天的那句话,“爹,你说的什么?”
“我说,你才是杀我赫连天一家的仇人之子!时下燕国的东宫太子,才是我赫连天的骨肉!”
“不……”一声长喝,在赫连天话音方落的时候,呼啸而出,却是皇子钧。大惊失色的他,指着赫连天怒道:“赫连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扰乱皇室血统,亵渎于本宫,你可知死罪!”
“死罪,”赫连天不敢置信道:“我的孩儿竟然对我说死罪!”他走近皇子钧,道:“当年为求保你一命无虞,我忍心将你与王后之子调换,难道骨血之间的这份情承载出的,竟是你逆上的死罪么?”
“你有什么证据,若你拿不出,本宫立即将你五马分尸!”皇子钧怒不可竭,说话间,声音竟在颤抖。
闻言,赫连天仰天长笑,蓦然扒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前那一块黑色的疤痕,“这是我一族血脉传承的记号,若你身上没有这样的一块印记,那么今日我赫连天随你处置,若你有,你便该信了!”
祁连定定地望着眼前二人,骤然间,他竟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哀。自己唤了二十年的爹,到头来,他却告诉自己与他,竟是不共戴天!
望着赫连天胸前那块印记,皇子钧顿时再无言语,“砰”的一声猛然坐在身后石台上,万念俱灰。许久,他亦扯开自己的衣领,那道印记显然夺目。
“哈哈哈哈!……”赫连天开怀大笑而出,“果真是我的孩儿呀!哈哈……”在赫连天的笑声中,是祁连的不知当何如,更是皇子钧的欲哭无泪,他喃喃自道:“名不正,言不顺!我这个太子居然只是个冒牌货,居然只是个冒牌货!如此说来,我以何名面对长陵之外的百万雄师|Qī…shu…ωang|,他们可是闻长陵中令旗而来,拥太子而来的呀!”
“那又如何,难道当我赫连天之子辱没了你么?”赫连天稍呈怒意,随即拔剑而出,交予皇子钧手上,“你现在就去把他,”他指向祁连,“给我杀了,此后,咱父子联手,天下不也照样是你的!”
皇子钧紧握手中宝剑,不料被赫连天那一语指了迷津,自喃,“杀了……,?天下不也照样是我的,照样名正言顺统率天下大军!”他望着赫连天的背,仰头问道:“对不对!”
“不错!”赫连天转身相对,一个遂不及防,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