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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她在一个角落看到几张印着某公司抬头的信纸,好奇地问:“弗莱德,你以前开过公司吗?”
弗莱德走过去看看她手中的信纸,说:“是。后来有段时间忙,关了。”
何葭更加好奇:“你不是一直教书吗?”
弗莱德说:“我妻子生病,我照顾她,顾不上生意了。”
呵,他办公桌上是有一张和妻子的合影。可是他手上并没有戒指。他说:“她去世多年,|乳腺癌。”
何葭尴尬地说:“对不起。”
弗莱德笑笑:“别放在心上。死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终究要好好地活下去。”
何葭下午慢慢地散步回家,步行了很长时间。她一边走一边想,如果我生了|乳腺癌,身边的人会怎样?父亲自不必说,肯定悲痛欲绝。沈远征呢?他会不会放下一切去陪伴我照顾我,跟我走过最后一段日子?
呵,放下一切,跟她走过最后一段日子,可能吗?他有自己的家庭,妻子,儿子,怎么可能都放下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可能,此时此刻她倒希望自己生了|乳腺癌,亲人们都围在她身边忙来忙去。
沈远征,沈远征,什么时候他能够成为她记忆中的一个模糊的背影,什么时候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以不再想起他?
她没有想到赵丰。她认为他不会有耐心去陪伴一个病人。如果他们真的结了婚,如果她真的生了病,他必然会抱怨她不能够给他做饭,不能够清洁房间。她想起他们在一起*,他似乎是按照书本的指导去寻找她的敏感点。他问:“是不是这里?这样感觉好不好?”做了几下前戏,就问:“有没有*?高潮到了没有?我进去好不好?”她给他问得烦了,只好哼哼两声示意自己有了*,来了高潮,好让这一切快快结束。
她始终不能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用自己的心去领悟女人的需求。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要假装高潮。
她回到家里,感到疲劳之极,把自己摔倒床上,沉沉睡去。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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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本行(下)
薄薄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高高的芦苇在雾气中也呈现苍白的颜色,没有风,流水无声,水边一个女孩,白衣白裙,赤足走着,手里拎着一只木桶,抬头看着纱雾笼罩的苇林,似乎找寻着什么,露水打在*的脚腕上,是冰凉的感觉。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葭葭,葭葭。”
女孩茫然四顾,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温柔的声音来自何处。她想开口叫,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
何葭自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汗水,衣服全部贴在身上,只觉得浑身闷热无比。
她居然做白日梦!
她深呼出一口气,将床头杯中的半杯剩茶一引而尽,自壁橱里找出一条小小裙裤和一件恤衫,到卫生间冲个澡,出来到厨房倒杯冰果汁喝下去。
感觉稍稍好些,赵丰回来。他到厨房里看看,见何葭手拿杯子望着窗外发呆,厨房整齐干净,空空如也,心里不那么高兴。
何葭听到响动,回头见是他,连忙拿出一只大锅烧水,准备做凉拌面。
赵丰回房,路过何葭的房间,见房门半掩,毛巾被皱成一团,猜到她可能是刚睡醒。
他在外面忙了一天累了一天,而她却在家里睡觉,饭也没做,他回来,她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心中的不满渐渐积累。
何葭在厨房洗菜切肉,放下菜刀拿起锅盖,盖上锅盖把滤水的蔬菜拿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赵丰这时走进厨房,不高兴地说:“我换洗的衣服都没了。大热的天,身上粘嗒嗒,难受吧?!”
何葭手上忙着,脑子还处于空白状态。她机械地切着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建议:“要么你去洗衣服,回来刚好可以吃饭。”
赵丰恼怒地说:“你一天在家里干些什么?”他记忆中的女性,母亲姐妹都勤快操劳一刻不停,还没见谁大白天睡觉耽误做饭洗衣的。
何葭把切好的菜分别装盘,说:“上午去学车,下午去上班。”
口气轻飘,也蕴含不满。
呵,那个一脸阳光,勤劳助人的小赵到哪里去了?难道男人的体贴只限于上床之前?
水滚了,何葭打开锅盖,把面条丢进去。
赵丰口气里都是烦躁:“又吃这个!你做的是人吃得饭么?”
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何葭沉默着。天热,她不想跟他吵。她的思绪还游离在身体之外,反应迟钝,也无法跟他吵。
赵丰有种一拳打到棉花堆里的感觉。这种感觉令通常更令人恼怒。她总是这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漫不经心,有时候她的灵魂不知道停留在什么地方,令他无法捕捉。
有时候,令男人恼怒的不是女人跟他们吵架,撒娇,蛮不讲理,而是忽视。
于是他更加恼怒。他一口气出不来,口不择言:“你看看你,象不象个女人?怪不得惨遭抛弃。”
34 争吵(上)
轰的一声,何葭脑子一片空白。她放下菜刀,转头望住赵丰,有些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
赵丰语带嘲讽地说:“模样长得也不难看,怎么人家就不要你呢?你为什么不检讨检讨自己做女人失败的地方?”
何葭机械地挪动几步,走到桌边坐下,目光从赵丰脸上转向料理台,眼神里没有内容。
她没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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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觉得自己一颗子弹正中要害,心中有些得意,想再接再厉,收服眼前这个骄傲的公主。
他接着喋喋不休:“跟自己的表哥——真恶心。你们家里人知道不知道这件事?上次来的那个堂哥,知道——”
“住口!”何葭颤抖着迸出一句,有些声嘶力竭,“你给我住口!”她应该庆幸自己这时已经远离料理台,否则很可能会挥刀过去,砍了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
一把刀在心里搅是什么味道?大概不过如此。
赵丰永远不知道自己该在一种什么情形下打住,兀自叨叨不止,“人家不要你了,你还把那个磁带带在身边,如同宝贝似地收着。哈哈,请跟我来,跟到哪里去?你们这种关系,能跟到哪里去?!”
呵,原来是那盘磁带给他听到。是,那盘磁带上录有他们嘻嘻哈哈清唱的声音——请给我来。
往日的山盟海誓,变成今日不相干的人嘲笑讽刺她的武器。
沈远征,沈远征,她是不是该恨他一辈子?!
“你怎么可以乱翻我的东西?谁给你这个权利?”何葭感觉自己的全身发冷,在簌簌发抖。
赵丰避开话头,杂七杂八,没有主题地乱放利剑:“有了一次失败的教训,就该检讨自己的错误,做个好女人。”
他心里为自己不值。自己是第一次,可她已经不是Chu女,怪不得表现得经验丰富。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想表达什么,嘲笑他们表兄妹之间的不伦,还是觉得她做女人失败,所以被抛弃?
他自己也很矛盾。他喜欢这个女孩吗?他愤恨她的心从来不在他身上?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没有头绪的话不由自主地自嘴里汹涌而出,不受控制。
何葭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就为做饭,洗衣服这种生活琐事,说出这么恶毒这么伤害的话来?”
怎么可以切开将要愈合的伤疤,展露出血淋淋的痛?谁给他这种权力?
赵丰说:“人走弯路不要紧,但是要总结教训,不要再走同样的弯路。”赵丰那个时刻似乎理清自己的思绪,放缓语气,语重心长。
他想他是爱她的吧,还希望她能有所改变,愿意跟她在一起。他家中的父母曾经多次托亲戚朋友给他介绍对象,从县城里的干部,教师之女,到附近乡村里考出在外念大学的女孩,都有,他一个也没看上,是否因为心中对这个女孩情有独钟?
34 争吵(中)
她娇俏,漂亮,不乏温柔,气质独特,做他的妻子并不给他丢面子,只是,她似乎缺乏作为一个妻子的某些基本品质。
做妻子的基本品质又是什么,赵丰也说不清楚。
赵丰语气变得柔和的时候,何葭却似灵魂附体,变得强硬起来。她像一头被猎人射伤的小野兽,眼睛里闪烁着自卫和不信任的光芒。她恶狠狠地盯着他问:“谁规定的一定要我去洗衣服?谁规定的一定要我做饭?你可有付我工钱?”
“你看,你看,还不吸取教训!”赵丰觉得自己真是枉费心机。
鸡同鸭讲。
很多人很多时候,他们说着同一种语言,用着同一种文字,却永远无法明白彼此的思想和灵魂,无法沟通和交流。
那是一种无力的感觉。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堂兄何伟对她说的话:“结婚一定要慎重。你挑选的结婚对象,一定要能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养家,呵护妻儿,做你的好丈夫,做你孩子的好父亲,做你父亲的好女婿,在你失意的时候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缺一样都不可以。”
她真庆幸她到目前为止还没动过嫁给他的念头。一个对女人缺乏最基本的尊重的男人,不配做这个女人的丈夫,无论他是多么学业出色,事业成功,克勤克俭,努力奋斗。
何葭扯下围裙扔在饭桌上,转身下楼,开门出去,眼泪止不住流了满面,全身抖个不停。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蹂躏别人的感情,他怎么可以这样践踏别人尊严。原本要靠着取暖的两个人,却只能感到彻骨的寒冷,在这美丽迷人的多伦多的夏季。
小区里有洋人居民在房前收拾花草,把夏日的前院装点得五颜六色。华人门前都是砖铺地或者水泥地,他们忙着赚钱忙着生存,无心搞这些锦上添花的闲情逸致。
何葭走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