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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烟公子说的极是,妻主大人还是坐在这里安心等候吧。”顾姨拎着两大串爆竹走进来,闻言也帮忙劝解,柳瑛这才作罢,拖过边上一张椅子坐下,又不放心的对蓝烟吩咐道:“若有异状,立刻出来告知于我。”
蓝烟点头,倒了大半盆开水,端着走了进去,顾姨将爆竹搁置到壁柜上,提起茶壶替柳瑛斟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宽慰道:“瞧你急的,脸都白了,喝杯茶定定惊吧。头胎开产道,的确要费力些,不过公子底子好,想来要比其他男儿家受罪少。”
“开产道?”柳瑛呛住,本是来自社会分工截然不同的二十一世纪,对于男生子这事自然好奇万分,但她没敢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苏昕络,又不好找其他人询问,就自己分析了半天,最后觉得唯一的可能便是子宫与肠道相连,孩子从菊花里生出,鉴于这个结论过于雷人,她自发的屏蔽了,只当全然不解,现下听顾姨这般一说,顿时迷惑。
顾姨前后娶了一夫一侍,膝下三儿两女,此间情形自然明白,见柳瑛满脸茫然似是不解,便在边上椅子上坐下,主动释疑道:“老柳去的早,想来这些事情也不曾对你说过,男儿家下身有条隐着的产道,平时瞧不见,若是怀了身孕便能瞧出点眉目来,而临盆时,这产道会打开,方便胎儿下生,之后修养一个多月,便会逐渐愈合。”(此创意来自牧师姑娘,致敬!)
柳瑛恍然大悟,连称神奇,仔细一琢磨,又问道:“那隐形产道在哪里?”
不料她会这般直白,顾姨老脸一红,吱吱唔唔的回道:“在后,后 大人庭的前方,回头公子生产完,你自个去瞧下便知了。”
欢爱数次,对于苏昕络的身子柳瑛很是熟悉,后 庭与坚硬某物之间并无太大空间,隐形产道要开到能容纳一个重达几斤的婴儿滑出,这得撕裂到何种程度?光是想想,柳瑛就觉得毛骨悚然,也愈发心疼苏昕络。
没有哭喊跟声嘶力竭的吼叫,只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那厢就传出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柳瑛浑身如遭雷击,顾姨推了她一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撒腿就冲了进去,|乳公走上来,冲她福了福身,满脸喜气的说道:“是个小公子,恭喜妻主大人。”
包裹在被子里婴儿浑身通红,头顶毛发稀疏,满脸褶皱,双眼紧紧闭着,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实在谈不上好看,偏巧产公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瞧瞧,模样长的跟公子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大了准是个美人,迷煞满城的贵女。”
“两位产公产公辛苦了,青竹你带他们去帐房领赏吧。”蓝烟失笑,把襁褓接过来,用拇指抚摸了下婴儿的脸蛋,说道:“小孩刚生出来样子是难看了些,等过一个月再看,保准大变样。”
苏昕络虚弱的躺在床上,顺利生产本是满心欢喜,见柳瑛一脸嫌恶,误以为她是嫌弃孩子性别,呼的坐起身,赤脚跳下床,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里,冷声道:“儿子又如何,自有我这个爹爹来疼爱。”
蓝烟吓的惊呼:“公子小心,别伤了小公子。”
从未见过初生婴儿,而且这还是苏昕络为自己生的,震惊太过巨大以至让她久久未曾回神,却让苏昕络误以为自己不喜,柳瑛扶额,无奈的走过去,半抱半拖的将他弄回床上,解释道:“不是嫌弃,是欢喜的呆住了。”
将孩子小心翼翼的递给蓝烟,她扯了块干净手帕出来,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拉过被子盖严实,连人带被拥进怀里,轻声责备道:“都当爹的人了,性子还是这样火爆,刚生产完不可动气,更不能受凉,若是落下毛病,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你当真不嫌弃?”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又严重失血,苏昕络无力的靠在她身上,柳瑛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下,无奈道:“傻瓜,只要是你生的,男女我都喜欢。”
苏昕络脸色转晴,青竹端了碗小米粥进来,说道:“早上剩下的,公子先凑合着用些,张姨已经在熬乌鸡参汤了。”
柳瑛接过来,从糖罐里挖了一大勺红糖拌进去,一勺勺伺候苏昕络,他向来不喜甜食,只用了小半碗便摇了摇头,柳瑛将剩下的半碗吃进自己肚里,青竹鄙视的白了她一眼,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苏昕络软软的靠在床头,浑身疲惫本应歇息,可初为人父的激动心情让他不愿闭上眼,讷讷道:“该取个怎样的名字才好呢?”
炭火盆燃烧不旺,柳瑛蹲到地上拿着铁钩翻动拨弄,闻言随后答道:“苏宁。”
“‘宁’字倒是不错,简单却又不失韵味。”苏昕络嗫嚅,又拧眉道:“前些日子翻族谱,隐约记得‘昕’字辈分之后该是‘怡’字,苏怡宁……读起来还算顺口,就这个罢。”
“苏怡宁?”柳瑛绝倒,暗自庆幸还好是苏而不是姓张。
闲聊了一会,柳瑛便扶他躺下,直到呼吸绵长睡了过去,这才起身走到外厢,蓝烟抱着怡宁靠坐在软塌上,边上放着一碗白白的东西,柳瑛走过去,俯身闻了闻,疑惑道:“这是牛奶?”
蓝烟侧目瞅了她一眼,笑道:“当然是牛奶,莫非你准备让公子服药催奶来喂?”
柳瑛抱过孩子,蓝烟取了个小匙过来,轻轻舀了一些,塞到怡宁的嘴里,又给柳瑛解释了一番,她才了然。
这社会男子不但能生孩子,还能产奶,只是因为没有Ru房那般宽敞存储的地方,所以需在产后每日服食药物催生,自然对身子损伤极大,穷人家不得以为之,大富大贵之家多半是花钱请|乳公,之前蓝烟也提议过,但苏昕络不愿自己孩儿吮吸别人的奶水,蓝烟只好便派人去牧民家里买了几头奶牛回来养到后院一个废弃的园子里,现下刚好派上用场。
凭心而论,她自己也无法忍受怡宁由别人喂养,况且前世母亲身居要职,在她满月以后便没再吃过母|乳,照样健康长大,所以苏昕络如此决定她并无异议。再者,苏家钱财不缺,即便身体娇弱些,后天也能弥补回来。
初次饮食,不宜过多,蓝烟只喂了少许便作罢,用丝帕小心的擦去腮边奶滴,又接过来抱进怀里,目光温柔怜爱,臂膀轻轻晃动着哄他入睡,柳瑛感动莫名,脱口道:“蓝烟,怡宁就交给你来带吧,以后你便是他的|乳公。”
浑身一僵,他惊讶的看向柳瑛,她笑着点了点头,蓝烟微垂了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到襁褓上,瞬间晕化开来,静默许久,再抬起头时已经带了笑,郑重道:“我一定带好小公子,不辜负公子跟妻主大人的厚爱。”
就在此时,大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周围人家听到必定派人出来打听,恐怕不到傍晚便会有人上门道贺,她这个妻主也要忙碌起来了,于是拍拍蓝烟肩膀,站起身舒展了下四肢,推门走了出来,阴沉多日,终于落雪,鹅毛般的雪花无声飘落,很快屋瓦枯树都被染上一层白色,寒意随北风扑面而来,胸中幸福满溢的她只觉温暖如春。
正文完结
苏昕络底子好,月子里又补的好,刚满月便下了地,产道的伤口长齐结痂,退掉后只余一条泛白的疤痕,不得不让柳瑛佩服这个世界男子的构造之神奇。
三个月大的怡宁完全找不到初生时的模样,肌肤白皙嫩滑,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凝视的时候似拢了一汪池水,柳瑛被他看的心里猫爪似的挠,不住的唉声叹气,现在就如此妖孽,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男子地位低微,不兴洗三跟过百日,但苏昕络跟柳瑛都对这个儿子宝贝的紧,洗三时请的是梅影庵的静清师太,百日时在醉仙楼摆了三天流水宴,凡是上门道贺的全部下了请贴,京城人人笑谈苏家男儿娇贵。
抓阄的那日谢芳尘跟路昔然来凑热闹,沈子祺一举得女,但身子过于娇弱,产后一直待在内院静养,倒是路昔然带了夫郎过来,眉眼极温顺的一个大家公子,行动间仔细谨慎,想是已经身怀有孕。
物什顾姨帮忙准备的,有针线包,胭脂合,擀面杖之类杂物,苏昕络取了墙上悬挂的宝剑放到桌上,柳瑛扶额,连忙从书桌上抽了本书压到上面,青竹贡献了一个荷包,蓝烟摆了枝毛笔上去,谢芳尘笑嘻嘻的将手里折扇丢过来,路昔然的夫郎从手上退下个碧玉镯,说道:“这是我与妻主成亲时先皇赐下来的,放在这里应个景吧。”
一干东西摆放完毕,蓝烟将怡宁放到桌上,他茫然的在杂物堆里爬来爬去,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待注意到最末梢摆放的宝剑时两眼顿时一亮,甩着胳膊腿使劲往前爬,柳瑛连忙惊呼道:“那个拿不得……”
苏昕络猛的扭头瞪她,柳瑛未完的话噎住,无奈扶额,暗叹道:“儿子喂,乃要是变成个舞刀弄榜的小苏昕络,我上哪里去给你找个穿越女当妻主哟?”
怡宁爬到宝剑面前,一只手拽过剑柄上悬挂的相思结把玩着,另外只手则抓起蓝烟刻意放在上面的书籍翻看起来,单手翻页难免有些困难,于是便丢下相思结,两手捧着书籍凑在脸前,认真的模样将屋内众人逗笑,柳瑛长舒了口气,当个知书达理的贵公子才是正途,连忙将他抱起来,大笑道:“宝贝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青竹与齐曰的事情,苏昕络倒未反对,青竹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感情胜的过亲兄弟,能寻得好归宿自是再好不过。
齐曰本与年迈老母相依为命,母亲去世后便孤苦无依,才华倒是不缺,性子迂腐了些,青竹嫁过去自然不会受欺负,但终究人心难测,她是铁了心要出仕,难保将来会不会抛弃糟糠夫,苏昕络便作主入她入赘,文书一旦拟定,她便再无休离与纳侧室的可能。
婚礼定在八月底,操办的简朴而又不失奢华,苏昕络陪嫁了不少金银珠宝,还拨了西厢最好的园子当婚房,婚后与之前并无多大不同,青竹仍旧在苏昕络身边伺候,而齐曰边管帐边温书准备两年后的科考。
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