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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妈妈才要走,琳怡想起一件事转身嘱咐,谁知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就是一黑差点就倒在地上,幸亏巩妈妈手疾眼快伸手将琳怡搀扶住,“郡王妃这是怎么了?奴婢就去请郎中。”
琳怡闭上眼睛安静片刻,看向巩妈妈,“没事,只是转身急了,”说着伸手撑起身子,让自己坐直一些,“跟祖母说,让父亲千万要小心,祖母若是问起我,就说我这边没事。”
哪能是没事,巩妈妈只觉得眼睛发酸,“还是请郎中来看看吧!老夫人将原来府里的郎中叫了过来,正准备防时疫的药,奴婢将他叫过来给郡王妃诊脉。”
琳怡摇头,“之前已经请御医看过了,这段时日能有什么病症,等腾出时间再叫不迟。”
巩妈妈不好再劝,只得换衣服去广平侯府。
巩妈妈才打发人出门,外院管事已经打听出些消息,“听说科道上死人了,广平侯带头搭了孝堂,许多言官、清流都去吊唁,孝堂要摆上七七四十九天。”
科道上真的有人以死进谏。
琳怡问:“有没有说因为什么?”
巩妈妈道:“说的挺骇人的,大人们都在孝堂写血书。”
下人都能打听出这个消息,可见父亲等人做事没有遮掩,这样闹还了得,整个科道真的被鼓动起来。
正说着话,外面的丫鬟道:“郡王爷回来了。”
巩妈妈头一低退到旁边。
周十九去套间里换衣服,琳怡将家常穿的袄袍拿出来给周十九穿上。
“用不着这么厚的,”周十九眉宇中有淡淡的光芒,“这几日都不出府了,在家中只要穿夹袍。”
琳怡让胡桃取夹袍来。
琳怡服侍周十九穿上夹袍,周十九低头看过去,目光触及琳怡淡然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琳怡垂着眼睛,“郡王爷这几日可见过我父亲?”
周十九向来是口齿伶俐,一句话能被他说出千万种解释,可是今日却微微停顿,目光闪烁地看着她,这微微一停顿就好像过了许久,“见过。”
见过。
两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父亲的性子是容易被人鼓动,特别是信任的女婿,但是性子耿直并不一定就要送死,不光是周十九想要性命无忧,她的家人也该有条活路。
琳怡的眼睛彻底暗淡下来,嘴角反而翘起带着许轻笑。
之前她还回去广平侯府说过这件事,哪怕多拖几日,等到宗室营的事闹开了,父亲的弹劾也有所凭据。
琳怡给周十九系好扣子转身从套间里出来。
周十九伸出手拉住琳怡,“元元在想什么?岳父不会有事的。”
换做从前她或许会相信,现在巩妈妈亲耳听到那些话,又有事实在眼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无时无刻不提醒女子要和丈夫同心同德,牺牲一切换来丈夫的好前程,将来丈夫会敬她的德行,感念她的深情。
琳怡抬起头看着周十九乌黑通亮的眼眸,她真的该对他不顾一切?陪着他算计,即便连身边人也不放过。
那样他就能紧紧握着她的手,永远不离不弃?
为什么这一世醒来的时候她会梦见在寺里祈福,前世她就那样死了,今生今世她真的希望她和身边的人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不要死于非命,要一直活到老了,儿孙绕膝。
是她求的太多了……
“琳怡,”周十九握着琳怡的手渐重,“你听我说,我已经和幕僚商量出结果,科道闹的这样大不一定是坏事。”
现在还在粉饰太平,琳怡静静听着周十九解释。
外面传来橘红的声音,“信亲王爷来了。”
周十九站着没动,橘红又在外面提醒,“郡王爷,郡王妃,信亲王爷来了。”
琳怡向旁边让了让,“郡王爷过去吧,我让人摆茶点。”
“等我回来再说,”周十九放开琳怡的手,眼看着琳怡的手垂下,周十九又道,“琳怡,你要信我。”
周十九走出屋子,琳怡坐下来,白芍上来说话,半晌琳怡才发觉白芍说的是什么,琳怡抬起头眼睛逐渐清亮起来,“你说什么?”
白芍道:“老太太说二房那边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闹的厉害,四姑爷找到侯爷还说要帮忙。”
琳怡皱起眉头,林正青送来的信函上写的清楚,攀附乃人之常情,求平安并非只有清华寺。
前面说的是周十九攀上国姓爷一家,后面是说林正青会帮忙。
琳怡微微一笑,还真的是一下子黑白颠倒。
琳怡吩咐白芍,“让门房备马车,我要回去广平侯府。”就算死也不能糊里糊涂,光听周十九一个人的话,她已经不能相信。
白芍应了一声,下去安排车马。
琳怡坐了一会儿让胡桃将箱笼打开,“把这些衣服都带着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爱恨
胡桃眼看着琳怡指出那些现在正穿的衣衫,有些惊讶,却不敢问,立即就听从琳怡的意思利落地收拾出两个包裹。
巩妈妈正好进屋看到屋子上的东西,脸色一变,“郡王妃这是要回广平侯府住几日?”
琳怡将腰间的佩饰放下来些,“不一定。”
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好,郡王爷还在家中,巩妈妈道:“会不会有人说三道四,郡王爷同意了吗?”
琳怡坐下来喝了口茶,淡淡的茶香让她心中宁静,“妈妈去准备吧,一会儿天黑了,我们也不好走。”
巩妈妈想要相劝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广平侯府现在这个情形,郡王爷的幕僚又那样说,怪不得郡王妃会担心,“府里的郎中来了,要给院子里配药。”
琳怡颌首从内室里出来,郎中已经写好了药方,和外面传的差不多,无非是那些清热解毒的药剂罢了,平日里也不值一提,现在人人却都当做宝。
琳怡让人去按照药方煎药给府里下人喝,巩妈妈在旁边小声劝,“郎中已经来了,不如给郡王妃诊一诊。”
近日来巩妈妈不知怎么了,总是劝她就医,她是病了,不过不是病在身上,而是病在心里,心里有个结早就系下了,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是个死结,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屋里的婆子放下暖阁上的翠色绣幔,琳怡坐下来让郎中看脉,郎中看的极为仔细,半晌躬身道:“郡王妃是血气原弱。恐是近日操劳才会如此,并无大碍,还盼着要好好将养。”
巩妈妈脸上一闪失望的神色。
琳怡知晓巩妈妈的心思,是盼着她能有孕。她也学过医理,前几日她也想让甄先生给她瞧瞧,可是前日去更衣时擦到些血迹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她月事向来不准,大约这几日就会来了。
郎中退了下去,琳怡吩咐白芍去前院书房,“跟郡王爷说一声,我回趟娘家。”
白芍答应一声去前院。
巩妈妈仍旧担心因自己将幕僚的话告诉郡王妃,而让郡王爷和郡王妃夫妻生隙,“郡王妃怎么不等到郡王爷和信亲王说完话再走。”
刚才已经将话说的那么透彻。不用再有什么言语。
琳怡道:“我们去了垂花门,郡王爷也知晓了。”垂花门离前院的书房很近。
琳怡换好了衣服,走向垂花门,马车已经准备好。
胡桃吩咐小丫鬟将东西搬上车,橘红扶着琳怡进车厢。马车将要驶出胡同,巩妈妈远远地就望见有官兵向这边过来,于是连忙敲车厢,“郡王妃,有官兵来了。”
琳怡撩开车厢帘子向外看,一队官兵来势汹汹,琳怡还没看清楚,那些官兵已经将康郡王府的大门守住了。
琳怡皱起眉头就要吩咐巩妈妈去询问,只看到一个人影从康郡王府出来直奔马车。门上的官兵都没反应过来,等到看清楚人,琳怡看到车帘被大力地掀起,腰上一紧已经被抱下来。
在场众人都怔愣在那里,仿佛周围一下子十分安静。
停顿了片刻,琳怡看向周十九十分熟悉的笑容。笑得高雅,漂亮,眼眸中有飘忽的神色让人抓不住,却又比平日更多了沉静。
“康郡王爷按命禁足在家……”
听到官兵的声音,琳怡不由地抬起眼睛,周十九被禁足在家?
门口一下子沸腾起来,拦周十九的官兵围过来,腰间的刀剑叮当作响。
手足无措的下人彼此张望着,周十九动也不动,只是看着琳怡。
信亲王爷也迎出府门,看到周十九顿时瞪圆了眼睛,大声呵斥,“十九,你这是做什么?朝廷法纪你也敢不放在眼里不成?”
琳怡想要下地却被周十九紧紧抱住,“这是要去哪?”
琳怡不说话。
周十九眉眼舒展柔声道:“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
周十九大步进了康郡王府,一直将琳怡抱进内室里。
信亲王那边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周老夫人也听到消息迎出来,信亲王就将周十九之事说了,“我是上下周旋,才让他暂时禁足,他却这样起来,走到府外都被人瞧见我也遮掩不过去,真是好大的胆子,不顾长辈连法纪也不顾。”说着命人将家人叫来对证。
周老夫人听得脸色一变,忙喊申妈妈封银子来。
信亲王冷笑道:“哪里管用,我看他是被蒙了心窍,一层罪责在身,还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我若是遮掩,等着外面有人告我们,合整个宗室脸上都没有颜面。”
周老夫人手足无措起来,“都是族人,好歹庇护,再说也是事出有因。”
信亲王道:“我倒听听是什么因由。”
周老夫人缓口气才低声道:“也是才知道,郡王妃有了身孕,郎中说身子虚要好好补养,我怕有什么差池让人告诉了元澈,没想他就慌起来,元澈一脉单传,也怪不得他会这样在意。”说着向申妈妈使了眼色。
申妈妈奉了热茶给信亲王。
信亲王面色不虞,“妇孺之事怎么能和政事相比?”
周老夫人低声道:“都是因年轻,将来大了也就好了,还盼着王爷周旋,再说人也没走出府门几步,这……也不算是……”
信亲王放下手里的茶,仿佛十分生气,“妇人之见。”说着不欲在留下。
周老夫人忙起身送出门。
信亲王走了,周老夫人看向申妈妈。
申妈妈道:“保胎的药已经备好了,郡王妃那边的妈妈自己熬呢,”说着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