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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德明显没有想到他竟会这般反映,愣了一下,又赶忙急声道:“相公,你可看清楚了,她这般恐怖的丑模样,这明显就是妖精啊,这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相公你可别被她给迷惑了。”
“是啊,大人,这确实是妖,怎么会是夫人啊!”
“大人,您不能犹豫啊。”
“快烧了她!大人,不能被她迷惑啊!”
“烧了她!”
“妖精啊,快烧死她!”
……
周围的百姓声声喊道,尖声控诉着,嘈杂纷乱。
苏意看着她,脸色复杂,嘴角咬出血来。
她心中一跳,心底渐渐变凉,他现在一定知道自己是妖了,周围的人亲眼看着她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千百双眼睛盯着,他能护住自己么,真的会烧了她吗?
可是,她不可以死!因为,她已经有孩子了……无论自己是否真的爱他,可是她爱着个孩子,必须要保住这个孩子!
终于,她张口轻轻道:“苏意,我怀孕了。”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的宣判,他会怎么样对自己,拳头紧紧攥起,血痕突兀刺眼。
周围骂声阵阵,她竟然也会有认命的这一天,心中惨笑着,无限的落寞,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被下了药腿脚无力,周围都是一群虎视眈眈盯着她,恨不得立刻烧死她的人,她怎么走?
谁会放她走?
又有谁会带她走……
记忆微凉
她的声音沙哑苍老不堪入耳,但这一声却瞬时潜入他的五脏六腑之中,是了,几个月前那晚她喝醉了酒,没有拒绝自己……
他怔住,看向她的眼中似有狂喜,却突然挣扎起来,瞳孔猛地缩紧。她看着他瞠圆的眼眸,触到了他的隐忍,却掩饰了自己的心酸。
“圣旨到!——”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瞬时划破了这会的宁静。
众人一惊,急忙跪地。
“传皇上口谕,京城突现妖魔,特命苏卿立刻援助煌月大师将此妖捉住,不得有误!”
煌月大师从传信的公公背后走了出来,一脸高深的看着她,目光深邃。
陶花影顿时明白了,这是玉德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先让自己喝了有妖毒的茶水,又将自己引到街上,茶水中隐藏的的咒术让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在这街上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这不就是有口难言?!
令一头又让煌月去宫中通知了皇上,圣旨一到,打个措手不及!好狠!
玉德听到了她对苏意说的那句话,愤恨的看着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又转头对苏意道:“相公,先不说她是个妖精,就算她不是妖,那父皇曾经叮嘱过相公什么,难道相公忘记了?”
苏意大怔,突然想了起来:在公主生下嫡子之前,她绝不可以先有身孕!
“再说了,她明明就是个妖精,相公为何还要袒护她?!难道相公就不怕百姓不服,百官弹劾吗?!”玉德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起来,直冲着苏意道。
“皇上说了,要是苏大人不除去此妖,圣上会请更多的高人前来捉妖,不管逃到何处,一定会将其捉回。况且……这女妖怎能和公主共侍一夫,竟还怀了孩子?驸马若不让人打掉那个孩子,恐怕圣上要是知道了,可是会很不高兴的。”那公公想了想,又说道,眼睛不敢看向陶花影,身子颤抖着,那模样真可怕,真不愧是状元郎竟敢和她对视这么久,定力真是好!
苏意猛然挣扎起来,紧紧的盯着她,嘴唇抿住,毫无血色,眼神移到她的小腹上,一个自己与她共同创造的小生命正在成长着。
陶花影也回看着他,那目光好似寒日的锋芒,腹中一阵翻涌,好似踩在云端上,双腿发软。
她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无法逃走,只能希望他可以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保住这个孩子,这只是她唯一的期盼。看着他面色渐渐冷凝,她几乎快要没有看着他的勇气,心一点点凉透。
他紧紧闭着嘴,咬住唇,突然闭上眼睛,侧开头不再看向她,睫毛颤抖,手紧紧攥住青筋暴起。神情很是挣扎,脸色惨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
好久,他睁开眼睛,双眼异常红肿,却不看她,低声对那公公颤声说道:“就……把孩子…取了吧,可否放她一条生路……”
陶花影猛然怔住,呆愣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不可置信。他这、这是要打掉孩子?!荣华?富贵?比他们的孩子重要的多吗?他的孩子啊!
脑子里好似钻入千万飞虫,肿胀着嗡嗡直响。身上干如树皮的症状瞬间漫延到了心里,心底寸寸干枯,寸寸成灰。
他们之前共同度过的时光宛如水面,承载不住许多重量,轻轻晃动,瞬间支离破碎。
苏意低着头,没有看她,手紧紧攥起,身体剧烈抖动。
玉德眼珠一转,心中窃喜,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休妻了,哼,不管是否能彻底铲除她,总之相公再也见不了她,这样就很好。便张口道:“相公如此处理甚好,来人,将打胎药拿来。”
她眼睁睁的看见丫鬟端来一碗汤药。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儿,黑糊糊的,只是看着就让人恶心。
玉德将药递给苏意,苏意身子一颤,红着眼睛看着,抖着手,却一直没有接。
“相公?!快呀,要是不给她喝这碗药,苏府会有什么后果,相公应该可以猜得到吧?”玉德催促着他,不禁提醒他苏府的前程,皱起眉道。
苏意听了,猛地一敛神,颤着手接过药来,一步步缓缓走向她。
陶花影愣愣的看着,心停止了跳动,一步步后退,恐惧的看着他,不要,不要,不要这么残忍……
他盯着她,目光是那么挣扎,可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没有犹豫,将药端到她的嘴边。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一丝犹豫,想要找到一些不忍,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他面色惨白,微微垂下眼帘,不敢看她一眼,端着药碗的指尖泛着白色,僵硬的举在她的嘴边。
碗沿触到她的嘴角,滚烫,突然顿住,下一秒依旧被僵硬的举在那里,不再动摇。
她唇边微烫,遥远的记忆微凉。
犹记得,三月花开相遇之时,他颓然窘态,见了自己声声恭谨,小小书生谨于礼教不敢越礼冒犯,却胸怀大志,意气风发。
犹记得,两人相伴上京,他心怀慈悲,遇乞施舍,听得夜夜书声,他暖暖语调,她春水微漾。
犹记得,桃花水乡,京城繁华,他眼眸深切,笑声轻扬,执笔相握亲写心愿,她字字情深,情意已许。
犹记得,红妆千里,锦绣红帐,他目光灼灼,言定不负。
可记忆已是记忆,不经意间早已流落在无人眷顾的角落,破碎了的誓言,只是无力声讨那人的无情,自己的悲凉。
她抬起双眸,看着周围的人,凶神恶煞,虎视眈眈,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她,等着她喝下那碗药……玉德一脸得逞的笑,瞪大着眼睛看着她,等着她惨烈的下场。
她低下头,看见碗底映出来自己的影子,无措而悲戚,眼角坠出泪来,打碎了倒影。
嘴角淡淡的笑了起来……和你们比起来,谁更像妖魔……
她是花妖,更是情花,情丝对她来说更不是一般的重要,肚子里的孩子是与她的情丝紧紧相连的。打掉这个孩子跟斩了情丝要了她的命有什么不同!这是会让她魂飞魄散的!
她绝望的看着苏意,他垂着眼帘,牙关紧咬,嘴唇咬出血,可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端着那碗汤药,手臂似乎僵住,这就是…自己曾经心动过的男人?曾经爱过的男人吗……
他一脸隐忍,就算你这般心痛,他却视而不见。突觉脚底冰凉,浑身紧缩颤抖。
你这么做真的不会后悔吗?
她轻笑一声,低垂下头,如今她却后悔了,可又有什么用呢这是自己做的孽么,自己与他相伴这么久,什么都忍受下来了,可就换得他的无情,换得这么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什么都没有!
她自嘲一声,再抬眼,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苏意,玉德,刘氏……却都一时间突然变得陌生,张牙舞爪向她扑来。
她浑身颤抖起来,万丈海浪从天直冲下来,倾盆而下,从头到脚,沁透筋骨。心已经再无跳动,感觉不到痛楚,眼中的血泪不断涌出,洒落满地……
她突然超苏意七荤八素的轻轻一笑,他身形大怔,脚下微颤。
“你们,才全都是妖魔!妖魔!是魔鬼!魔鬼!哈哈!哈哈哈——!”猛然间又扯声大笑起来,那样悲戚的神色,看透了红尘后的决然……
血泪不断流出眼睛,指尖的黑血喷涌而出,凄凉的笑声回荡在京城里,尖利,刺耳……
苏意闭上眼睛,那笑声似乎是在凌迟着他的心,一下下将他浑身的血肉都狠狠的剜了去!端着药碗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良久,她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碗黑色的堕胎药,浑浊不堪,像是她在人间的经历……
够了!真的够了,她做人已经太久太久了,这遭凡间游历她只不过是打了一个赌而已,赌上他的情深,可结果竟然把自己输了进去,什么也不剩下,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当下,只盼这人间再无情爱,再无任何可以牵绊着她的人或事。从此只求无情无欲,无怨无恨,无喜无悲,心若明灯,看穿红尘,清袖挥扬拂去尘埃,一身凉薄。
她真的,已经腻了……
淌血的手一把夺过苏意手中的碗,仰头喝下,药水穿过喉间,一路滚烫。
苏意睁大眼睛看着她,眼神是那般悲哀绝望。
她不再看他一眼,一眼也不想再看。
她轻轻说道:“也许,我真的爱